雲川，鎮妖塔。
屋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凌虛不用擡頭都知道來人是誰，路長明坐在凌虛的身邊，抽出一隻手來摟住了他:"說吧，找我來所爲何事？"
凌虛推開了他的手，故意離他遠了些，這才說道:"鎮妖塔有異動，你若是再不放我走，百妖出塔，這天下可就亂套了。”
“ 哈哈哈......”路長明笑了很久才停了下來，"師尊，你是不是當聖人當久了，連我是什麼樣都看不清了？天下亂套又與我何干，我要的，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山河景明，天下太平，那種鬼話，只有師尊你，纔會說的吧。"
見凌虛沒理他，路長明拉了一縷他的頭髮，放在指尖把玩，這髮絲似乎帶了一股檀香，就像這個聖人一般，不可侵犯，可他太孤獨了，偏偏就想要去摘下那顆天上的星星來與自己相伴，忍不住想要褻瀆高高在上的神明。
"夠了。"凌虛握住了他的手，止住了他的動作。路長明晃了神，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早晨，凌虛板着臉，爲他講解術法，讓他一定要顧全蒼生。他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傻徒弟了，路長明回過神來，一把甩開了凌虛的手，擡起他的下巴:"夠了？師尊，你以爲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仙尊呢，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就是一個階下囚，是我的奴隸！"
"自古以來便是主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哪裡輪得到奴隸來反抗的！"路長明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臉，笑着問道:"我的好師尊，你說，我現在是想幹些什麼呢？"
凌虛把臉別了過去，卻被路長明抓了回來:"師尊，你要乖乖的，我才能保證不傷到你啊。"說完便俯身壓了過去，在他的眉宇間落下了一個吻。
凌虛滿臉通紅，不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他一眼，偏生路長明不想要他閉眼，埋下了頭，湊到他的耳邊蠱惑道:"好師尊，閉眼做什麼，睜眼看看我啊，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嗎？"
"長明，停手吧。"凌虛睜開眼，平靜地望着他。顧長明冷哼一聲，坐了起來，:"看來你還是更喜歡你的正道啊。"
"長明，我從未想過要傷你。"
路長明不再看他，凌虛鎮妖塔飛昇的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身上的傷彷彿還在隱隱作痛，提醒着他不要忘記，
"從未想過傷我？"路長明脫了中衣，露出整個後背，條條傷疤清晰可見，"凌虛，這就是你說的不想傷我，我身上的傷，可沒有一處不是拜你所賜！就是你我記不得了，可它們還記得！"
凌虛想要伸手，去摸一摸他背上的疤，問他還疼不疼，在剛觸上的那一瞬間，路長明套上了衣服，用了一種嘲諷的語氣:"師尊，您不會還想問問我疼不疼吧？快收了您的那幅慈悲心腸，我路長明可受不起！"
路長明走了，大殿裡再次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看着自己那雙曾經握劍的手，嘆了一口氣:"長明，對不起啊......"
大殿外的路長明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終究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