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我跟小暖正常上班沒什麼問題,但面對客人的時候,還是比較僵硬。這東西有一部分是心裡暗示,有一部分則是天性。有些女人,你不用教,她都能主動貼在客人身上,用自己的嬌媚,讓客人心甘情願的掏錢,說什麼是什麼。而有些女人,你就算教她千百遍,在客人面前,她仍然僵硬的跟塊木頭一樣。
小暖就是這樣的女人。
趙磊教過她很多次,光我知道的沒有十次也有八次,可到現在她還是不能完全掌握要領,而我,有天賦,卻不想在這裡用。誘/惑是女人危險的武器,運用得當,它可以爲女人帶來財富。運用不當,也有可能令女人萬劫不復。
但令我意外的是,小暖雖然學的慢,卻仍舊對這種事一腔熱血。我曾經試探着問過她,在這隻要做好自己該做的,賺到了錢,贖了身,不久可以了嗎?爲什麼要如此賣力地學習魅惑男人的招數?
小暖沒有正面回答我,她只說自己想努力做好,不想像第一次那樣被那個孫總那樣欺負,上次運氣好,有我跟靜兒能幫忙解圍,下一次的結果就不一定會是怎樣了!運氣不好的話,惹上了什麼不該惹的人,就更不好辦。
聽了她的話,我覺得也有些許的道理,在這種地方,自保纔是第一位的。可每次我看到那些女孩躺在老闆的懷裡,撒嬌喝酒喂葡萄什麼的,實在做不來,頂多我就能陪着客人喝幾杯,劃劃拳,只要他們一攬着我的腰,我整個人渾身就會起雞皮疙瘩,渾身跟炸了毛一樣僵住。
向姐說我還需要繼續深造,不然可惜了這張那麼像她的臉……
從一進白日焰火開始,我就覺得向姐跟秦少對我的長相似乎非常感興趣,所以即使我剛來的時候那麼衝動,也絲毫沒有怪罪我。她們總說我像什麼人,卻總是不告訴我這個人到底是誰,讓我特別好奇。
來白日焰火不知不覺已經一個多月了,這期間我漸漸地學會了接客,學會了職業化的笑容,學會了穿高跟鞋走路,學會了如何跟客人周旋。完全沒有了剛來時的莽撞與怨恨。
這一個月中,我一直想方設法的跟後媽還有康俊哥取得聯繫,可惜一直沒能聯繫上。我不知道康俊哥在哪,又不能去康叔叔家找他,這一個多月的思念將我的心揪得生疼,我恨不得現在就衝到他面前,跟他擁在一起,一輩子都不撒手。
可人總要學着長大,要學會向現實低頭。我現在已經別無選擇,沒有任何退路……
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在別人還在念高中的年紀,我卻要在這裡承受着跟我年齡完全不相符的世界。這種感覺,要比獨在異鄉都倍感孤獨。
這天,向姐突然告訴我,我一個月可以有兩天的假期,兩天以後再回來上班就可以。白日焰火畢竟是個比較高端,比較人性化的夜總會。如果不是欠債的姑娘,平日裡是可以隨便出入,甚至上班也不必天天都來這裡的。
只是他們擔心我們不好好還錢,才讓我們這部分人住在這裡。
聽了這話,我激動得差點熱淚盈眶,我終於可以回家去找我媽了,終於可以見到康俊哥。可我見到他們的時候,我該怎麼解釋這一個月我去了哪裡?後媽那裡還好說,可是康俊哥這我卻怎麼都瞞不下的,除非……除非跟他撒謊,說我去別的地方讀高中了……
想到這,我急忙回寢室收拾了些東西,帶上了點錢,便急匆匆地坐別墅附近的一輛穿梭縣城的公交車。
當我回去找到後媽時,才發現糖糖姐早已經不住在那裡了。原來自從我上次自己承認污衊施豔豔,把整件事搞砸之後,她就離開了這裡。
後媽現在手裡沒有小姐了,自己身體又不好,根本賺不到錢,生活過得一片窮困潦倒。房間裡許久沒有收拾過了,她躺在牀上,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有一股餿味兒。
我望着她精神萎靡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後媽伸出形如枯槁的手摸了我的臉,眼淚婆娑的說道:“小雅,你怎麼瘦了?不過最近的皮膚好了挺多,之前的青春痘平了不少。”
奇怪,後媽居然根本不問我最近去了哪兒,反而還說我的皮膚好了。
我垂着頭,其實後媽一直都是這樣,之前從後爸家把我趕走,隨便把我塞到康叔叔家就不再管。現在,我被施豔豔弄到白日焰火,她都沒說報警或者去找找我?
心涼,此時的我,只有這一種感受。
“媽,你知道我被人綁去夜總會當小姐的事嗎?”我還是沒忍住好奇心。
後媽低垂着眼簾,她兩隻手抓在我的胳膊上,哽咽着說:“我……我知道,可是小雅,媽媽沒有去救你的能力啊……我現在身無分文,自身難保,你讓媽怎麼去救你……”說着,後媽的眼淚便止不住了,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洶涌而出。
“那,康俊哥就沒來找過我嗎?一個月了……難道他也沒有來找過我嗎?”後媽見我難過的快要哭出來了,急忙安慰我。
“他當然來了,還來找過你兩次。他平時也挺忙,都是抽空在附近辦事跑過來的,但是你都沒在。我說你最近去了外地,我說我正在幫你想辦法念高中……”後媽簡直撒謊都不眨眼,我現在還念高中,能早點脫離白日焰火都不錯了。
如果施豔豔跑去找康俊哥,我會在哪難道他會不知道?不過康俊哥並沒有去夜總會找我,施豔豔八成還沒把這個消息告訴他。我懷着僥倖心理,一直自我催眠,康俊哥肯定不知道!
施豔豔自從把我送到白日焰火後,人就跟失蹤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康俊哥臨走的時候給了我媽一張紙條,說那是他現在租房子的地方,讓我有時間就去找他。我到鎮上附近的市場買了很多蔬菜水果給後媽,還把整個房間從裡到外好好收拾了一遍,又給她留了幾百塊錢,這才坐上了去找康俊哥的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