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空忽然壓低了下來,黑雲籠罩着整個皇城,狂風四起,飛沙走石。高大的樹木被風吹的東倒西歪,窗戶也被吹的擊打在牆面上砰砰作響。閃電刺目。雷聲大作。
?宮人們慌慌張張的關好門窗,承香閣四處沒有什麼高大的樹木,只有池塘邊有些細柳,旁邊的銀杏園裡可見是什麼景象了。
?“救命啊,打雷了……”夕菡躲在牀上蒙着被子,捂着耳朵。
?汀蘭收拾着被吹散的紙張,笑着搖頭,汀芷則在一邊擺弄着剛剪回來的石榴花,只有四兒一人在牀邊,想把蒙在夕菡頭上的被子扯下來:“娘娘,您別害怕,奴婢們都在呢,別怕呀,別怕。兩位姐姐,你們別隻顧着忙呀,快來幫我勸勸娘娘吧!”
?“勸什麼?四兒,你別慌纔是,我們都習慣了。”汀芷沒心沒肺的說,“每年夏天,打幾次雷就折騰幾次。”
?“哎!你們還是不是我的丫頭啊?我現在被禁足!被禁足呢!”夕菡露出頭來,“而且還遇上這麼大的雷,幸好我沒有做虧心事,要不然……”
?正說着,天上就劈下一聲大雷,夕菡嚇得又縮在被子裡去了。
?“正是呢,這雷打的好,顯見咱們小姐是被冤枉的,劈死那些毒害範才人,陷害小姐的人才好!”汀芷咬着牙說。
?夕菡正欲接話,門忽然開了,蕭豫帶着一陣風捲了進來,他拍拍身上的泥土,笑道:“這架勢,到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催’的感覺。”
?王春關上門,丫頭們都過去行禮,王春隨蕭豫進了內室,要給夕菡行禮,卻見夕菡一個人在牀上蒙着被子。
?“這是怎麼了?”蕭豫走過去,“我知道你怕打雷,所以來看你。”他扯下被子,夕菡驚恐的臉露了出來。
?“你被風吹來的不成?”夕菡搶過被子來。
?“別捂了,外頭這樣大風,你身上到全汗溼了。”蕭豫把被子拿開。
?“你管呢!我現在是禁足,又不是禁手。”夕菡翻了個白眼。
?蕭豫呵呵一笑,讓下人們都出去,自己一個人陪着夕菡:“你還怪我?”
?“不敢,您是皇上,我怎麼敢怪您啊!”
?蕭豫點了點她的小鼻子,笑道:“口是心非,不鬥嘴了,我可是要和你說正事兒來的。”
?“又閃電又打雷的,怎麼說正事兒?”說時又打一響雷,夕菡連叫“娘啊!”撲在蕭豫懷裡。
?蕭豫緊緊抱住,笑道:“那就等雷電停了。”他這樣抱着,心裡到十分高興。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大雨傾盆而下,雷電也慢慢的住了。
?“我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對我下手。”夕菡從他懷中掙脫,正色道。
?“你認爲會是什麼人呢?”
?“我也不知道,照理說,我在大家的印象中並不受寵,所以不至於招來嫉妒。要說得罪過什麼人……”夕菡眼中流光一閃。
?“你想到誰了麼?”蕭豫忙問
?夕菡搖頭,“現在還不肯定,等有了證據再說吧。”她看了看外面的天,笑道:“我餓了。”
?蕭豫一笑,衝外面喊道:“傳膳。”
?當晚,蕭豫留宿在承香閣。這是歷來從未有過的事情,皇帝親自去探望待罪的妃嬪,還招其侍寢。那些陷害夕菡的人大概正在後悔,沈妃已經一個月未承寵了,如今竟讓沈妃白白得了一次侍寢的機會。其實衆人哪裡知道,蕭豫和夕菡兩人只是對臥而眠,並無其他。
?第二天,天空放晴。莫羽先回來了,他說:“墜兒原先是因爲家貧才賣入宮中,即使這樣她們家也只能勉強維持生計,但昨日墜兒的父母忽然搬進了大房子,手中還有了閒錢。”
?莫白也回來了,他手上提着一雙鞋:“這是從墜兒住處搜到的,上面還沾有白色粉末,正是下在才人藥中的烈性毒藥。”
?“你就沒發現她和誰接頭嗎?”
?“有。”
?“誰?”
?“佟雪嫣。”
?“果然是她。”夕菡面無表情,“把這些都交給王春,他知道該怎麼做。皇上正愁沒法拿葉家的人開刀呢,現在就給他送去一個,葉相得意門生的女兒。”
?兩人領命退了下去,夕菡靜坐。四兒奉茶:“娘娘,您身邊竟有這樣厲害的幫手呢。”
?夕菡一笑:“要不然你以爲我能這麼自信,這麼灑脫的坐在這裡和你說話?還有這兩個丫頭,別看她們有時候和我頂嘴,什麼事兒都不做,到了我要用她們的時候,比別人強了千倍萬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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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芷過來得意的笑道:“你可聽見了?以後可得向我們好好請教啊。”
?四兒吐了吐舌頭,低頭說:“哦,難怪娘娘以前都不用別人在跟前兒,原來汀芷姐姐是個三頭六臂。”
?“死丫頭,到學會編排我了,看我撕爛你的嘴。”四兒慌忙跑了,汀芷追了過去。
?汀蘭見兩人走遠,到夕菡身邊,問道:“小姐只是懷疑佟寶林一人嗎?”
?“當然不是,你心中那人,也是我心中之人。只是現在還拿她無法,佟雪嫣只能做了代罪羔羊,棄卒保車,向來是後宮身處高位之人的伎倆。”
?兩人正說着話,只聽外面有人來傳:“娘娘,皇上請您到中宮去一趟。”兩人互看一眼,心中道:這麼快就來了。遂準備一下,往中宮去了。
?中宮大殿上,皇上和皇后端坐在龍鳳寶座上,臺階下面依次站着如煙,紫奴,劉靜怡,鄭雅嵐,夕菡和佟雪嫣都來的較晚。
?空氣中瀰漫着不安的氣氛,葉素婉緊張的看着佟雪嫣,她似乎預感到事情變得棘手了。
?蕭豫清了清嗓子,緩緩道:“王春,傳旨,奪去佟寶林封號,打入冷宮。”這旨意很簡短,卻字字如鐵錘般敲擊在佟雪嫣的胸口。
?“皇上,爲什麼?皇上……”佟雪嫣跪下呼喊着。
?“爲什麼?王春。”
?“是,皇上。”王春拿出一些東西擺放在佟雪嫣的面前,“墜兒那丫頭已經全招了,你也趕快認了吧!”
?“認什麼?招什麼?我不知道!”佟雪嫣還在反抗。
?“指使他人毒害範才人,構陷沈德妃!佟氏,不要再做無畏的抗拒了,皇上聖明,已查明瞭一切,你要是還不知悔改……可就辜負了皇上的一片仁義之心呀!”王春含笑而看。
?“你……皇上,臣妾冤枉的,臣妾冤枉啊!”佟雪嫣呼喊着,顫抖着看向蕭豫,蕭豫一臉的憎惡,顯然他對自己也算仁至義盡了,留了一條性命。
?“皇上,”皇后開口了,“臣妾真是糊塗,錯怪了沈妃,如今皇上聖明查出真相,既然佟氏還不肯認罪,就將她賜死吧。來人……”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不救我……還想殺我!”佟雪嫣瞪着葉素婉,
?“皇后何必做的這麼決絕呢?留她一命吧。”夕菡站出來說道。
?“這樣狠毒的女人怎麼留她在世上?沈妃忘了她是怎麼陷害你的嗎?”皇后一臉正氣。
?“別吵了,朕已經說了,打入冷宮。”蕭豫厭惡的看皇后一眼,命王春道:“拉下去。”
?“不……皇上,臣妾冤枉……皇后……”佟雪嫣的聲音漸漸消失在中宮走廊上,
?“還敢喊冤枉,真是可笑。”如煙鄙夷的說。
?“冤枉還談不上,不過……”夕菡低語淺笑。
?“沈妃還有什麼話要說嗎?”葉素婉看着她。
?“沒有,臣妾只是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夕菡摸了摸額頭。
?“既然如此,沈妃你就先回去吧。”蕭豫起身道,“你們聽着,做朕的女人,就要恪守本分,如果誰再敢破壞後宮的平靜,朕……和皇后都不回輕饒!皇后你說呢?”
?“是。”葉素婉也起身恭敬的說。
?衆人各自退下,蕭豫走後,葉素婉緊緊握住龍鳳寶座的一邊,眼中彷彿要噴出火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