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抱着腦袋趴在地上,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這巨大的爆炸震得向上一跳。他就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被爆炸震盪的胸腹之間,一陣說不出的難受!
耳邊一片轟鳴聲,他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當沈墨爬起來之後,他一個個的拉起了自己的戰士。把那些趴在地上,震得七葷八素的死灰營拳打腳踢的踢了起來!
然後,當飛濺的泥土落下,遍地的硝煙開始消散的時候。沈墨轉身跳上了一匹死馬。
只見他單手挺着巨劍,指着對面的西夏軍陣聲震四野的咆哮道:
“細封文虎!告訴老子,你……服不服?”
……
此時此刻,對面的細封文虎已經是老淚縱橫!
四千戰士,就這樣在這地獄一般的場景之中,轉瞬間變成了四千異域冤魂!
眼前的情況他既無法理解,也完全不能接受!
什麼時候,戰爭變成了這個樣子?對面的那支部隊,究竟是妖魔還是人類?
我們……爲什麼要到這裡來?此刻細封文虎的身軀就像是風中的秋葉一樣,在不停的顫抖着。這位打了一輩子仗的老將軍在一瞬間意識到,屬於他的時代結束了。戰爭,已經變成了他完全不認識的樣
子!
此刻,他遠遠的看着對面那個銀甲將軍。
此刻他正帶着自己的隊伍,在那一片血海地獄之中傲然而立,向着這邊發出了怒吼。而他死死的攥緊了自己的雙拳,卻是無言以對!
三萬人的大夏鐵鷂子軍,如今殘餘的只有五千不到。他究竟是要繼續攻擊,還是落荒而逃?
對面的那支魔鬼一般的黑甲部隊,還會不會有更厲害的後招?
可是,還沒等他想清楚的時候,他就猛然間瞪大了眼睛!
只見他難以置信的向着地平線外,石泉縣一片巍然聳立的城牆上看去!
就在這個時候,有將近一百道長長的白煙,正從城牆上,向着高空徐徐升起。
只見這些白煙的頂端,是一個個的小黑點,他們就這樣拉着煙筆直的升上天空,然後畫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向着西夏軍陣這邊,整齊劃一的飛了過來!
“這是……什麼?”
細封文虎眼看着這些東西拉着白煙,在高空中漸漸逼近。他已經聽到那東西在高空中發出的撕心裂肺一般的嘯叫聲!
那些東西眼看着,就在他們的眼前越來越大,隨後帶着奇快無比的速度,向着党項鐵騎的軍陣之中,狠狠的砸了下來!
……
黑爾式火箭,這種極其簡易,甚至連中世紀的手藝人都能製作出來的飛行炸彈,卻在1844年才被髮明出來。
在這之前,所有在空中飛行的火箭,都要帶着長長的螺桿才能保持穩定和方向性。有時候這些螺桿甚至長到了六米的程度。但是這種黑爾火箭,卻在尾部的噴口部位,安裝着三片傾斜的螺旋板。使得火藥氣流均勻的向着三個方向噴射,使得被射流推動旋轉的火箭箭體,就像陀螺一般保持了穩
定。
用來推動這種火箭上升的,其實就是黑火藥。
在1844年的時候,歐洲人制作黑火藥的配方和水準,說不定比現在沈墨製作的還要差一些。所以這種黑爾火箭,沈墨製作起來簡直毫無難度。
這種火箭的重量可以達到十斤,除了推動飛行的粒狀火藥以外,在鑄鐵彈殼裡塞上沈墨研製的極限壓制火藥,就成了它的殺傷戰鬥部。這種火箭只要用簡單的發射架就可以發射,飛行的射程可以達到三公里。雖然它在歷史上素來以不靠譜著稱,甚至還有發射後飛回自己發射陣地的記錄。但是對於沈墨現
在的工業水準而言,卻是一種門檻極低的遠程武器!
這些火箭,是天工營的孩子們在城牆上,早就佈置好的發射架上射出來的。這一百支是沈墨帶來的全部存貨。
而這些火箭早就瞄準好了,他的目標就是西夏鐵騎的中軍!
如今在得到了沈墨的發射信號之後,城牆上的天工營隨即就點燃了這些火箭。
只見這些粗大的雪茄型黑爾式火箭在空中飛行了六秒鐘以後,已經跨越了石泉城和戰陣中間的那段兩公里的距離,隨即就狠狠的砸在了西夏軍的軍陣中!
頃刻之間,密集如雨的爆炸聲,接連不斷的在驚愕不已的西夏鐵騎中響起!
只見每一支火箭爆炸的位置,都是一片血肉橫飛,人仰馬翻!火箭內裝填的兩斤黑火藥,讓這些火箭每一支都相當於七八顆手榴彈的威力。雖然火箭在飛行的過程中,也有不少飛到了遠處,還有落地之後沒能爆炸的。但是將近80支
火箭爆炸的威力,還是讓党項鐵鷂子的軍陣之中一片大亂!
通過前鋒軍野利蒼鵠的報告,這些西夏早就知道,對面這隻黑甲軍的武器威力極大,作戰距離也遠到讓他們難以置信。
也正因爲這樣,所以他們纔會在四五里之外列陣。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們還是過低的估計了對方的武器射程!
眨眼間,在細封文虎大帥的馬前就有一枚火箭落地爆炸,將他面前的兒郎們炸得血肉橫飛!
當細封文虎意識到這從天而降的傢伙,居然是對方做對他作出的遠程打擊手段的時候。猛然間他就覺得胯下的寶馬發出了一聲悲嘶,前腿一屈,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細封文虎多年軍旅,馬術精熟,他剎那間就想甩掉馬鐙,從戰馬上跳下來,
可是在他的努力之下,他的雙腿卻是一動沒動!
等到他發現不對的時候,他已經連人帶馬,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一霎時,旁邊的護衛和將領飛一般的跳下馬跑過來,想想要把他們的大帥從地上扶起來。
可能就在這個時候,只見細封文虎解開了胸前的袢甲皮條,將黃金甲上的護心鏡揭了開來。
在這位老將軍的手上,頃刻間就染滿了鮮血!就在他的胸前部位,護心鏡被尖利的彈片穿透了一個手指粗細,奇形怪狀的洞口。而在他鎧甲下的錦袍上面,已經是大片的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