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沉寂的火山,終於甦醒,便發出的竭力怒火。
金紅兩色的岩漿,直噴入雲霄。
如隕石羣般的火雨,紛紛從雲間墜落。
烈火,在雨中燃燒。
地面,在火中融化。
遍佈烏雲的天空,被厚密的漆黑塵埃遮蔽。
原本陰沉的天色,變成了午夜是無星月的漆黑。
唯有白燦的光,亮在噴涌的岩漿中。
爲什麼。
爲什麼?
白光中,漆黑的彎刃表面,鮮血不停的淌落。
握着褐紅長柄的手,不斷顫抖。
無根擡起頭,看着有根。
有根面色慘白,眼眸間,盡是驚惶和迷茫。
“爲什麼?”
有根的聲音有些嘶啞,眉頭緊緊的蹙起。
無根淡然微笑,握着長柄的右手,緩緩的鬆開了。
他揚起頭,倒向了地面。
有根伸出手在無根的胸前,握住了魔兵的長柄。
無根的身體,從漆黑的魔刃上滑落。
有根伸出手,彎腰扶住了無根的後頸。
“爲什麼?”
“你明明,可以殺我的。”
無根沒有回答,目光仰視着覆蓋白光不斷流動的金紅色熔漿,神色顯得分外安詳。
“師弟。”
“我想,老天讓我苟延殘喘的活到現在,就是爲了能再次遇到你。”
“親眼,看見你刺出這一劍。”
“荒山一別後,我神識陷入混沌,已不知過了幾個春秋。”
“但沒想到。醒來的時候,竟會遇到你。”
“更沒想到,你如今竟有了如此的修爲。”
“天意啊。”
“天意啊。”
無根輕笑兩聲,臉上突然露出了輕蔑的神色。
他緩緩的擡起了右手,瘦長的五指輕撫在了他,遍佈疤痕的臉上。
“真是,天意啊。”
“歷經滄桑,歷經紅塵。”
“正道修元,煉心鍛神。”
“師弟,能看到現在的你。“
“我死有何惜?“
“這芸芸衆生。這人族大義。”
“師弟。”
無根的右手,無力的垂下了。
他的語氣,逐漸低弱。
他的聲音,依舊清晰。
如斷翅蜻蜓,在草葉尖,輕展唯一薄翅。
“都拜託你了。?”
“一切,要你獨自來揹負了。?”
“對不起。?”
所有的一切,包括整個世界,都交給你了。
對不起。
無根的雙眼。緩緩的閉上了。
一道淡金的光輝,混雜着紊亂的息流,從無根的身上,流竄到了有根的手中。
那道息流。是如此的微弱。
шшш. TтkΛ n. ¢ O
在微弱中,又有着無盡的綿延。
如滔滔的長河河水,奔流不息。
“嗡~!”
寬劍輕顫,白光乍破。
龐大劍息。攪散了沖天的熔漿。
無根的身體,在破散的白光中,化爲無數如沙般的碎片。隨着頗散的白光漸漸飄散。
被漆黑灰燼遮蔽的天空下,如午夜般漆黑的天色中,張道陵雙腳踩着飛劍,挺直了腰桿。
他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向身後的米樂,以絕對冷漠的語氣,道:“佛祖。”
“真的好算計啊。”
“若非這兩人是舊識,若非禍亂西荒的人,擁有如此的修爲,竟能讓你們帶來的人,恢復靈識。”
“恐怕,我便要驚呼佛法無邊。“
“以及。”
“梵天,真是教徒有方。”
聞言,彌樂瞪起雙眼,道:“張道陵!”
“你有沒搞錯!”
“就算此人非我佛門,就算此人會用道門劍意。”
“可那又能算什麼!?”
“這兩人的修爲,遠勝你我。”
“以前,在西荒中,你可聽聞過此等驚才絕豔的人物?”
“佛既然給此人種下元神,便肯定有其道理!!”
“我佛,豈是你能呵責的!!?”
聞言,張道陵立刻面露怒色。
他正要說點什麼,馮少卿卻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師兄不能。”
“那天虎山,可以嗎?”
馮少卿目光冷冽,視線越過了張道陵的肩膀,落在了彌樂和菩進的身上。
他身上的靛青光芒,凝實至了固態。
就在佛道中的四名精英,相互間劍拔弩張時。
無數道金光,衝透了天中的黑雲。
金光如一道道利刃,劃穿瞭如墨般的漆黑。
金光映在破散的白芒上,白芒頓斂。
有根擡起頭,看着落向人間的金色光雨。
他本已慘白的臉上,眉間的豎紋不由皺的更緊了。
“佛光?”
張道陵擡起頭,看着被金光破開的烏雲,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梵天?”
有根喃喃自語,白芒斂在了他的身體周圍。
如百萬高僧詠唱,足以穿透雲霄的繁複禪音,響在了天穹的深處。
一道散發着金光的法輪,伴隨着金色的光雨和禪音的繁唱,刺破了厚密的雲層。
千萬萬鈞的力道,隨着法輪的出現,降在了岩漿橫流的大地上。
有根和無根大戰時,已傷了元氣,此時拼盡全力,也只能勉強抗抵住壓在身上的力道。
他,已經不能動彈。
馮少卿的飛劍,落在了地上。
四名先前還怒目互對的道佛精英們,此時俱被龐大力道壓迫至彎下腰身,瑟瑟發抖。
四人中,只有馮少卿還有實力,來阻擋佛力對四人的壓迫。
他阻擋的很吃力,但四人俱都沒有落進炙燙的岩漿中。
落進岩漿中的,只有那柄被靛青罡元所包裹的長劍。
“佛啊!”
“你,要殺我嗎!?”
彌樂艱難萬分的揚起脖頸,看着從天空中壓下來的金色法輪,臉上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中土,靈山。
天音寺大殿內,佛祖擡起了右手,臉上的神情莊嚴,不帶有絲毫情感。
他的右手,緩緩落下。
璀璨至極的金色**,流淌在佛的右手錶面。
整座靈山,沉寂無聲。
死了。
要死了。
有根瞪大雙眼,看着越來越近的巨**輪。
他瘋狂的運用起道德心法,調動起大量的自然元氣,卻無法移動分毫。
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
他頭頂上,便是法輪的中心。
此次,梵天明顯是全力施爲,不給有根留半點活路。
“嗷!”
龍鳴聲嚎響,銀光閃逝過寬劍劍身,寬劍掙脫了有根的手掌,停在了有根的身前。
寬劍上的銀芒大盛,劍身在銀芒中消失了。
一個曼妙的身姿,出現在了銀光中。
ps:??嗯。
謝謝大大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