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新年的即將來到,夕菡的身子漸漸的恢復了差不多,半個月來,陸志凌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不再出現,只留下一些方子讓皇后照着吃藥,據太醫院的人說,他已經告假離宮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想必是十分要緊的事,否則他不會放下皇后的病情不管。
夕菡沒有理會什麼?蕭豫卻十分不滿,所以將一直爲他診脈的太醫院院正親自遣了來給夕菡問診,其實以陸志凌的資歷,是不能夠爲皇后獨自診脈的,但夕菡信任的唯有他,所以也就隨皇后的意,讓陸志凌升了院士,專門爲皇后請脈。
索性夕菡體內的毒素沒有發作,還在潛伏期,吃了半個月的藥,人也精神了,臉也豐潤起來。
衆人見她好轉,紛紛前來探望,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申若了,她一心盼望着皇后振作,好和她一起剷除於絳雲,無奈夕菡礙於太后,已不願意再起殺意。
而薛秀寧早已查到於絳雲的真實身份,原來她是葉家餘孽,當初獲罪的葉家之人大多流放,少數未長成的孩子,男爲奴,女爲婢,而這於絳雲,正是官婢,太后不知怎麼救了她出來,改名換姓,還將她送入秀女的行列
。
這麼好的一個打壓太后的機會,夕菡竟然不要。
申若和秀寧都對此大爲不屑,申若說道:“太后畢竟是皇上的母親,此時若不一鼓作氣挫了她的銳氣,以後她以皇帝之母身份壓制下來,娘娘未必就能招架的住,現在娘娘得寵還有皇上庇佑,但皇上未必就會永遠守在娘娘身邊呀!”
秀寧也說道:“是啊!表姐,申若姐姐說的對,好容易抓着太后一個短處……私自放縱罪人進宮,可是大罪,即便太后能自處,於絳雲也難逃一死!”
夕菡靜靜的看着眼前二人,左手託着暖手爐,右手在上面摩挲着,緩緩道:“你們也說了,她是太后,是皇帝生母,所以就算拿出這些證據來,也扳倒不了太后,她雖也是後宮中人,但只要被皇上稱爲母后,就沒人能撼動的了她,今日除去一個於絳雲,明日說不定就多出一個張絳雲,李絳雲來,何必讓皇上爲難呢?”她頓了一頓,又說:“至於銳氣,杜梅娘癱瘓,申若你的倒戈,對她來說,已是非常挫敗了!”
“可是表姐……”秀寧還想說什麼?卻被申若暗中拉扯了一下袖子。
申若不着痕跡的看她一眼,又看着皇后,說道:“皇后的意思是,只要牽涉到太后就不行麼,您是不想讓皇上爲難才放棄了這大好機會的,是麼!”
“申若……”看着申若炯炯的目光,夕菡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而是一起退出了中宮。
秀寧無不抱怨:“表姐是怎麼了?原先還巴巴的讓我去查,現在查出來,又不理了,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申若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在想什麼呢?”
兩人走在中宮殿外面寬敞的大道上,道兩旁載滿了梅花,有紅梅,白梅,臘梅等,原本中宮是沒有這麼多梅花的,但是沈皇后喜歡,聖上就讓人到各地蒐羅上好的梅花品種移栽到這裡,果然另沈皇后極其高興。
申若站在一株梅花樹下,擡手拈了一枝,放在鼻翼下輕輕嗅着,似乎很享受的樣子。
秀寧有些不耐煩的看着她:“我說,你到底在想什麼呀
!”
申若兀自一笑,放開那枝杈,枝杈被震動了微微顫着,上面的晶瑩花瓣也抖動着,這幾日沒有再下雪,空氣中乾澀的冷,鼻子吸的生疼。
“秀寧,皇上這麼寵你,元宵節的宴會就讓皇上安排在湖心小築吧!”她忽然開口說道。
“湖心小築,那裡四面透風,不冷死了麼!”秀寧嘟着嘴說。
“白天關上窗戶,不會太冷的,再燃上幾個火爐子,絕不會把你凍壞,你就放心好了!”申若笑着說:“在那裡舉行宴會,纔有趣嘛,順便也看看你是不是如她們說的,皇上什麼都依你!”
秀寧被她一激,仰着頭高聲說:“你就瞧好兒吧!”說着就甩頭走了,頭上的簪環碰撞聲音,很是悅耳。
申若淺笑許久,薛秀寧,可比她表姐差遠了,之所以能得到皇上兩個月來的獨寵,想必是沾了那一層親戚的關係吧!
“娘娘,您怎麼在這兒,不進去呢?”轉身一看,是四兒笑盈盈的立在身後,手裡還端着一個黝黑罈子。
“哦,我剛從中宮殿出來,見這裡的梅花開的好,所以停下來看看!”申若淺淺一笑,說道。
“婕妤娘娘真有雅興,不過這梅花確實開的不錯呢?奴婢還得拿東西進去,就不和婕妤閒話了,奴婢告辭!”四兒巧笑着行禮,申若略一點頭,她就往中宮裡面去了。
進去中宮,將罈子交給一個小宮女,輕身跑到內室,就聽見汀蘭的聲音,只聽她說:“小姐這病一好,連帶着許多好事兒出來,這不,陸太醫從宮外回來了,皇上也沒責罰他;家中又聽到大少奶奶懷上孩子,二少爺升了中郎將,這麼多好事兒全湊一塊兒了呢?”
夕菡也笑的很開心:“是啊!別的到還罷了,就是大嫂總算爲我們沈家留住了血脈,這都要謝謝陸太醫的方子!”
陸志凌憨笑了兩聲,出去了雖然只有半個月,但是膚色竟然黑了,他原本就白,夏天的時候總要黑一圈,但是到了冬天又會白回來,可是如今正值寒冬,太陽哪有那麼強烈,可他的膚色確實顯黑了
。
他遞出兩張方子,還有兩個紙包,說道:“這是去除娘娘體內慢性毒藥的解藥,這一包是藥引子,另一張方子是鞏固娘娘體質的藥方,這裡是宮中配不到的藥材,微臣尋了好多地方纔尋到,娘娘一定要盡數喝了,這樣毒纔不會在體內逗留!”
汀蘭接過來,夕菡感激的衝他一笑:“多謝你了,這半個月怕是跑了不少地方吧!”她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陸志凌到也不推辭,欠了欠身就坐了,四兒正好奉了茶來,他抿了一口,嘆道:“好茶,正宗的祁門紅茶呢?”
四兒笑道:“陸太醫也懂茶道嗎?不過比我們家娘娘稍遜一籌,我們家娘娘聞一聞味道就知道是什麼茶呢?”
陸太醫不乏調侃的笑說道:“我哪裡及你家娘娘,你家娘娘自然是世上最妙的人兒!”
四兒見他打趣,連忙低着頭退下去,夕菡也象徵性的抿了一口,淺笑道:“這丫頭實在,像極了汀芷呢?呵呵,和陸太醫熟稔了,就有些不知禮數!”
“哪裡,皇后**出來的,都是千里挑一的,對了,其實這藥方子也不是微臣一人之功,還有一位高人相助,此人據說皇后娘娘也認識,他也說與皇后相熟,名叫莫上桑!”
夕菡臉上並未見何詫異之情,以往她聽到莫上桑的名字,總是一副將笑未笑的表情,現在只是淡淡說道:“哦,他是莫白莫羽的父親,是有幾面之緣,聽說他在藥理方面很有研究呢?”
陸志凌愣住,他聽莫上桑說起皇后的語氣,似乎是認識多年了,言語間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可是爲何從皇后口中說出來,卻是如此無關痛癢呢?難道只是一個隨從的父親麼。
旁人聽了她的話也還可,只是汀蘭徹底怔住,待陸太醫走後,她悄悄問夕菡:“小姐爲什麼不和陸太醫直言呢?難道小姐是怕陸太醫有什麼不妥嗎?”
祝大家七夕情人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