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洗胃,又是搶救的,忙活了大半夜,才安分下來躺在牀上吊上吊瓶。
我靠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嘆氣。
看着我一身的嘔吐物的衣服,以及臭燻燻的味道,我氣得都說不出話。
南卜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就先走了。
想給他的朋友打個電話,卻發現他的手機落在了餐廳。
最後只好守着他直到天亮。
“微涼,謝謝。”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他啞着嗓子開口說出第一句話,看着他那想要哭的樣子我很困惑。
“能夠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我感覺我用完了一生的運氣。”
“別給我文縐縐的整這些,說的好聽我就會放過你了嗎?這是賬單,別想着佔我便宜,給我自己掏錢,還有,記得,欠我一頓飯沒請,改天給我補回來。”
我氣沖沖的站起來說完,摔門離開了,我走得很急,可是,那一聲長長的深重的嘆息,依舊清晰的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我趕回公寓換衣服的時候,正好看見隔壁的門打開。
“南卜,你TM就是犯賤,恨能夠當飯吃嗎,你會後悔的。”
“啊!你居然敢推我……氣死我了。”關上我的房門,我聽到外面傳來一個女人憤怒尖叫的聲音。
然後我聽到一個好聽的男聲,他說:“滾。”
然後便沒有了下文。
快速的洗漱了一番,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我急匆匆的趕去公司。
因爲不是同一個部門,所以,我和南卜並不在同一個地方。
所幸,兩個人也沒有遇見過。
想着我在醫院等着,卻一去不回的人,我對他的好感瞬間降到了最底下。雖然說他沒有那個義務再回去,但是,將自己的朋友留在那裡了無音訊,我就是覺得不喜歡。
晚上下班的時候,我想起來家裡少了一些什麼,決定買個抱抱熊回家陪我。
於是,在那一個路口,我遇見了這輩子最不想遇見的人。不是因爲他傷害過我,而是他有一張好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微涼,夜微涼!”本來想要避開的,可是,他卻追了過來。
“我有那麼可怕嗎,讓你這麼躲着我?”他笑得還是那麼好看,兩顆小虎牙,可愛得一塌糊塗,他叫風契,人與名字不太像。他是那種永遠向着陽光生活的男生,在他身邊你永遠不會覺得自己孤單,亦或者被遺忘,被忽略。
我很想愛他,很想很想,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彷彿喪失了愛人的能力。
看着他熱切的樣子,我想了想,說道:“想事情呢,沒有聽到,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
他停頓了一下,眼底閃過深邃的光,隨即輕輕笑開了:“我畢業之後,就過來了。”
“哦。”我沒有多想,其實,這樣一句話,任憑誰也不會多想的,可是,我並不知道,當後來聽到另一種說法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既然遇見了,夜微涼小姐可不可以賞光和在下吃頓晚飯呢?”他說。
我擡起頭,想說些什麼,卻聽到他緊接着就嘆了口氣。
“怎麼會呢。”我開口說,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我想,任憑誰也不會忍心拒絕的。那樣乾淨透明的一個人,讓人只想捧在手心裡疼愛。
那是一家法國餐廳,牛排加紅豔的葡萄美酒,餐桌上一束束好看的薰衣草。
“給你。”時光像是回到了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時候,他將兩份牛排都讓服務員放在他的面前,然後熟練的切好一份遞給我。
“謝謝。”我看着對面依舊如向日葵般燦爛的笑容,本以爲自己會感動的落淚,卻好像,少了一些什麼觸動淚腺的東西。
餐廳裡大家都很優雅的吃着東西,說話的聲音也不大,舒緩的音樂勾勒出一份難得的歲月靜好。
他笑着說自己最近的經歷,說剛來到這裡時候的年少氣盛,說着公司老闆的各種刁難。
“我父母有錢又不是我的錯,他們憑什麼就認爲我沒有能力去做。”他這樣說,握着刀叉的手緊了緊,憤憤不平。
不瞭解的人一定會以爲他在炫耀,可是,他就是這樣的人。
還沒吃完飯呢,他就接到朋友電話說要一起KTV聚聚,聽聲音,是個女生。
“不介意一起去吧。”他笑笑,招來服務員買單。
“我明天還要上班。”我笑着拒絕。
“沒關係,就去看看,不會耽擱很晚的。”他笑着,不動聲色的伸手拉着我的胳膊塞進了他的車子裡。
或許我並沒有做到真的心如死灰,對於愛情這種東西,還是抱着美好的期待,抱着美好的希望。
中途的時候南卜打來電話,說下班晚了,還沒有吃飯,然後就自己在家做了,問我有沒有空去幫忙,醬油和醋他分不清楚,糖和鹽也都一個樣子……
正好車子到達約定的地方,風契笑嘻嘻的伸手給我解安全帶。
“微涼,到了。”他好聽的聲音響起,之後我就聽到電話裡一陣忙音,南卜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直接掛了電話。
“男朋友嗎?”將車子停好,我還沒來得及給南卜回電話呢,風契就朝着我走過來,笑着伸頭過來看,我賭氣的將要回撥的電話按掉,心想我還沒生氣,他南卜憑什麼掛我電話,然後就進了KTV,沒有理會風契的問題。
不得不說,風契的女人緣十分不錯,一個大的包間裡,二十幾個人,包括中間陸續來串場的一些朋友,女性站了四分之三。
“風契,你女朋友啊,不給我們介紹介紹嗎?”一個酒紅色捲髮的姑娘端着酒,大聲的衝着一直坐在我旁邊當掉各種敬酒的風契說道,看着我的眼睛,充滿了挑釁。
我笑了笑,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
“沒有,她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倒是想追人家,可是人家名花有主啊。”他笑嘻嘻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來說的是真是假,也或許,是根本就不想看清楚。
“哦,這樣啊。”姑娘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一屁股在風契的另一邊坐下,將風契身邊原本坐着的那個男子擠到了一邊。
或許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大家笑着起鬨給他們兩個人點了一首甜蜜蜜。
我才知道,這時尚的姑娘叫做金伊蒂,家裡很有錢,而且,她的父母和風契的父母都很希望兩個人在一起,通俗的說,就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我想說什麼,可是,看着他們在一起熱鬧,我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本來風契也沒打算多呆,可是,這些人哪裡肯放過他,沒幾次,他便被灌了很多酒,被一羣美女環繞着。
而我,一退再退,被擠到了最邊上。
看着不斷圍過來的時尚女郎,我自動讓出位置,沖人推裡的風契揮了揮手,出了包間。
想着回去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又不想回包間,索性在大廳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一個人蜷在沙發裡,玩植物大戰殭屍。
“這個遊戲真幼稚,我這纔是高智商的遊戲。”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我忽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我扯了扯嘴角,看見他手裡也拿着手機,於是就伸過頭去想要看看他在玩什麼高智商的遊戲。
結果,看到消滅星星幾個大字的時候,我硬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我笑得前俯後仰,他淡淡的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一臉平靜的看着我。
“喜歡唄,你管我!”我繼續玩着我的手機遊戲,瞥了他一眼。
“正好,我也喜歡。”他笑笑,低下頭繼續看着自己的手機,一臉刻板的表情絲毫不像是在說笑話。
我懶得理他,低頭繼續。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站起來,然後遞給我一張名片:“柳初霽,我的名字。”
我看了一眼,上面寫着海心集團副總裁的字樣。我知道和不是巧合,可是,這個人,我並不認識,莫非,是……
不可能,柳銘雅從未說過自己有個兄弟,當然,就算有又怎麼樣?他又怎麼會告訴我。我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