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軒只是低着頭,沒有回答他的問話。他實在不知道如何應答。
“你爲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就像你給別人說的一樣,再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有的人一旦錯過了,就不要再想了,也許會有更適合你的人在下一個路口等着你呢?你一直不是都很理智的,爲什麼這次你會如此的糊塗呢?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們都很痛心的。”總監說的語重心長。
陳雲軒用手扶住腦袋,他何嘗不想如此,可一旦動了真感情,又豈是說退就能退的。
“別再這樣浪費你的人生了,還有更加精彩的生活在等着你,忘掉過去,振作起來,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聽着總監的鼓勵,陳雲軒也倍感溫暖,一直以來,他總是很關心和支持自己。可自己的生活沒有了溫詩彤,他不知道還有什麼精彩和燦爛可言。
“對不起,讓你爲我擔心了。我會調整自己的。”陳雲軒有點歉疚的說。
“行,別再想了,這次年度設計大賽,我希望你也拿出自己的作品,你有這個實力的,我一直堅信這一點!你也明白,有時,最好的遺忘方式是讓自己忙碌起來。”
“可這次年度設計大賽,我是不準備參賽的,我對那些年輕人有信心!也希望公司能多給他們一個平臺。”陳雲軒還是認爲應該給年輕人多些機會和挑戰,也可能是潛意識中在逃避什麼。
“但公司也是靠你們這些有名氣的大牌設計師來撐起這個行業,接連幾次的設計展,你都沒有設計作品,這已經很影響公司的聲譽了,我也不希望這樣的事再發生。”
“讓您爲難,我很內疚。”陳雲軒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感情。
“雲軒,我也沒有別的意思,身在其位,必謀其事,希望你也能體諒我的難處。我還是希望你能振作精神,爲公司謀福利的同時,也實現你自己的人生價值。
你也知道,從你進入公司以來,我是很看好你的,當然你也沒有讓我失望,說實話,這幾年看着你的成長,我也很有成就感,那種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走向成熟一樣,可是今天,你卻爲了感情使自己沉淪,以致於工作都不能開展,聽到別人對你的詆譭,我的心也很痛,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這份心意。”
聽着總監發自內心的話語,陳雲軒也是感動不已,的確,他對自己也是用心良苦,恨鐵不成鋼呀,這份濃濃的情意,真的是難能可貴的。可……
“我明白,我會盡力的。”陳雲軒沒有再坐着,說話間直接站起來,但說話的語氣依然是底氣不足,因着對他的感激身體向前恭敬地躬着,頭一直愧疚地沒有擡。
總監看了看他,知道多說無益,畢竟感情這東西實在是太難把握了,更何況他又是一個用情至深的癡人呢?
只好也站起來,“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說完,搖了搖頭走出了陳雲軒的辦公室。
是呀!自己又何嘗不明白呢?一直以來,自己力主用新人的作品,當然。也是公司長遠
發展所想,難道。自己就沒有一點私心嗎?其實,這不就是在逃避嗎?
用一個理由讓自己沉浸在自我的空間,不被打擾,不被束縛。
作爲公司的首席設計師,如果不能有力作問世,何以去擔當首席的資格?今天總監的話也不無道理,他能這樣的口氣,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自己的內心已被溫詩彤裝得滿滿的,和她在一起的甜蜜、溫馨是那麼讓人沉醉,香港之行的尷尬,溫詩彤的冷漠與之前的溫情,一切的一切每天都在陳雲軒的腦海裡循環放映,想着給她解釋,想着得到她的原諒,想着他倆能重歸於好……
這樣的心境如何能靜心設計,多少次拿起筆,卻是面對着空白的設計紙發呆。
爲了更好的“挽救”陳雲軒,公司專門爲他們設計部門搞了個聚會,意在鼓勵設計部能在此次年度設計大賽有佳作名品出現,更好的鞏固公司在服裝界的領袖地位。
好不容易纔將陳雲軒請到了聚會的酒吧。
“陳哥,快來坐這兒!我們可等你好一會兒了!”幾個年輕人看到陳雲軒來了,都很高興,畢竟都希望陳雲軒能走出感情的陰影。
“哦,大家快坐吧,這其實是你們年輕人的地方。”陳雲軒看着大家總覺得有點尷尬。
“陳哥,什麼呀,你不就比我們大了兩三歲,怎麼就想當大叔呢?哈哈……”幾個年輕人可沒把陳雲軒當成前輩。
“呵呵……有時真覺得是大叔了呢!”自嘲着坐了下來。
“來,大家喝酒吧!陳頭,你也得來幾瓶,好好放鬆一下嗎!”幾個年輕人一下子就開始了火拼,卻不忘拉上裝深沉的陳雲軒。
“別,你們幾個喝酒,我來果汁吧!”陳雲軒一聽喝酒,本能的抗拒。
“哪有在酒吧喝果汁的呀,不行,必須喝酒!你這個前輩得先帶頭的!”他們可不想放過讓陳雲軒真正放鬆的機會。
“好了,和你們在一起,今天我真的很高興了,但我真的早就不喝酒了,以後也不會喝的,別爲難我了,大家各自盡興不就行了嗎?”陳雲軒故作自然地解釋,隨手拿起果汁很豪放地灌起來。大家看他這般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開始各自找樂子。一下子個個激情四溢。
可能這個環境真的是年輕人的天地,也或許是他自己從來就沒有真正地放開,陳雲軒還是不自覺地有些拘謹。一個人縮在沙發裡,聽着音樂,喝着飲料。
看着他們那豪放的樣子,曾幾何時,自己也和朋友這樣天不怕地不怕地肆意揮霍青春,也曾何時,自己只是遠遠地看着別人,卻提不起一絲的精神,好似這一切都離自己已經很遠,很遠了。
突然中場動感的蹦迪音樂響起,幾個年輕人不忘將陳雲軒拉進人羣,看着一個個肆意扭曲的腰肢,一個個沉醉的表情,陳雲軒實在沒有感覺,悄悄地溜到吧檯邊來。
“來杯果汁!”陳雲軒隨意叫了聲。
“橙汁!先生!”服務生遞了過來。
“謝謝!”陳雲軒接過來,抿了一小口。目光卻停留在角落裡的兩個情侶身上。
那對情侶相互擁摟着,坐在排椅上,一會兒那個女的說了幾句,那個男的就在認真的聽着,聽完相互都開心一笑,一會兒那個男的說着什麼,那個女的就微笑着看着他講,聽完了,兩個又是一個會心的笑。他們笑的是那麼自然和幸福。
這個場景是那麼的熟悉,那些笑聲不是還在耳邊迴盪,可伊人在何方?陳雲軒的思緒在眼前的橙汁中又蕩得好遠好遠……
“先生,你有心事?”注意這個男人很久了,他棱角分明,穿着考究,但卻目光迷離,還只喝果汁,有點奇怪。陳雲軒引起了吧檯上的一個熟女的注意。
陳雲軒被她的聲音拉回了思緒。擡頭看了一眼,沒有回答,端起橙汁抿了一口,繼續深思。
“你爲什麼不喝酒?有心事的時候,喝點酒可能心情會好些!”熟女見他沒理會,有點尷尬,又有點好奇。
“喝酒?錯了一次就錯了一生,今生再不喝酒!”陳雲軒頭也沒擡,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什麼?錯了一生?你的心事我可以聽嗎?”熟女更加好奇。
“對不起,你還是喝你的酒吧!”陳雲軒站起來,面無表情地說着。結完帳,他就徑直出了酒吧。
“小姐,你好,剛纔那是我哥哥,今天心情不好,沒有衝撞到你吧?”鄭妍兒很有禮貌地和她打招呼。
“哦,他是你哥,好奇怪的!”熟女還是很納悶。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我家裡人很擔心他的,才讓我跟着他來的。”鄭妍兒的撒謊功夫的確了得,張口就來。
“哦,也沒說什麼的,什麼喝酒,錯了一次就錯了一生什麼的,也不明白。”熟女到現在還雲裡霧裡的呢。
“喝酒?”鄭妍兒也是迷茫一片。
“我問他爲什麼不喝酒時,他好像就說什麼錯了一次,錯了一生什麼的,的確是有心事!”聽到熟女這些隻言片語,鄭妍兒一下子明白了。
原來,他現在不喝酒是因爲那次,自己只是他人生中的錯誤,鄭妍兒一直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可當這此真實地擺在自己的面前,才知道心很痛,很痛。
沒有再理會那個女子,鄭妍兒表情落魄地追出酒吧,遠遠地看見陳雲軒一個人孤寂地在人行道上走着,他明顯得有些單薄了,多想走過去,安慰他。
但她更明白,他不會再接納她,雖然她很愛他,可這份愛卻註定只是錯了方向的,不可能得到迴應。
那就這樣遠遠地看看他,心痛卻又不捨離去……
陳雲軒獨自回到家,無力地坐到電腦前,打開QQ,那個可愛的圖標依然顯示不在線上,信箱依然沒有想要的來信,雖然每天都這樣的結果,但卻每天依舊堅持來看。
又一次打開信箱,選好雅緻的信紙,開始給溫詩彤寫信。
“溫詩彤,今天又想你想了一天,你想我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