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迷失在小路上

“姐姐!”

甦醒過來的人是弘稗,但是在旁邊的人卻已經不是秦憐瑟,而是一個糟老頭,只見他還是帶着那一抹淡然的微笑,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但是弘稗總覺得自己想要說什麼,卻有點意識模糊。

總覺得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讓自己的腦袋亂亂的,但是卻有些想不起來。

“你叫什麼姐姐呢。”老頭瞥了一眼弘稗,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小小年紀不學好,一醒來就想着女人。”

說的弘稗才剎那間羞紅了臉,差點沒直接重新鑽回被子當鴕鳥。

沒辦法啊,這個話說的也太過分了,什麼叫做就想着女人啊……姐姐也不是一般人啊,弘稗心裡對老頭很不滿,一臉的不高興,不過還是不敢把頭伸出來。

“事情呢,你就別想太多了,今天怎麼了,還要別人送你回來?”老頭似乎是無意識的問了一句,看起來也不像是故意上心一樣,他隨隨便便的問道:“發生了什麼嗎?”

“沒……沒什麼……姐姐人呢?”弘稗還是不忍心把這個事情說出來,說到底,相對於大義什麼的,他果然還是覺得親人更加要緊,而且姐姐今天難得的溫柔實在是讓小弘稗有點遭不住。

“她走了,有事情去了。”

“哦……”弘稗點了點頭,倒是不奇怪,那邊還有幾具屍體呢,他哪兒會想不明白這個東西,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倒是也容不得他怎麼思量,不過,弘稗此時此刻也並不會料到,博麗所說的意思,還要更加的深遠。

“好了,好好休息,你明天還要上課呢。”老頭似乎也沒有打算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然後說道:“我出去買菜了。”

弘稗這一時間也沒有想太多,直到幾天之後,才知道,姐姐並不是單純的離開,而是走了。

弘稗一時之間就驚了個呆,他甚至搞不清楚理由,就打算出去找姐姐,可是他卻對對方一無所知。

他不知道姐姐的來歷,住處,甚至不知道她平時的生活習慣,怎麼找,從哪裡找,更何況,他也沒有什麼辦法追蹤到對方,唯一能夠有這個方面的情報的人,很可能就是眼前這個老頭,可是弘稗卻不知道,老頭到底會不會告訴他,老頭到底會不會允許他就這麼出去找人,就單純的想想看的話,怎麼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老頭一直都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了,弘稗對這個老頭子也已經算是有所瞭解了,老頭並不算是一個多麼忙碌的人,但是他不論是忙碌還是悠閒都是不願意離開自己的住處的人,幾乎就像是佔據着某個底盤一樣。

雖然說這種類似於圈地一樣的習慣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這就是這個老頭,看他的樣子,弘稗發現自己對老頭也完全不夠了解。

今天是姐姐離開了,萬一哪一天老頭也走了,弘稗感覺自己肯定也是找不到對方的,他覺得人生有些詫異。

但是這個當時他並沒有想到,在知道姐姐很可能是走了之後,他第一反應就是打算去找姐姐,只不過是被老頭攔了下來。

在弘稗的小生活圈子之中,除了學校裡幾個不算是朋友只能夠算是認識的同學之外,只有老頭和姐姐兩個人算是比較的親近。

如果沒有這兩個人的話,弘稗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到底算是什麼了。

“不能去,你現在去了也找不到。”老頭淡定的拍了拍弘稗的肩膀,對於他的激動似乎置若罔聞,他稍微摸了摸哭泣的弘稗的腦袋,然後說道:“安心一些吧。”

“怎麼安心的下來啊……我想要去找姐姐。”弘稗帶着哭腔說道,生活之中關心自己的其中一個人忽然消失了,怎麼想都不會好過。

“如果你想要找她的話……恐怕要過幾年,她也不是無緣無故走的,只不過……她也有自己的意義,也有自己的生活要做。”雖然對自己很失望也是其中一個緣由,但是老頭倒是清楚,自己也已經不再需要拖累她了,他倒是從來不擔心對方不信守諾言,“到時候,你自然可以見到她。”

“……真的嗎……”弘稗也的確是毫無頭緒,如果有的話肯定要出去,但是現在,也沒有任何辦法。

而老頭則是微微一笑,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恩,沒錯……咳……”

他忽然咳嗽了一聲,在弘稗滿臉詫異的表情之中,他的手中防止自己咳嗽的手帕,但是此時此刻,白色的帕子上,居然染上了一抹血漬……

弘稗看的目瞪口呆,連忙扶住了老頭,然後有些驚慌的說道:“你沒事吧,喂……臭老頭……你……”

這次真的要哭了……弘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還好……”老頭咳嗽了一聲,不過這一次沒有出血,他的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然後對着弘稗笑着說道:“我大概活不過幾年了……而且……也沒有什麼力氣了……弘稗,家裡的事情以後就交給你了……牀底下我放了一些錢,你省着點用的話還是可以過得去……然後,這個給你。”

老頭將一張嶄新的銀行卡交給了弘稗,然後笑眯眯的說道:“這封信裡面裝着一些你姐姐和我留給你的東西……過幾年之後,你成年了之後,我就把這個交給你。”

“……”

弘稗現在還小,距離成年還很遠,至少此時此刻他是這麼想的,要到成年,恐怕還需要七八年的時間,可是七八年的時間真的好長啊。

“……”

更重要的是,弘稗並不知道老頭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不論如何,不論這個糟老頭有多麼噁心人,但是弘稗還是不希望他死。

他不知道自己從何誕生,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甚至無法想象自己的過往究竟爲如何。

他從出生開始就受到了老頭的照顧,也沒有什麼理由,也許只不過是路人的隨便一個棄嬰。

但是生命如此,也沒有辦法判斷,至少就在現在這個時候,弘稗不認爲自己能夠怎麼樣。

老頭這麼簡單的就訴說了自己的死事,讓弘稗的小心臟有些無法接受,而且同時發生的還有姐姐的離開,讓弘稗覺得,這個世界的變化真是太快了……而個人在其中也實在是太無力了,就像是現在的自己一樣,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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