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4樓，來到廁所將面具給換上，這才徑直的離開了飯店。
回頭看了一下身後的大樓。
倒是沒有人監視何明月，安全問題應該不用擔心。
見時間已經五點了，不用接秦瀟了，騎着車子向着家裡行去。
回到大院，該下班的已經下班了。
毛毛和喜子正帶着謝永樂家裡的大孫子，在大院裡玩耍。
幾家的掌勺都在那裡做飯。
大院裡傳來陣陣香氣。
“小川，下班啦！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
孫大姐最近，看到他打了個招呼。
“嗯，下班了，有事耽誤了。孫大姐做什麼菜呢，這麼香！”
“呵呵，炒菠菜，一會一起吃唄！”
“不用了，瀟瀟在做飯了。”
說完，笑着打了個招呼便向着秦瀟那邊走了過去。
鍋里正在炒着蒜泥紅莧菜。
“有什麼好吃的？”
“炒了個莧菜，還有雪裡紅，等會炒個西紅柿雞蛋，一會就吃飯了！”
周小川看了一眼，沒肉。
不過想想也是，肉的定量就那麼多。
雞鴨不要票，但是得去早，秦瀟早上去上班，也沒時間去買。
不缺油水，但是沒肉還是感覺差了點意思。
從百寶袋裡，掏出一小塊五花肉和一根萵筍。
便在那裡收拾了起來。
秦瀟看了一眼，感覺有些擔憂，看了一下四周，低聲問道：“老是吃肉不好吧？這裡是京都，你注意着點。”
知道她以爲自己又跑黑市買東西了。
笑了笑不在意的說道：“沒事，我這是去百貨大樓5樓買的東西。”
聽到這話，秦瀟不再說什麼了。
5樓那是一定級別才能去的，她還沒去過呢，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
要是級別更高，去34號保供樓，那裡的東西更好，更多，基本上都不會缺少。
周小川將萵筍削皮，和肉一起拿去洗乾淨了。
回來切肉片，順便看了一下空蕩蕩的雞籠。
便低聲問了一下：“今天雞又沒下蛋？”
秦瀟聞言，看了一下四周，輕輕頷首了一下。
周小川見狀沒有說話，繼續切肉片。
順便打量了一下對面的幾家。
孫大姐和張大姐，一天到晚都在家，孩子的學校就在旁邊沒多遠，按理說不至於讓人給偷了啊！
不過也說不定，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
其實他的第一反應是孫大姐家隔壁的劉英，因爲對方的孩子受傷了，拿雞蛋給孩子補補也在常理中。
但是對方一家人都上班，晚上的時候纔去看看孩子。
也沒有時間。
隨後將目光放在了主殿那邊的謝永樂家裡。
他家最有可疑。
因爲對方媳婦在家帶孩子，最有機會。
想了一會，他決定還是算了。
抓到現行，他還能說說。
現在找不到是誰幹的，爲了幾個雞蛋，讓他像潑婦罵街一樣，他也做不出來。
隨後對着秦瀟說道：“等過兩天把雞個殺了吃了吧！”
還有一個讓他生氣的原因就是，拿雞蛋的人太貪心了。
怎麼着也給他留一個啊！
給他一掃光。
秦瀟打着碗裡的雞蛋，想了想，點點頭：“行吧，到時候再說，也不急。”
思緒間，隔壁的蔣紅梅炒好菜笑呵呵的走了過來。
看着正在切肉的周小川，以及在打雞蛋的秦瀟，對方笑了笑：“哎呦，秦妹子，今天是有什麼喜事啊？這麼多的好菜。”
聽到這話，秦瀟打着雞蛋，笑道：“哦，他去百貨大樓的五樓買了一些肉回來。”
蔣紅梅聞言驚訝了一下：“哎呦，5樓啊！你們能去5樓？”
“嗯，他能去，我去不了。”
這話一說，對方心裡一陣的羨慕。
打量了一下這四間房子，：“難怪你們兩個人，就能住4間房子，感情這是大幹部啊！”
秦瀟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看到她的表情，蔣紅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秦妹子，本來我有些不好意思來的，想想還是厚着臉皮過來了。”
秦瀟聞言，便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了。
估計是雞的事情。
便笑道：“沒事蔣大姐，伱有事就說啊，這街坊鄰居，有什麼好客氣的。”
對方見狀，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是這樣的，我家大孫子現在剛剛出了月子，對面劉英家的蘭蘭不是住院了嗎？我尋思着，你們這雞，能不能也給我們弄兩隻？我們一人一隻。”
秦瀟聽到這話，看向了正在切萵筍的周小川。
看到她詢問的目光，周小川這才擡起頭來，笑道：“可以，這都是小事，不過這個得看運氣，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弄到。”
在任何時候，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沒有拒絕。
但是也沒有直接答應。
到時候就說沒有這麼大的雞就是了，反正活雞他們自己也能買到，只是買不到這麼肥的而已。
“哎，不急，不急，等哪天趕巧給我們留兩隻就好了。”
蔣紅梅自來熟的笑了笑。
周小川見狀，點點頭，假裝答應了下來。
“那我先謝謝了啊，你們先忙，我回去了啊！”，對方客氣了一下，打個招呼便離開了。
等人走了以後，秦瀟對着他聳聳肩。
周小川見狀，笑了笑，繼續弄他的菜。
今天不止是他家，對面劉英家也做葷菜了，是雞湯，應該是給孩子補身體的。
一邊炒菜，一邊想着何明月說的事情。
要知道能通過官面上出手的‘裝備’，也用不到劉傳明，目的不言而喻。
劉傳明乾的可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的事情了，想不通日子過的好好的，爲啥還要冒這危險。
想不通！
不過這個和他沒有關係。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想法。
他想的是，以後要是有什麼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讓劉傳明來做也是比較合適的。
不能每次都讓他自己親自出馬。
飯菜做好以後，兩人坐那裡吃着晚飯。
秦瀟看着桌子上單獨盛出來的菜，對着他說道：“下次別弄了，這天越來越熱，到時候就要壞掉了。”
周小川聞言想了一下，感覺也是。
夾了一口菜，點了點頭：“也行，那下次你在食堂吃，晚上回來給你補補。”
說話間，朱建業端着一個盤子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周隊長，吃飯呢！我娘蒸了點包子，讓我給你們送點過來。”
秦瀟見狀，站了起來：“你們自己吃吧。”
“沒事，嚐嚐味道嘛！就擱這了啊！我先回去了。”
朱建業說完，將東西放在了飯桌上，打個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這吃着飯呢！
也不好意思留。
“你等一下，正好有事情找你！”
周小川的話讓對方停下了腳步。
朱建業疑惑了一下：“咋啦？”
心裡想着，可別工作黃了啊！
“哦，沒什麼，給你個東西，你明天去街道辦問一下，那邊有個工作，不知道你這邊符不符合條件。”
將一張紙遞給了他，隨後說了一下新工作的情況。
朱建業打開紙張，看着上面的介紹信，一陣的高興。
“哎喲喂，周叔，以後您就是我親叔了，以後有什麼事情只管招呼。”
這個工作和之前周小川說的差不多。
但是這次是在自己所在的街道，更方便一些，還不用坐公交車。
怎麼不讓他高興呢！
周小川聽到這話，擺擺手：“行了，去忙你的吧，你這個得試試，我不能保證一定能通過，要是通不過你再來找我！”
朱建業聽到這話高興的笑道：“謝了您嘞，周叔。”
說完，打個招呼便離開了。
沒一會，對方就興沖沖的跑出了大院。
秦瀟看着對方離開的背影，對着他笑道：“你猜他是去幹嘛？”
周小川夾了口菜，一臉肯定的說道：“肯定是跟他在乎的人報喜唄！還能有什麼事情！”
隨後搖了搖頭。
這樣下去他感覺不好，但是也沒有因爲這個就不去幫忙了。
說完，咬了一口包子。
“嗯，雜菜的包子，味道不錯，這油也沒少放。”
裡面的有野菜，有筍乾、豆皮，亂七八糟的放了一大堆，種類倒是不少。
味道還真不錯。
“是嗎？我嚐嚐。”
秦瀟聞言拿過去一個，咬了一口。
隨後點點頭：“嗯，挺好吃的，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周小川見狀，趕忙笑道：“怎麼可能，還是你做的好吃，等哪天我們自己也包包子。給他們也送點。”
雖然自己幫忙了。
但是禮尚往來還是有必要的。
聽到這話，秦瀟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過來一會，對面的張大姐過來了。
周小川見狀自然知道這是過來道謝的。
果然，對方在那一陣的感謝，就差把他八輩祖宗都感謝一番了。
但是對方還帶來了一個消息。
張大姐看着兩人，遲疑了一下，說道：“對了，你們的雞，今天是不是沒下蛋？”
聽到這話，周小川神色一動：“哦，張大姐，你們家的雞也沒下蛋？”
對方聞言知道雞蛋真的丟了。
隨後搖了搖頭：“那倒不是，就是……8號院那邊有個孩子……”
張大姐遲疑了一下，還是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8號院的劉大爺一輩子孤寡，無兒無女，替街道打掃廁所享受着低保生活。
六二年的時候，對方在廁所門口撿了個男嬰。
就留了下來準備養老。
但是家裡沒有勞動力，只有低保勉強過日子。
所以這孩子從小小偷小摸的事情沒少幹，街坊鄰居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碰到了數落幾句，也就這樣過去了。
“昨天和今天那小子過來過，以前他喜歡跟在建業屁股後面，所以我就過來問問。”
張大姐說完，一臉恨恨的說道：“這小子，怎麼偷到你頭上了，不行，我得去找劉大爺說說這事情。問問是不是他乾的。”
說完，就要離開。
周小川聽完以後，看着對方的動作，便叫住了她。
“張大姐，算了吧，就幾個雞蛋而已，以後你們在家的時候，幫我們看着就好了。”
既然東西不是院子里人乾的，他也就沒有在意了。
他就怕身邊的人鬧心。
他不贊成偷東西這種做法，但是對方的情況，他也沒有再去找麻煩的想法。
以後注意一些就好了。
“那不行，我得去說說，這事情幹了，總得讓他爺爺知道，那小子聽不聽的進去是一回事，但是不說，那就是在縱容他。
而且這事情他是打着建業的名號過來的，我總得去討個說法啊！
再怎麼着也不能讓他下次再過來了啊。”
說完，便轉頭離開了。
看着對方離開，兩人相互看了看。
“這事弄的！”
秦瀟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們也吃飽了，要不……去看看吧！”
聽到她的話，周小川點了點頭，讓對方一個人去找人算賬，他們不過去，感覺也不太合適。
隨後兩人便一起出了大院。
地方不遠，就隔了一個大四合院，兩人出來的時候，看着張大姐進的四合院。
兩人便快速的向着前面走去。
來到大院，正好碰到垂頭喪氣回來的朱建業。
“周叔，你們來這幹嘛？”
看到兩人要進門，他一陣的好奇。
周小川便將事情經過給說了出來。
朱建業聞言一拍腦袋：“壞了，小刀這小子，又幹壞事了！我先進去看看。”
說完，趕忙向着裡面跑去。
兩人見狀也跟了進去。
“楊嬸……”
“趙叔……”
“小雅……”
……
“建業啊！你媽怎麼了？小刀拿你們家東西了？”
劉建業對着裡面的人紛紛打着招呼。
對着最後一個笑道：“趙叔，我也不知道呢，我過來看看！”
說完，繼續向着裡面走去。
跨過垂花門，來到主院，沒有停留，來到了最後面的後罩房位置。
進了後罩房，裡面也有人在。
最邊上的兩間傳來了張大姐的聲音。
幾人站在門口也沒有進去。
房門大開，張大姐坐在了八仙桌前，對面是一個老頭在那裡低沉的抽着旱菸。
旁邊站着一個十二三歲的瘦小少年。
“劉大爺，這事情做的不厚道吧！小刀小的時候，喜歡和我家建業玩，每次來的時候，趕上飯點，我可沒趕過人吧！
現在那個大院，我是居委會代表，您說出了這檔子事情，不是打我的臉嗎？”
沒有跟孩子說。
說不通。
老頭年齡比較大了，滿臉的褶子，牙齒還掉了不少。
聽到這話，老頭吧唧了一口旱菸。
看了一下旁邊的小刀：“怎麼回事？我說了多少遍了，不準偷東西，不準偷東西，說了是不管用嗎？”
隨後單手一掃。
桌子放着的兩碗玉米粥、一盤炒雞蛋和一盤鹹菜疙瘩，隨着他的動作被掃在了地上。
碗碎了，菜髒了。
少年沒有說話，默默的拿着碎碗，將雞蛋給弄到了裂開的碗裡。
一邊弄，一邊抹眼淚。
就是沒有說話，也沒有哭出聲音來。
老頭抽了一口旱菸，嘆了口氣，：“哎，長大了，現在已經不聽話了。管不了嘍！”
小刀沒有話，但是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
彷彿在否認這個話。
張大姐見狀也有些不忍，嘆了口氣，“小刀，我就是一個婦道人家，說不來那麼多的大道理，老話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在自己家隔壁大院幹這事情，哎……你讓張嬸的臉往哪裡擱啊……”
說道最後嘆了口氣。
門口的朱建業見狀，低聲說道：“這孩子其實沒想象中的那麼壞……”
嘆了口氣也沒有解釋太多。
周小川瞥了一眼，屋裡十分的簡單，少年身穿的衣服打滿了補丁。
將目光放在屋裡的房間裡掃視了一圈。
隨後對着朱建業說道：“你跟你媽說一下，雞蛋就算了，我們回去了。”
“哦！好！那我進去了啊！”
周小川見狀，對着秦瀟示意了一下，兩人出了大院。
來到門口，看着旁邊的秦瀟，笑道：“反正時間還早，要不在這溜達一會唄，碗一會回去我來刷。”
秦瀟聞言，頷首了一下。
兩人便在衚衕裡散步。
走在路上，看着在那裡想問的秦瀟，便笑道：“怎麼了？是不是想到你以前的事情了？我還記得你以前可是偷了我的錢呢？”
聽到這話，秦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這人真是的，這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提！”
看着對方臉上的笑容，周小川揶揄了一下：“其實啊，那時候我的手藝已經很好了。看你是個小丫頭片子，讓着你而已。”
秦瀟聞言一陣的羞怒，不過想到當初自己爺爺和他較量過。
感覺好像是那麼回事啊！
隨後好奇的問道：“對了，你是跟誰學的啊？問你你一直不說！”
“我啊，自學成才的唄！”
秦瀟聞言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兩人順着衚衕，在那裡漫步。
看着路兩邊的各色四合院，想着將來大部分都被拆除，只有少數被留下來，感覺可惜。
此時他的心態也在發生着轉變。
曾經想着高樓大廈，後來想着這四合院放以後，價值非常的高，想要一套。
再到後來，要是在這個京都有個大號的四合院，鬧中取靜也是不錯的。
在衚衕裡溜達到了天黑，兩人這才磨磨唧唧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