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這是遇到什麼感情上的事了嗎?”
出租車的司機突然開口向我問道。
我猛然從窗外扯回目光,很苦澀的笑了笑,說道:“這都能看出來?”
“咳,幹我們這一行,每天什麼人都能遇到,你這種的也經常遇到。”
“是嗎?”
“其實沒事,你看上去年紀也不大,我記得有句話說得對。”
“什麼話,說來我聽一聽唄。”
“所謂失戀,他孃的說到底就是後繼無人……你想想,假如你前腳被張曼玉給踹了,後腳被王祖賢接受了,你還傷心個毛啊?”
我突然就笑了,雖然是句玩笑話,但有點道理。
在我苦笑聲中,按師傅又說道:“真的,兄弟,沒什麼想不開的,今晚上你就去找個澡堂子,洗個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覺,明兒早上起來啥事沒有了。”
我又笑了,雖然是苦笑,但這個時候能讓我笑,還是很難的。
我關上了車窗,窗外的雨聲漸漸弱了下來,不過車窗上很快就升起了一層水霧。
我伸出手,指尖劃過的水霧集成水滴,順着車窗往下滑去。
仿若我隱忍的淚水,輕輕落在因傷心而痛苦的心上。
只那麼輕輕一滴,砸得我生疼。
你說過,不管遇到什麼事,我們都要一起面對。
可是爲什麼你就不能相信我呢?爲什麼就不能給我解釋的機會呢?爲什麼要這麼絕情呢?
真的,那一刻我才發現痛苦竟然可以如此逼真。
它竟然比肖薇背叛我還令人痛苦,因爲安瀾是怪我,怪我背叛了她。
樑靜這個死女人……
我恨透了她!
……
我突然想起前幾天樑靜給我打來電話,她告訴我她火了,還新簽了一家網紅公司。
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又沒什麼才藝,只是長得稍微好看一點而已。
怎麼就莫名其妙的火了?
這裡面一定有交易的存在,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交易,但那張照片不可能無緣無故傳到安瀾手上的。
她一定是利用了那張照片,我突然又想到了閔諾蘭,她把我的一切都摸清楚了,自然也可能找到了我身邊的人。
很可能就是因爲閔諾蘭給了樑靜好處,然後她便拿了好處,做出了陷害我的事。
我不知道我的設想對不對,只是這個時候我的頭腦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如果是這樣,那她這個女人簡直太可怕了!
我不禁發抖……
甚至想要殺了她,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車流越來越密集,燈光越來越迷幻。
可我的意識卻像被碾壓在了那些前進不止的車輪下,時而覺得疼痛,時而一片模糊……
我將手機從口袋裡拿了出來,然後找到了樑靜的號碼。
就現在,我特別想打給她詢問她真相,可是在即將撥出去的那一瞬間,我又放下了手機。
因爲如果真的是她乾的,那我打這個電話去,她也不會承認的,即便承認了,我又能怎樣?
難不成真把她給殺了嗎?
我繼而感到可笑,可悲……
這時,出租車司機又向我問道:“小兄弟,你心情好點了沒?你已經坐了快一百塊了哦。”
“我知道,沒關係,你再繼續開吧。”
我根本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準確說,我無家可歸了。
之前在下浩裡那個住處已經被我退了,我現在連他們住處都沒有,這不可悲嗎?
而且安瀾她知道我根本沒有去處,她還是那麼狠心。
這都一個小時過去了,沒有她的一通電話,一條短信。
我的心也快涼了,隨即對司機說道:“你隨便找一個賓館把我放下吧!”
司機應了一聲,就在前面一個路口停了下來,繼而對我說道:“兄弟,一共一百三,我就收你一百吧。”
我還是拿出手機掃了一百三給他,並說道:“都不容易,該是怎樣,就是怎樣,謝了。”
下車後,我便拖着行李箱往賓館走。
雨已經停了,溼潤的空氣撲面而來,撫過我表情僵硬的臉頰。
地下的積水泛着流動的光環,映着我孤單的身影。
來到賓館,開了一間房。
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來到房間,就將自己摔在了賓館的大牀上。
我就這麼困了、倦了,躺在這張冰冷的牀上睡了過去……
……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站在懸崖上,不知道是誰從背後推了我一把。
我掉進了萬丈深淵,可怎麼也落不到底。
而我一直在那種下墜的感覺中感到絕望,那種感覺比摔死還難受。
終於,我被嚇醒了。
這才發現自己半截身子都是懸在牀邊的,難怪會做這樣一個無比真實的夢。
窗外陽光已經穿過窗簾的縫隙照射了進來,看了下時間,也才早上七點鐘。
在牀上躺了一會兒,我纔去拉開窗簾,讓陽光全部透進來。
這個時候我希望見到陽光,這樣能讓自己的心情好一點。
可是一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那渾濁的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從我眼眶裡落了下來……
我崩潰了,徹底崩潰了。
可讓人崩潰的是,我都這樣了,還要去上班。
不得不去啊!爲了讓自己活下去,我只能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去面對商場裡的那些是是非非。
真的太累了,感情不順、家庭不順、事業也不順。
難道這就是中年男人的悲哀嗎?
還好,還好……
我老媽雖然常年有病,但都不是什麼大病,也許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安慰了。
緩了一個小時,我纔去洗漱,然後渾渾噩噩地去了公司。
原本我已經不想去調查那些骯髒的事情了,只想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可是現在,我突然渴望得到上進,渴望尋求一次突破。
不然,我繼續留在這家公司還有什麼意義呢?
儘管我現在沒有多餘的心情去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還是要硬着頭皮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趕到公司樓下的時候,正巧碰到黃孝全和張麗在等電梯,倆人竊竊私語,好像又在預謀什麼。
張麗今天化了濃妝,和平時判若兩人。
不知道爲什麼,她看我的眼神總是那麼複雜,中間還透着一股莫名的敵意。
倒是黃孝全現在對我態度好些了,還主動問我昨晚沒睡好嗎,怎麼黑眼圈那麼濃?
我簡單敷衍過去,來到辦公室後,黃孝全竟然將我叫到了他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