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句話之後,沈墨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而站在趙玉坤面前的李凌傑再次伸手進入金魚袋。把剛纔給趙玉坤看了一個邊角的那件東西,整個兒掏了出來。
李凌傑把手向前一伸,在他的掌心上,託着一根四寸餘長,通體由純金鑄成的……大金國狼主金批箭!
……
估計就是真的大宋欽差來了,或者是一位王爺到此,也不至於把這位成都知府嚇成這個熊樣!
可是眼前的狼主金批箭,對他而言簡直就是永遠不願提及的夢魘,是他噩夢中的噩夢!
大家可能會問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爲在沈墨接收到的那套“無鋒老人”留下來的“黃道計劃”上,清清楚楚的寫着,他是如何要挾趙玉坤,一步步將他誘入羅網,最後終於將趙玉坤攥在手裡的經過。
這位趙玉坤,他雖然在成都府這裡呼風喚雨,無人可敵。但是跟無峰老人相比,他又算得上是什麼東西?
所以在無峰老人的精心的策劃下,趙玉坤的把柄早就被金國密諜捏在了手裡。趙玉坤已經在金國人的要挾下,被收的服服帖帖。
所以這位趙玉坤知府,就是黃道計劃裡,被無鋒老人掌握的那些高官之中,身份最重要的幾個人之一。
黃道計劃裡面清楚的記錄着:一旦金國攻略蜀中的計劃開始實施,啓用趙玉坤這個等級的高級反叛者,所使用的信物就是大金國的狼主金批箭!
……
也就是說,趙玉坤的心裡非常明白。什麼時候他見到這隻純金的金批箭,什麼時候他就會由一個大宋官員,變成一個賣身投敵的反賊!
在這之後,他的身家性命乃至於一生的富貴,要看金國進入蜀中的計劃進行得順利不順利。就要看人家金國人的心情如何,願不願意在這之後依然重用他了!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趙玉坤對這個金批箭實在是恐懼之極,卻又不得不從!
可是咱們的沈墨,他的金批箭是從哪兒來的呢?如果大家對前文還有印象的話,就能想起來。
在當初“抱天攬月樓”一案中,那個金國密諜組織,在阮婉兒的琴樓附近被一網打盡了。
當時啓動那個抱天攬月樓計劃的,就是一支狼主金批箭。而那支箭,就在那個行動的計劃和實施者,青袍老者耶律洪荒手裡!
在那之後,這東西就被沈墨繳獲,一直放在他的收藏品之中。
沒想到這一次,它居然又派上了用場!
本來這個黃道計劃,在無峰老人的主持下已經鋪墊完成。但是想要開始實施的話,卻要金國皇帝首肯。
不過沈墨既然有了金批箭在手,那就相當於有了金國皇帝的尚方寶劍。全盤接收這個黃道計劃就絲毫沒有問題了。
……
就見此時的趙玉坤,戰戰兢兢的接過金批箭,上下看了一眼,隨後兩手捧着恭恭敬敬的交了回來。
只見他的額頭上,汗珠噼裡啪啦的往下掉。此時他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向着坐在竹椅上的沈墨連連叩首!
“我是大金國葛王完顏烈,章宗英孝皇帝六子。”
這時候,就見沈墨坐在那裡,冷冷的說道:“趙玉坤,你讓我找的好苦啊!”
沈墨的這句話一說出來,頓時就讓趙玉坤的全身上下一震!
只見他擡起頭來的時候,滿臉上下都是諂媚的苦笑!
他算是知道了,爲什麼這次這位金國六王爺,會在這裡和他見面!
……
原來在三日之前,成都已經接到了榴花驛那裡九百七十萬兩官銀失竊的案件。在那之後趙玉坤又氣又怒,隨即就假意稱病不出,開始閉門謝客。
實際上他得的當然是心病,在這段時間裡,他和蜀中的幾名高級官員一直在欲哭無淚的研究對策,想要把這次稅銀的事情圓滿解決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他當然不會去見任何外人。可是這位金國六王爺來到成都府之後,要想見趙玉坤的時候,也就根本見不到了。
而面前的這位六王爺完顏烈,顯然是一個極有辦法和智慧的人,他居然就想了這麼個主意!
這一次,六王爺就是利用自己的兒子,讓那個貪財好色的小子趙而立作爲魚餌,把自己這個成都知府給釣了出來!
趙玉坤的心中暗道:所以之前那位籤判李德君,在跟自己彙報的情況裡頭。什麼小公子邂逅照夜觀音。什麼青姨昭覺寺打擂臺,全都在對面這位年輕六王爺的算計之中。
這根本就是這位金國特使,給他趙玉坤設下的一個圈套!
……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程度,趙玉坤的心裡已經沒有了絲毫懷疑。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想着如何討好這位大金六王爺,配合好對方攻取蜀中的戰略。好讓自己能在金國入蜀之後,還能繼續身居高位。
只見這位趙玉坤毫不猶豫的在地上叩首,嘴裡連連認錯!
身爲一個官場上的老油條,趙玉坤的心裡明白得很。現在上司正在氣頭上,這時候絕不是解釋這件事的好時機,他得先表明自己誠懇的認錯態度再說!
至於說把情況解釋清楚、分說明白,那是後面的事!現在人家要看的就是你的態度!
果然,在趙玉坤一番作態之後,沈墨見他極爲恭敬誠摯,倒是也沒有再繼續斥責他了。
只見趙玉坤得了個空兒,隨後戰戰兢兢的向着沈墨問道:“不知六王爺此來,我大金天兵,何時入蜀?”
“玉坤不才,也好提前準備,膳食壺漿以迎王師,竭盡全力效犬馬之勞!”
聽了趙玉坤的話,只見沈墨冷笑了一聲說道:“大軍何時入川……這句話也是你問得的嗎?”
沈墨的這句話一出口,只見趙玉坤立刻又灰頭土臉的低下了頭。
確實,這句話自己問得太浪了!趙玉坤的心中暗自想道:
想來也是,金國這麼大的軍事行動,事關整個蜀中的歸屬。這樣的機密,怎麼可能提前告訴他這樣一個大宋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