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李公公帶着柳若冰和宋芸兒進來了,兩人見到楊秋池好端端坐在那裡,也都舒了口氣。給明成祖磕了頭之後,坐在了馮小雪的下首。
明成祖正端着一杯酒要喝,忽然一眼望見柳若冰,頓時一呆,瞧得目不轉睛,那杯酒都忘了喝了。
柳若冰微微皺眉,冷哼了一聲。楊秋池擔心她生氣,招呼她吃菜。柳若冰微笑着望着楊秋池點點頭。
柳若冰這一笑,差點把明成祖的三魂全都勾跑了,直到王貴妃輕輕咳嗽了一聲,明成祖這才反應過來,掩飾地笑了笑,一口飲乾了杯中酒。擡手一指柳若冰,問道:“楊愛卿,這位是……”
“這是微臣的四妾室,姓柳。”楊秋池也瞧見了明成祖那付豬哥樣,剛纔還在傷感死去的紅顏,現在又在垂涎別的美色了。
隨即想到,這皇上君臨天下,可什麼事情都敢做,自古以來,皇上搶大臣甚至兒子妻妾的事情並不罕見,可不能讓皇上對柳若冰動了心思,咳嗽了一下,轉過頭故意問柳若冰:“冰兒,你來的時候,給咱們兒子餵奶了嗎?”
柳若冰不知道楊秋池爲何突然問起這事,俏臉一紅,低聲道:“餵了……”
果然,明成祖微微一怔,有些尷尬,問道:“楊愛卿喜得貴子了嗎?”
“是啊,”楊秋池欠身說道。“微臣地這位四妾柳氏剛剛替微臣生了一兒,這是微臣的長子。”
“哦?”明成祖轉頭望了望馮小雪臉上的黑斑,又望了望柳若冰和宋芸兒,笑道:“楊愛卿,你的妾室一個比一個漂亮,現在又給你生了兒子,你可別忘了糟糠之妻哦。”
楊秋池忙欠身陪笑道:“微臣不敢,微臣一定謹記皇上的教誨。”
宋芸兒年齡還小,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禁不住說道:“皇上。我哥可從沒忘小雪姐姐,當初白千總逼他休妻娶白千總的女兒,被我哥斷然拒絕了呢。”
“你哥?”明成祖一時不明白這個稱呼指的是誰。
楊秋池趕緊解釋道:“微臣的這五妾室宋氏,以前與微臣兄妹相稱,後來嫁給微臣,這稱呼卻還沒改。”
明成祖這才明白。呵呵一笑,很感興趣地問宋芸兒:“你剛纔說的你哥拒絕逼婚。是怎麼回事?”
宋芸兒便將那件事說了一遍,敘述過程中,免不了添油加醋,將楊秋池描繪得跟個情聖似地。弄得楊秋池和馮小雪漲紅着臉不好意思。
等宋芸兒說完,明成祖讚道:“沒想到楊愛卿也是一個如此重感情的人,好。朕十分的佩服,來,朕爲此敬你夫妻一杯!”
楊秋池和馮小雪急忙端起酒杯站起身,躬身謝過之後,飲乾了杯中酒。
自打進了御花園,楊母就一直在盤算着怎麼開口提親。她們楊家現在已經是超品的鎮遠侯。要娶一位公主,倒也算得上門當戶對了,只是,是要求人家公主給自己兒子當小妾,再加上楊母是農婦出身。以前見宋知縣都嚇得話都說不利落的,現在要她向皇上提親。一想到這,楊母的舌頭都打結了,心裡一個勁盤算該怎麼開口。
明成祖也發現楊母一直沒說話,坐在那裡打哆嗦,知道她緊張,不由笑道:“太夫人,你老也喝一杯吧……?太夫人……?”
馮小雪一斜眼,看見楊母還在那走神想心事,沒聽到皇上地話,趕緊在桌子底下推了推楊母,低聲道:“娘,皇上叫您呢。”
楊母這才反應過來:“嗯?什麼?”
馮小雪臉一紅,又說了一遍。楊母一聽皇上和自己說話,頓時慌了,端起一杯酒站起身,哆嗦道:“皇……上……,雲露公主……我們兒子……小妾……好嗎?”
明成祖一愣,沒聽清楊母說的啥,其實就算他注意聽了也聽不出來,因爲楊母一緊張,這話壓根就沒說完整。
雲露卻已經聽明白了,羞得滿臉通紅,低着頭不說話,耳朵卻一直支愣着。可聽楊母說了半天也沒說明白,不由心裡有些着急。
明成祖見楊母緊張得臉都白了,手裡地一杯酒哆哆嗦嗦灑了一大半,微微一笑:“太夫人,彆着急,你先把酒喝了,慢慢說。”
馮小雪站起身,攙扶着老太太,穩住了她的手臂輕聲安慰道:“娘,皇上讓你先喝酒,再慢慢說,彆着急。”
楊母聽了,趕緊端起那杯酒往嘴裡倒,其實,杯子裡的酒已經灑得差不多了。
喝乾了被子裡剩下的小半杯酒,在馮小雪的攙扶下,楊母慢慢坐下,喘了口氣,說道:“皇上,
老身…老身想向皇上提個親……”
明成祖笑道:“行啊,太夫人,朕的咸寧公主尚未婚配,”一轉身,拉着雲露地手臂,“還有朕的清溪公主,也未婚配,太夫人給誰提親呢?說來聽聽?”
楊母聽明成祖說到雲露,心中一喜,這舌頭終於順溜了,說道:“老身想替清溪公主雲露提親。”
“哦,好啊,是哪位府上的公子呢?”
“老身……老身是想替我兒提親。”
“啊?”明成祖一愣,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太夫人,你有幾位兒子啊。”
楊母拉着楊秋池的手,陪着笑臉道:“就……就這一個啊。”
明成祖的臉陰下來了:“太夫人不是想讓朕將清溪公主嫁給楊愛卿當妾室吧?”
楊母也聽出了明成祖地不悅,惶恐不安,但話一出口,到底要說個明白的,畏畏縮縮道:“雲露公主……喜歡我們家秋池……,以前就好了的來着……所以老身才……”
明成祖望向雲露:“露兒,楊愛卿就是你當初說的你中意的那個如意郎君嗎?”
雲露羞紅着臉點點頭,她也聽出了明成祖地不悅,心下揣揣,鼓起勇氣道:“父皇,我在清溪縣時,我爹就有意將女兒嫁給秋池哥哥做妾室的……”
“那嫁了沒有呢?”明成祖冷冷道。
“沒……”
“那就是了,楊愛卿年少有爲,本來這是一門好親事,但楊愛卿亦有原配,當初寧死不肯休妻,對他夫妻伉儷情深,朕很是敬重,既是如此,你就無法再嫁給楊愛卿爲妻了。至於妾室——你覺得公主作人妾室,這妥當嗎?”
“父皇……”
明成祖手一擺,打斷了雲露地話:“好了,這事休要再提。父皇有些累了,先回去了。”站起身來,低頭看見雲露眼淚懸然欲滴的可憐樣,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兒,你的親事不用你操心,父皇會替你安排的。”
明成祖也不看楊秋池他們,揹着手,踱着方步走了。王貴妃等嬪妃向楊秋池等人歉意一笑,隨即跟在後面,也走了,那呂美人臨走時,深深地瞟了一眼楊秋池,會說話的眼睛滿柔柔的,讓人無限的愛憐。
場中只剩楊秋池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了眼了。
雲露哇的一聲趴在桌上大哭起來。
…………
第二天,楊秋池與楊母、馮小雪和宋晴商量之後,決定委託宋晴的娘宋夫人到武昌料理湖廣的生意,他寫了一封信給宋晴的娘,然後讓夏萍帶着女護衛隊先去寧國府,接上宋晴的娘之後,護送去武昌,然後將秦芷慧、宋晴和白素梅母女接回來。
隨後,他帶着金師爺、龍師爺先到了應天府衙門上任,接受衆佐官的道賀,隨後,讓兩位師爺與前任顧府尹的師爺們辦理錢物、檔案等的交接。將衙門政務交由兩位師爺處理之後,楊秋池又到了錦衣衛北鎮撫司自己的同知衙門上任,正式拜見了指揮使紀綱,然後纔打道回了楊府。
楊秋池將宋芸兒叫來之後,將皇上交辦的這個案子大致和宋芸兒說了。宋芸兒一聽說這次查的案件居然是皇上最寵愛的愛妃離奇死亡案,很是興奮,但又很緊張,涉及到皇室的案子,那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不知道會牽扯到誰。不過,這次的後臺是皇上,倒也不用擔心。
對於如何偵破,楊秋池已經有了初步計劃,先進行調查,查清當時的情況,做到心中有數,然後再到山東臨城開棺驗屍,確定死亡的性質是自殺、意外事件還是他殺,根據查清的案件性質,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既然自己現在當了錦衣衛同知,錦衣衛身份就是公開的了,楊秋池穿上了錦衣衛同知官袍,讓南宮雄等六個貼身護衛傳上飛魚服,帶着宋芸兒,進皇宮開始查案。
由於皇上已經下旨,楊秋池可以隨時進宮,所以,沒有任何阻礙,楊秋池等人便進到了宮裡。找到了女官王司彩。
王司彩二十來歲,倒也有幾分俊俏(爲了避免嚇壞皇上,這皇宮裡是杜絕恐龍級醜女進宮的),給人一種很乾練的感覺。
那王司彩一聽錦衣衛找自己,頓時嚇得一哆嗦。從明朝朱棣永樂年間開始,錦衣衛和後來的東廠、西廠,那都是可以讓人心驚膽顫晚上可以用來嚇小孩的名詞。
司彩其實是一種皇宮裡掌管儲藏緞匹的女官,這問訊在王司彩的辦事房裡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