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動手偷襲,本就不佔理。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還被我冷言冷語的反諷過來,慕容均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臉色,這瞬間霎時變得鐵青起來。
主辱臣死。幾個部下不消慕容均吩咐,這瞬間已然齊齊拔出佩劍來,對我怒目相向,顯然準備一言不合便上前把我亂劍分屍了。
我依舊一副愛理不理的姿態。我無意恃強凌弱,但若這些傢伙真的不長眼到這種地步,那我也不介意讓他們再次一次癟,畢竟我又不是泥捏的菩薩,怎可能就沒點火氣。
但這場架終究沒打得起來了。“啪”的一聲響動,聲音不大,卻自帶着一股玄奧之力,讓得所有人心神爲之顫抖,不得不把目光挪移過去。
弄出聲響來的,是把手中茶碗不輕不重扣下的虞烈。待得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時,虞烈才微微笑道:“都是我虞烈的朋友,何必因爲丁點小事就傷了和氣?給我一個薄面,都退一步吧!”
我禁不住衝虞烈翻了個白眼。衝突可以說都是由這傢伙添油添醋挑起的,現在卻又說什麼“免傷和氣”,丫的臉皮還真是有夠厚的。
而論起城府來,慕容家的貴公子慕容均,比起虞烈來說便差得太遠了。連番吃癟,已經讓他的那點沉穩盡數消磨掉,這時候沉不住氣,率先撕破了臉皮。
“虞烈!我慕容均給你們臨仙虞家一個面子,才登門拜訪跟你傾談,可你現在算是什麼意思?”慕容均毫不客氣的伸手往我身上一指,冷聲道:“不單單對我的要求諸多搪塞,還用這麼個無名小卒來折辱我!虞烈,你欺我太甚!欺我慕容家太甚!”
我眼內寒光閃爍。在慕容均看來我興許只是個無足輕重的無名小卒,但在我眼中他何嘗又不只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紈絝?若不是背後還有一個慕容家作爲靠山,我當場便可把他和這幾個從人通通斬盡殺絕,一個都踏不出這偏廳的大門!
然而現在,卻並不是該我出頭的時候。
慕容均這一撕破臉皮,暴怒的可不止我一個。虞烈也是有脾氣之人,在被慕容均高聲呵斥以後,那張溫和麪容之上的笑意漸漸斂去,平淡的表情配上懾人的眼神,不怒自威,看得原本還有大串威脅說辭後續的慕容均一時語塞起來。
“慕容均,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事情?”虞烈不急不緩道:“我臨仙虞家,可不是你慕容家的附庸下屬。你登門拜訪,我這個主人家給足你禮數招待,怎麼個欺侮你,怎麼個欺侮你慕容家,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一點啊?”
扯着慕容家這張虎皮蠻橫霸道慣了,慕容均從未想到過北州府之內竟然還有不賣賬之人,偏偏虞烈句句在情在理,除非他不要臉皮繼續潑灑,否則說起道理來根本就站不住腳,氣勢在無形間又弱幾分了。
虞烈雖然處處掣肘着慕容均,但終究沒有徹底得罪慕容家的意思。這時候見把對方氣焰壓下,那咄咄逼人的氣勢隨之一同散去,恢復那和煦笑臉:“誤會!其實都是誤會啊!均公子,你不就想在臨仙城找個人麼?隨意就好,我虞家一定盡力配合。此事就這麼說定了,哈哈!”
前一刻還劍張弩拔,這瞬間忽然又峰迴路轉,慕容均一時間雲裡霧裡,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只能遲疑着點了點頭,順着虞烈給出的下臺階給此事蓋棺定論。
即便明知道被虞烈耍得團團轉,但慕容均根本吃不透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得到想要結果的他便直接起身告辭,一刻都不想再跟虞烈打交道下去。
目送着慕容均等人離開,再看面上掛着似笑非笑表情的虞烈,我心裡已然亮堂起來,明白虞烈剛剛那反覆態度背後的深意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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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的這一切,不是給慕容均看,而是給我看的。
在虞烈的眼中,北州府霸主慕容家、或者說只是慕容家一個嫡系公子慕容均,分量根本就沒有我來得重要。所以他才費煞苦心演上這麼一場猴戲,用來籠絡我倒不至於,但卻至少向我傳遞了他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