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趕英今天回來的時候就非常高興，回家進屋以後馬上就跟王春花說道。
“我這幾天的勁可沒白費，今天我終於在小劉窩堡劉把頭家裡面見到這真貨了，他們家一共有三株人蔘，其中最大的一顆足足有六兩重呢，其餘的兩株個頭一般。
雖然說六兩爲參、八兩爲寶，可是這些年能見到一株六兩參已經很難得了，所以這株人蔘絕對是好東西，不過這株六兩參就算拿到公家那邊最少也能賣到幾百塊錢，不知道韓立出不出得起這個價錢？”
王春花聽到張趕英這樣說心裡面也犯嘀咕，要知道那可是幾百塊呀？
其他村屯一個男勞力每天掙10工分，轉換成錢一般在六七毛左右，差一點的村屯只有四五毛錢也很正常，但是在上河村的工分比較值錢，壯勞力一天下來差不多能得到一塊錢左右。
每天都拿滿十公分，一個月也不過才三百工分，全部按照上河村的標準來算也不過是三十塊錢，但是東北這嘎達每年只能播種一季，每個人每年一般都只能上七個月的工，全部拿滿折算成錢的話也不過只有二百多塊。
這樣一聽好像是不少，但是這二百多塊錢裡面包含了整整一年的吃喝拉撒費，除去這些的話，一個非常、非常節省的壯年小夥子，他一年到頭最多也只能存下幾十塊錢。
幾百塊那可是一個人好幾年的收入呀，這筆錢對於一般人來說那就是天文數字，怪不得那麼多人不要命的往深山裡面鑽呢，只要找到一株就發大財了。
不過王春花隨後轉念一想，上河村誰不知道韓立家中的情況好呀，家人還經常給他匯錢，老話說的好買的值、賣的值，韓立他現在還是醫生，對於其他人無法下手的人蔘，他說不定轉手就能有更好的價錢也不一定，要知道前年四九城一位大官的專屬醫生還上門向韓立求教來着，這樣看來這人蔘根本不缺銷路，落到在他手裡不但不會賠，甚至還能讓他大賺一筆。
“你在小劉窩堡那邊看準了？不是胡說八道？”
“我親眼看到的要是還能有假的話，我就把眼珠子挖出來當泡踩。”
“那咱們就準備明天請韓立來家吃飯，我去跟大姑子說一聲，看她明天有時間過來作陪嗎。”
“你找她做什麼，要是被她知道這事了咋辦？”
“你是不是傻？請韓立來家吃飯不找個作陪的呀？找其他人這事不就暴露了嗎。”
王春花穿好衣服就去找張超美了，她們姑嫂倆聚在院子裡面小聲的說着什麼，過了一會張超美紅着臉問道。
“春花，我發現自從我們送韓立回家那天以後，伱就一直在攛恿着我做這件事，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呵呵，你當初說讓我找韓立沒事，怎麼換到你頭上就多疑了呢？”
“那是.。”
“行了，我知道你們的心思，有機會我也會去找的，不過我之所以讓你這樣做完全就是在爲你好呀，紅旗那個小叔子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也知道婆婆讓你等他高中畢業參加工作了才成親。
可是真要到那時候你都多大年紀了？什麼樣的人會要你？你又能嫁給什麼樣的人？說不定婆婆她還會隨便用高彩禮把你嫁出去換錢給小叔子買工作都有可能。你說我說的這事有沒有可能？
張超美聽完以後就不說話了，自從老爸去世以後，她老媽所有的心思都在小弟身上，她還真的有可能做出這件事來，就在這時候王春花的聲音再次傳來。
“在這件事上，別說當初分家的時候就說好了，家裡的東西沒有我們的份，小叔子和你的事也不用我們管，其實就算沒有這個說法我們家也是無能爲力，你是村裡的會計你應該知道，你哥一年賺的工分還沒老孃們多，我們家能顧自己就不錯了，根本就幫不上你的忙。
不過這幾年咱們姑嫂倆處的不錯，這件事我雖然幫不上忙，但是也不忍心看着你到最後沒有什麼退路，連個伸手拉你一把的都沒有。
所以你上次的話提醒了我，我現在之所以讓你靠近韓立就是在爲你着想，你想想這件事要是真成了，你就能夠學到更好的醫術，到時候就算被嫁出去也有手藝傍身，無論在哪都不會太辛苦。
韓立的關係你是知道的，你要是能讓他上心的話，到時候直接讓他幫小叔子找個工作也不是不可能，就算找不到工作，你要是有事的話估計他也不會袖手旁觀，這樣你不就多了一條退路嗎？”
說了好半天話，王春花的在院子裡凍的直跺腳，看到張超美還是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後，有些不耐煩的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我跟你弟弟張趕英打算明天上午請韓立上家喝酒吃飯，你要是拿定主意了就過來，到時候我想辦法給你提供機會，要不不想走這條路就當我今天沒說過這話，這天真是凍死我了.。”
張超美看着這個弟妹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沉默，最後也跺了跺腳就回屋裡面去了，剛一進屋就被老媽問到。
“趕英家的找你幹啥？有什麼事還不能當着我的面說？”
“沒事，她這段時間不是在幫韓立家的看代銷點嗎？她請我過去幫忙算算賬。”
“就這？她這段時間幫忙看代銷點能落多少錢？你說說你當初怎麼就沒想到這茬呢？他們就算給的錢再少也夠給紅旗買一些紙筆了。”
張超美聽着老媽又開始了這套說辭，她在這一刻感覺王春花的提議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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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立家今天晚上不但有元宵，還把砂鍋支起來涮火鍋，外屋地放着去年釀造的果酒也被打開了一罈。
外面寒風刺骨，屋子裡面被火炕、火盆搞的是溫暖如春，六個人穿着毛衣、薄襖一點都不感覺冷，他們圍坐在炕桌周圍邊吃邊聊氣氛熱鬧的很。吃過晚飯全都收拾好了以後，這要是換成往常大家再稍微的聊一會就散了，
不過今天她們可能是在剛纔果酒裡酒精的作用下，沒有一個人說走的，並且在雲瑩瑩的帶領下開始唱歌跳舞。
因爲屋子裡面比較暖和，大家穿的比較少，羣峰震動的的場面讓韓立有些眼花繚亂。
要說“什麼”都沒有的場面他也經常見到，但是遠遠沒有現在的情境震撼，這也讓韓立知道服裝對於舞蹈演員的重要性。
大家鬧騰了好一陣子有點精疲力盡的時候纔開始散去，老規矩韓立遛狗的時候送人，不過何米跟戚招娣就住在不遠處的郝紅敏家，雲家姐妹站在街門口就能送了，所以他送的人就只有侯玉華一個人。
兩個人走在沒有一個人的街道上，踩着嘎吱嘎吱響的雪地都沒有出聲。
等走出一段距離以後，韓立看看一個人影都沒有，撐開精神力看了一下也沒有。
他想起自己前兩天拉着何米在衛生室的那件事，這時候在大街上應該.，所以他就用大衣直接把侯玉華給包了進去。
一隻手就把她給託到了相應的位置，另一隻手開始解除一些礙事的東西。
“韓大哥，這裡.。”
“乖。”
很快韓立就邁着如同機器人一樣的步伐朝侯玉華家走去，不過這時候只要不是走到跟前的話，誰也看到大衣裡面竟然還裹着一個人，這個人她雖然此刻在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袖子，但是依舊有零落的聲音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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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韓立家的北屋學習的人數是五個人，她們幾個全都在暖和的炕上一邊磕着松子、榛子，一邊看書歇學習。
韓立跟以前一樣端着搪瓷杯來到了衛生室，點火、燒水、泡茶開始了自己一天鹹魚般的生活。
不過他今天的鹹魚還沒當到中午呢，張趕英跟王春花倆人就走了過來。
“韓立、韓醫生。”
“你們倆怎麼來了？有事嗎？”
“韓醫生，我昨天在外村淘換到一些上好的羊肉，所以就想請你過去喝兩杯，還有就是我打聽到幾株人蔘的事想跟韓醫生商量一下。”
韓立聽到這話一開始有點疑惑，但是聽到人蔘的時候就明瞭了一下，隨後又看到王春花在後面一直衝自己眨眼間，這讓他瞬間就想起了自己比較膚淺的那件事，於是心頭頓時一熱開口說道。
“那感情好，這大冷天的能喝點羊肉湯再好不過了，等我把手裡的事搞定馬上就過去。”
“那我們就在家等着韓醫生你過來了。”
“嗯嗯，我等下就過去。”
韓立把他們送走以後直接回到了北屋，聽着侯玉華正在給戚招娣講解數學題，等她們這邊說完以後纔開口。
“剛纔張趕英說打聽到幾株人蔘的下落，等下請我去他們家吃飯，所以中午你們就不用做我的飯了。”
“立哥少喝點酒，要不然又該難受了。”
“放心吧，既然說人蔘的事那肯定只有我們兩個人，我酒量再淺也不至於連張趕英這個半殘之人都喝不過，而且這事是他有求於我，絕對不會讓我喝多的。”
韓立說話的時候雲瑩瑩已經給他準備好大衣了，穿上以後接過雲晶晶準備好的布兜，這裡面放着兩瓶二鍋頭，哪怕是對方請客，可是隻要是在對方家喝酒，他們就不能空手上門，這是四九城多少年的規矩。
韓立戴着帽子、穿着大衣、拎着布兜朝着張趕英家走去，當他拐進張趕英家街門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張超美正在遠處看着這一切。
張超美在這裡已經停留了很長時間，此刻她圍巾下的神色是非常複雜的。
去、不去這兩種答案從昨天晚上就一直在她腦中交替呈現，直到現在她還沒有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