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芙不急不慢地回答說。
對他既沒有阿諛奉承,也沒有小心懼怕,就像是對待身邊任何一個普通的人那樣,該生氣的時候就沒有顧忌地發泄情緒,但該做的事情,卻又能比任何人都認真專注,且完美得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鄴城拿起其中一堆文件最上面的報告看了看,果然清晰明瞭,讓他原本混亂的思路一下就清晰起來。
他拿起筆和印章,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這些堆積了許久的文件一下全部都批註完成了。
隨後才發現陳芙還站在辦公室裡沒有離開,忍不住對她稱讚起來,“不虧是洛氏集團最得力的助力,辦事效率和成果確實讓人驚歎!”
可惜他的手底下,卻一直沒有一個這樣得力的人。
若是能有一個這樣雷厲風行,做事情干脆利落的人幫助自己,那他想要做的事情,又多了幾分成功的概率。
想到這裡,他看着陳芙,心裡有了想要收爲己用的念頭。
“只不過是最基礎的整理文件而已,所有做助理的員工都必須學會的一項職業技能,你的助手林江也會,沒什麼好稀奇的。”陳芙對於他的誇獎,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更何況,這整理文件的方法也都是蘇荷教給她的,更沒什麼好值得吹噓的。
但是剛纔替他整理那些文件的時候,倒是看到了一些東西,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不過蘇荷特意交代過自己,不要多問也不要多想,現在也只能強壓着好奇心不去想。
“林江可做不來這些,他也不可能像你這樣細心。”鄴城爽朗地笑道:“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做助理吧。”
像是怕陳芙懷疑什麼,他又補充說道:“現在正是公司最關鍵的時刻,有太多事情需要我去處理,這些瑣事就只能都交給你了,別人我也信不過。”
他用盡可能和善地語氣和表情說道。
“要我做什麼,你只管吩咐就行。既然小荷已經認可了你,我會把你說的話當做小荷說的,盡力去完成的。”陳芙信誓旦旦地保證。
聽到她這麼說,本來應該覺得高興纔對,但鄴城卻有些彆扭。
她每次說話,三句裡有兩句會提到蘇荷,這是在暗示自己什麼,還是藉機諷刺自己?
又或者只是她平日裡說話的習慣,並沒有什麼深意,只是自己想多了?
不管是怎麼樣,但這已經足夠讓他心中不爽了,不過他卻不能直接明示陳芙。若是她再像上次那樣,追問自己爲什麼不派人去尋找蘇荷,又或是問自己爲什麼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
他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這麼一想,他也不願意再讓陳芙在自己眼前晃悠了,對她說道:“你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你先回辦公室吧,有事情我會讓林江去叫你的。”
陳芙點了一下頭,一刻也沒有多留,轉身便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看她離開,鄴城才鬆了一口氣。
看着讓自己發愁的文件都已經處理好了,他讓人將這些都發回相關部門,加急去辦理。
洛益海在醫院休養了這麼多天,加上聽說最近洛霽塵日夜不休地在操勞公司的事情,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病自然也好得快了很多。
忙完公司的事情之後,鄴城照例去探望他。
看着病房裡神采奕奕的洛益海,他心中有些不爽快。
明明是他們洛家的公司,他們自己人倒是過得悠然自得,可他卻爲了那個破公司費盡心思,忙前忙後的,還要拖着疲勞不堪的身體在這裡對着一個老頭談笑。
不過這都是趙莉莉特意囑咐過他的。
說是洛益海手裡還握着一些洛家的資產和勢力,只有完全得到他的信任和認可,纔有可能交給他。
爲此,必須要讓洛氏集團重新再繁榮起來,哪怕只是虛假的短暫的繁榮,只有這樣,才能得到洛益海的認可。與此同時,他還必須要扮演好一個孝順晚輩,讓洛益海對他完全的依賴才行。
只要他們拿到東西,就不必再看洛益海的臉色,洛家任他們享受揮霍。
“聽說,你最近經常晚上都不回家,直接住在公司了?”
洛益海沙啞渾濁的聲音,將鄴城的思緒拉了回來。
“偶爾有些要緊的事情,就乾脆在辦公室睡了,來回還耽誤時間。”他老老實實地回答說。
樣子謙卑恭敬,一舉一動都表明着自己對洛益海的敬愛之情,還有對他的關心和依賴。
洛益海心中十分受用,這種被洛霽塵尊敬的心情,讓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彷彿都煙消雲散,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工作再忙,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呀。”洛益海慈愛地說道。
既然洛霽塵現在這麼乖巧孝順,那他自然也要扮演一個好爺爺的角色,才能讓別人羨慕他們的祖孫情誼深厚。
“我還年輕,少睡幾個小時,也不要緊。倒是爺爺您,可得快點將身體養好,洛家可不能沒有您。”鄴城這話倒是有幾分真心。
要是沒了他,他們做的這些努力,也只能得到一個只剩下空殼子的洛家,還有一堆的爛攤子。
這可不是不能沒有洛益海嗎?
他的這話,一下子說到了洛益海的心坎上。
洛益海面露悅色,拍了拍他的手背,嘆息一聲,“經歷了這事,你倒是懂事了許多。可惜啊,咱們洛氏集團如今面臨着這麼大的危機,真是難爲你了。”
“要說這些,還都是蘇荷惹出來的。”
他說着,頓了一下,看向洛霽塵,似乎在試探他的反應。
見他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不悅的表情,也沒有要反駁自己的意思,洛益海也就愈發肆無忌憚地數落起來。
“如果不是她非把洛氏集團的股權給騙了過去,又突然失蹤,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咱們洛家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樣的局面。自從她回南城來,你說說,出了多少亂子,又給洛家添了多少醜聞,真是家門不幸啊!”
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憤,說到最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