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證,我們拉勾吧!”
“拉勾上吊一百年,誰變誰是小狗!”兩個同樣瓷娃娃似的人兒一齊說道,那柔柔潤潤的聲音讓人聽了,竟像入口即化的人生娃娃般,渾身酥麻,爽口爽心。
公園裡東南角。
密林叢中,竟有座廢棄的高塔聳入雲霄,那應該是原來建造的水塔,多年失修後,早已成了一片殘枝敗柳的破爛光景。水塔後,仍是厚厚的密林,再遠點便是那座曾經盛極一時的AMD工廠,幾十年前就已倒閉,散成一片廢墟,到現在也無人問津。
馨悅的心兒撲撲直跳,她有些害怕了,可心裡卻總有種直覺,弟弟就在附近!
會是綁架嗎?不可能,夏家又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小夏炎的模樣也明顯不像官宦子弟,要真是綁架的話,抓雙兒還合情合理些!
想到這裡,馨悅突然爲弟弟涌起無限的自豪感,女孩子是用來疼的!沒錯,夏炎小小年紀就知道保護女生,將來的話。。。馨悅不禁捂着嘴呵呵笑了起來。
離高塔越來越近了,只見塔底的房間裡亮堂堂的,顯然裡面有人!
靜謐的荒原,廢棄的水塔,明亮的燈火。。。
多麼像電視裡壞蛋藏身的老窩!難道。。。真的是綁架?!
馨悅迅速做了決定,自己先逃走,回去搬救兵!勇敢地衝上去只是匹夫之勇!(多麼冠冕堂皇的話,其實自己心裡怕得要死)馨悅握緊小拳頭,爲自己明智的選擇自豪不已,兩條腿卻已在瑟瑟發抖。
本來嘛!自己現在這個模樣去救人,不過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復返!(還在找藉口)
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嘭!”可憐的馨悅纔剛剛跨出勝利大逃亡的第一步,便被重物擊在後腦,沉沉地睡去了。
“姐姐,姐姐,嗚嗚~”
聽着夏炎的哭喊聲,馨悅才昏昏沉沉地醒過來,後腦仍舊隱隱作痛。實在想不明白,誰這麼狠心,連如此美麗可愛的。。。咳,咳,馨悅覺得自己有自戀傾向,趕緊打住。
“姐姐你怎麼也到這裡了啊!”夏炎哀怨地問道。
眨眨眼睛,好容易才適應了忽暗忽明的光線,馨悅發現自己的寶貝弟弟竟然被綁在柱上,正可憐巴巴地看着自己。頓時怒火中燒,正想去給弟弟鬆綁,卻發現。。。自己竟然是躺在地上的,手腳分別被嚴嚴實實地捆綁着。
只聽見一陣陣尖銳器件摩擦的聲音傳來,馨悅扭頭一看,首先印入眼簾的便是。。。一把刀!一把明晃晃的武士刀!藉着點點燭光更顯得寒光閃閃,氣勢逼人。
剛剛還打定主意,喊破喉嚨都要叫人來救自己和弟弟,可是一看到這把刀。。。馨悅頓時英雄氣短,腔不敢吭,氣不敢出,只能乖乖地躺着,
房間內很狹小,微黃的蠟燭噼噼啪啪地燃個不停,地上鋪着有些溼潤的稻草,角落裡坐着個身材魁梧的中。。。中老年大叔,正把玩着手中的長刀,臉上神采奕奕,就像小孩子在仔細琢磨心愛的玩具一般。
沉默。。。
一隻耗子串了出來。。。
是隻色耗子!
一門心思地嚮往某人裙子裡鑽。
“啊!”馨悅驚呼道,哪裡知道這不叫不要緊,一叫可把大叔惹火了,他衝過來,一把揪住馨悅的頭髮,長長的刀就那麼架在了玉頸上。
17年來第一次感到死亡離自己是那樣的逼近,頸脖被刀刃接觸的感覺就像一張紙放在火焰上似的,隨時有可能被燒得一乾二淨。
“你要再給我亂叫,就讓你腦袋搬家!”大叔惡狠狠地說道,握着刀柄的大手青筋爆漲,通紅的眼睛充滿了殺意,恍如來自地獄的魔王。
同一時間,劇烈的咳嗽聲傳來,大叔鬆開馨悅,轉身便向牆角跑去,原來那暗處竟有一張矮矮的小牀,牀上躺着個青年。
“好熱好熱!咳咳!”青年含糊不清地說着,偏過頭向地上吐了一口痰,馨悅發現那痰竟是鐵鏽色的。
大叔溫柔地給青年蓋好被單,用另一條毛毯將伸出來的手臂遮住,那條手臂的上半部分纏滿了繃帶,斑斑點點地血跡浸透出來,顯然是受了重傷。
馨悅驚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劇烈地起伏,小臉旁的絲絲長髮早被冷汗粘在了一起。柱子邊的夏炎早已嚇得面如土色,張着嘴巴呆呆地看着牆角。
小牀竟是用磚塊壘起來的,下面是空心,放着許多燃盡後還帶着餘溫的煤塊,使得縱使在這瑟瑟寒風的夜裡,小牀上依然溫暖如春。
那躺着的青年,看不清模樣,但從他沉重的呼吸聲可以斷定是個男的,年齡也就20上下吧。
只見大叔蹲下身子,用刀把牀下的煤塊撥了撥,取出將要熄滅的,然後把一旁小爐子裡的燃得旺旺的煤塊選出一些,塞到牀下。大叔拍拍褲子,站起身,把青年額頭上的毛巾取了下來,放在水盆裡洗了有洗,再擰乾了重新放回去。
做完這些後,大叔長長地嘆了口氣,又靠牆坐下,手裡把玩着那把長刀。
大叔無微不至的關懷,引來了馨悅的好奇,開始仔細端詳起青年來,只見他長得眉目清秀,典型的奶油小生樣,原本應該俊俏的臉上此刻卻是毫無血色,猶如白紙一般,痛苦地扭曲着。
青年剛纔明明喊熱,此刻卻又打着哆嗦拉了拉被單。這個細節讓馨悅陷入了沉思,她早就已經忘了自己是在什麼樣的處境之下。
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咳嗽,發燒,痰裡還帶血。。。根據多年飽讀醫書的經驗,馨悅斷定,青年瘓的是肺炎!回想他那隻流血不止的手臂和蒼白的臉頰,馨悅推測青年可能還有失血性貧血,後者多半是導致肺炎的直接原因。
得了這麼重的病,不去醫院,竟縮在這麼破敗不堪的地方,萬一惡壞了怎麼辦啊!看着劇烈的喘息的病人,馨悅感到一陣揪心的痛,他一定正咬緊牙關忍受着苦楚吧,好可憐!
大叔放下長刀,摸出了香菸,眨眼之間,伴隨着“喀嚓”一聲,一股淡藍色小火焰冉冉升起。大叔正要點着香菸,卻聽見一個憤怒的嬌呼聲:
“不許抽菸!要抽出去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