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安的部隊進入阿爾薩斯之前,阿爾薩斯正緊張有序地讓居民起避難。不過除了塞雷斯塔城之外,整個阿爾薩斯也不過是有幾個小村莊,能避難的地方其實就是山野樹林,少部分進入了神殿——和大多數異世界一樣,這裡依然是教會的天下,區別就是信仰的神靈不同。
不過,別說是公爵的兒子了,就算是公爵本人也不敢對神殿做什麼,用來避難是最好的。不過可惜,一個神殿也收納不了多少人。
“......真的有必要讓他們避難嗎?只不過是三千人而已,讓我飛過去滅了他們不就行了?”
德萊格看着在阿爾薩斯本土少數士兵的帶領下有序地走進樹林的居民,心裡非常不解。照理說下達這個命令的伊斯坎達爾自己也有實力滅掉那三千人,怎麼會下這種命令?
“我們的確是可以保護他們沒錯,但臣民沒有危機意識,這並不是一件好事——這會扼殺他們的創造性。”
對此,德萊格搖頭表示不懂:“真是太麻煩了,你們這些人類的王者總是想那麼多的嗎?”
聞言,伊斯坎達爾嚴肅的臉一下子就緩和了下來,食指撓着臉頰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是嗎?這是生前的習慣........不過不是我自誇,在王者中我算是想得少的那種了,基本上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
“果然是沒有自誇......”尼祿走上來,說道:“不過汝等剛纔說的有些差錯哦。敵人不僅是三千人,還有兩頭龍是也。”
此時。莉夏.毛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就是她打探了敵人詳細的情報。很不湊巧,吳建帶過來的人中沒有一個是擅長魔法的,打探消息還是得靠她這個刺客。
雖然對阿爾薩斯這邊的陣容來說,就算不知道敵人的情報也沒關係,但幾位王者明顯是打算玩一玩現實爭霸。
“有龍?這不是正好嗎?就讓我去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龍有什麼本事吧!”
德萊格很起勁,不過卻被伊斯坎達爾死死拉住。難得有得玩,他怎麼可能讓給別人?
“還是算了吧。一開始就出炸可不好玩。還是等對方派出巨龍你再出場好了......對了,這個國家不是很小看弓箭手嗎?不如你去表示一下如何?”
伊斯坎達爾看向了坐在角落裡靜靜當着美男子的英靈衛宮。
“我可不在乎,而且看不起弓箭手不是很正常嗎?單純只會射箭的話,是無法跨越衆多戰場的。”
“額......”伊斯坎達爾傻眼了:“......弓箭手當然要配合其他兵種了。誰像你老是單刷的?而且,基本上你就老是想着和別人玩近戰。”
“呵,單刷嗎......伊斯坎達爾,你對這些現代詞彙倒是用得挺熟練的啊。”英靈衛宮不無諷刺地說道。
伊斯坎達爾並不在意。露齒一笑:“因爲現代的遊戲之類的,還挺有趣的啊。”
阿爾託莉雅嘆了一口氣,明明阿爾薩斯的居民正陷入不安之中,這些人竟然還在這裡互相開着玩笑——雖然她也知道阿爾薩斯的居民不會有事,但一想到那些人此刻正面臨看不到未來的恐懼,她就很不舒服。
這時。阿魯比昂走到她身邊,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如何管理國家,但我認爲伊斯坎達爾說得沒錯,適當的危機感對他們是有用的。”
阿爾託莉雅點點頭,也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她也並沒有反對伊斯坎達爾的這個意見。不過,這裡的居民本應該可以避免這一次騷亂的。卻因爲泰納爾迪耶公爵這個野心家而遭受這次苦難——她絕對要教訓一下那兩個公爵才行。
阿爾薩斯居民的撤退進行得很順利,在三位王者的管理下(雖然尼祿單純是湊熱鬧的),阿爾薩斯平日裡的秩序就很好,這次除開內心的不安,基本上就像是一場避難演習。
等錫安帶領着他的部隊進入阿爾薩斯境內,早就看不到一絲人影。
位於三千士兵的最前排,錫安威風凜凜地驅策着飛龍,但那飛龍卻是在地上匍匐前行,別提有多憋屈了。
這是因爲錫安有一次跨着飛龍飛上天空,但那超出預料的速度、撲面而來的狂風還有幾欲割裂身體的寒冷讓他徹底死心。從那之後,錫安便只讓飛龍步行前進。
雖然在明眼人看來他就像是一個小丑,但在龍族作爲稀少頂端戰力的這個世界,他依然是那麼的威風凜凜,帶領的士兵也跟着氣勢高昂。
在飛龍的身後,跟隨着的是擁有如同小山般巨大軀體的地龍。士兵們都被它的龐大和魄力震懾住了,他們畏懼地與龍保持一定距離,但心中對此次遠征是抱有無比的信心。除去對龍的敬畏,他們想着的恐怕是接下來在阿爾薩斯里面怎麼好好發泄一通吧。
沒想到讓飛龍在空中飛行會這麼困難。感覺和馬相差太遠了。完成這次任務回家之後,再練習一下吧——錫安這麼想着......想着想着,他也就想起了一路上發生的事情。
來到這裡之前,錫安他們只通過了兩三位貴族的領土,但是他們沒有遇到任何抵抗。所有人都畏懼着泰納爾迪耶家族,明知道他們是去做什麼,不僅沒有阻攔,反而還獻上了不少東西。
這雖然讓錫安的心情很是愉快,但恐怕還無法讓他滿足。
“燒燬阿爾薩斯之後,在回去的路上到那些傢伙的地盤強迫他們簽訂歸屬的誓約也不賴啊。再讓他們交出妻子和女兒當作人質......父親也會很高興的吧,畢竟還有與岡隆公爵的戰鬥等在前面。”
這時。越想越愉快的錫安聽到了歸來的斥候帶來的報告,臉上的表情卻漸漸變得不快。那個消息不算壞。但也完全不符合他的期待,這讓他的表情猙獰了起來。
“你說居民們幾乎都不見了?”
“是,大多數人似乎都到附近的森林和山嶺中避難了......”
“剩下的人呢?”
“都聚集在神殿裡,那裡我們無法出手。”
“切!就會賣弄小聰明......”
錫安咬牙切齒,幾乎就像不理會神殿,直接衝進去實行三光策略。只要不留活口不就行了?反正不說的話娿,到時候也沒人知道。
可惜,他也只敢想一想而已。雖然這次是作爲帶兵將領前來。但他的膽子可沒那麼大,反而還很怕死。他無法確定自己可以做得滴水不漏。
見他久久沒有迴應,副官就問道:“請問該如何處理?要不要先放過塞雷斯塔城,趕去其他村落?”
“不,沒關係。我們繼續向塞雷斯塔前進。”聽了部下的提議,錫安搖了搖頭:“我們確實無法向神殿出手。但是,只要破壞和燃燒其他東西就行了。這樣一來。那些領民們也會放棄希望,主動走出來吧。”
錫安的臉上浮現起殘虐的笑容。
顯然,主動走出來的領地居民不會有好結果。
這時,另一位部下帶着報告出現在他的面前。
“自稱是塞雷斯塔使者的客人求見錫安大人。”
“使者嗎?是什麼樣的人?”
“一共兩位,都是年輕男人。”
一聽這話,失去興趣的錫安就無情地宣告:“殺了吧。把屍體丟到城裡。”
這樣。不知道什麼來頭的兩人便成爲了阿爾薩斯的領民中最初的犧牲者。
然而,錫安和他的軍隊都沒有注意到。被他們所殺的兩人,在他們走後竟然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注視着他們的身影慢慢消散在空氣之中。
塞雷斯塔城中,伊斯坎達爾露出了微笑:“呵呵。連談都不願意談嗎?看來對方完全是不懷好意啊。這樣,我們也不用客氣了!”
塞雷斯塔說是城。但也不像是城,就連城牆也是不高不厚,看上去就像是用泥糊上去一樣,錫安的軍隊輕而易舉就突破進去了。
實際上,城門甚至沒關。而錫安也只是把他的親衛隊三百人帶着(順便還有兩條龍),大部隊留到了外邊。畢竟第一批進城搜刮的賺得最多,理所當然是要帶親信的。
“首先包圍神殿,發出吶喊聲,讓躲在裡面的人身心疲憊。除此以外的地方想要燒燬、破壞還是掠奪都是你們的自由。”錫安向躍躍欲試的士兵們高聲宣告:“只不過不要殺戮過度。畢竟他們都是重要的商品。還有,對於美麗的女性要禮貌相待(實際上要留給我)。違規者將處以嚴刑。那麼,出發吧!”
沒錯,他們的目的不是戰爭,從一開始就是掠奪。而且是在同一個國家裡邊......一般人很難想象吧。
不過泰納爾迪耶公爵也是打算篡位的人,這個國家不服從他的都算是敵人......甚至是敵對國家吧。從這點上來看,他和他的兒子這樣做或許倒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削弱對手嘛......
得到了許可的士兵們釋放了獸性,恣意妄爲地到處施暴。他們衝進居民們的房子,破壞傢俱,搶奪財物,四處放火。
原本這個城市裡也有不方便行動的老人,但這裡畢竟是被治理得井井有條,這些老人都被安排到神殿裡了,其他能走的也都跟着大部隊去避難了,所以除了士兵們弄出來的聲響之外,並沒有任何不合時宜的慘叫聲。雖然財物是不可避免的損失,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得加倍奉還。
“哼!城裡窮酸成這樣,破壞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一路上,錫安都沒看到一點像樣的東西,就連他渴望的悲鳴都沒有,這讓他超級不滿。
這時,離開大道的他看到了一座府邸。雖然比不上他家。但對這座城市來說,也算是豪華的了。
“那裡就是沃魯恩的家嗎。那副破爛的模樣讓人看不出是貴族的公館呢。算了。就在放火之前進去看一眼吧。”
錫安嘴角上揚,甚至把兩條龍留在了路邊讓屬下看管,自己帶着五名騎士策馬前行。雖然人是少了點,但他其實對自己的身手還是有信心的。加上一路過來都沒有什麼抵抗,他也就鬆懈了下來。
“他過來了哦......話說,你們居然就那樣看着他們在破壞啊?”坦寧不知該做什麼表情地問道。
“之後重建就行了。”伊斯坎達爾不爲所動,雙眼冰冷地隔着窗戶看着過來的錫安:“或許,讓他親手一磚一瓦地重建是個不錯的主意。你們說呢?”
“嘛......在他身後加個獅子吧,動作慢一點就會被吃掉,誰叫他不好好把握餘等給他的機會呢?”尼祿坐在沙發上不爲所動,她甚至不想理會過來的錫安。
“你們啊......雖然說是惡徒,但也不能太虐待俘虜啊。”阿爾託莉雅沒好氣地說道,不過她倒是不反對伊斯坎達爾的意見。
“那、那個......諸位不去避難嗎?”
女僕蒂塔慌慌張張地看着衆人......還真不少,但她想不明白。這些人面對三千大軍(?)竟然還能談笑風生?
“汝不也沒去避免嗎?”尼祿頭也不回地問道。
“因爲......”蒂塔略微低下頭,然後擡起頭堅定地說道:“我要在這裡等少主回來。”
沒有諸多的理由,她就是要在家裡等主人歸來——不過手裡倒也抱着一張黑弓,是這個家的傳家之寶。
“你很勇敢。”莉夏拍了拍蒂塔的肩膀,看向窗外說道:“諸位,我們是不是也該行動了?總不能讓這個家被破壞吧?”
“呵呵。不用擔心,你沒發現這裡少了一個人嗎?”伊斯坎達爾朝頭頂一指,說道:“嘴上說不在意,看來還是想爲弓箭手正名的嘛。”
這時,正策馬前行的錫安面前釘下了兩支箭。戰馬一個受驚。兩隻前蹄高高揚起。不過錫安作爲騎士倒也合格(身手),立刻就將愛馬穩了下來。
“哦?”
一擡頭。錫安看到府邸屋頂上站着一個穿着紅衣的弓箭手,此刻正搭着弓威懾地指着這邊。
“沃魯恩......不對,那個廢物還在當俘虜呢,是這裡的守衛嗎?只憑一張弓就想阻止我?真是滑稽......你們跟上!”
看到對面只有一個人,錫安立刻帶上面罩、橫上盾牌,雙腳一夾馬肚就率先衝了過去。
“......愚蠢。這個房子你想怎樣也無所謂,但對這座城市肆意妄爲,就連我也看不過去啊。”
英靈衛宮射出了手中的箭,看到他這個動作,錫安扯了扯嘴角。他身上的鎧甲可是重金打造,別說是箭矢了,就連知名工匠打造的刀劍都砍不動。更不用說他手上能罩住戰馬和騎士腦袋的盾牌,單憑箭矢連擦痕都不會留下。
“蠢——”
咚!
剛說完一個字,錫安就在一股大力中飛了起來,還沒有明白過來的時候就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滾了好幾圈,手上的盾牌也飛到一片的草叢裡,一支箭穩穩地插在盾牌上。這還是英靈衛宮投影普通箭矢的緣故,不然他整個人都要被洞穿一個大洞了。
因爲有盔甲所以只是暈頭轉向的錫安好不容易撐起了身體,卻又聽到幾聲慘叫。擡頭一看,他帶來的幾名士兵慘叫不斷地被箭矢釘到了地上——是四肢。
“什、什麼!?”
那幾個士兵也是穿着鎧甲的,竟然就那樣被他看不起的箭矢給釘住?生怕自己也會這樣的錫安急忙爬起來面對英靈衛宮,本能地想要舉起盾牌,卻發現它已經飛到一邊。想要過去撿,卻又瞄到對面的人已經射出了第二(?)箭——這當然是英靈衛宮故意讓他看到的。
“啊、啊!!?”
錫安急忙用雙手護住臉,卻晚了一步,只聽見“咔~”的一聲,他的面罩被射碎了一小半,另一半隨着衝擊飛了出去。
錫安瞪着雙眼,驚魂未定地張大着嘴巴,一張一合的發出無意識的聲音。
良久,他感覺臉上一陣火熱傳來,伸手一摸——誒?不對,手感不對,他的......耳朵怎麼不見了!?
仔細確認手感之後,一陣劇痛襲來,他急忙放開了手,定睛一看,手上一片鮮紅。
他、他竟然受傷了!?
長這麼大,除了小時候摔跤和訓練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受傷,竟然會在這個偏僻的鄉下受傷!?
一股怒氣衝擊着腦門,錫安怒視着英靈衛宮,然而那一點對着他的寒光立刻就讓他如墜雪地。
對面的弓箭手可不是一般的弓箭手,不僅一箭就讓他從馬上滾落下來,就連他的鎧甲也輕而易舉就被撕碎。在這樣的弓箭手面前,他和赤身裸體沒什麼兩樣。
但,從來沒聽說過弓箭手可以有這樣的威力的。
這、這是......
“怪、怪物啊~~~~”
在威脅生命的箭矢下,錫安崩潰了,不顧一切地把後背留給了英靈衛宮,跌跌撞撞地朝原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