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沒辦法,能吃人啊。
大姨嘆着氣,她家裡沒多餘錢供女兒上學,供兒子一個上學,就差點把家裡掏空了,再來一個女兒,那豈不是要砸鍋賣鐵?
所以只能委屈女兒嫁人,用女兒的彩禮給兒子買了量身新衣服,換了個新書包,買了一套新的書本,多餘的錢用來給他做生活費和同學聚會的錢。
如果是周招娣一家的話,他們家有錢,絕對不會讓林想容走自己的老路,所以大姨纔對林想容說這樣一番話,有故意打壓一個小女孩純潔心靈的想法也有想要讓她意識到現在情況的想法。
總之,大姨並不是全然好心講這些的。
這邊說着事,那邊陳氏已經發瘋的把家裡都翻了一遍,一毛錢沒找到後,她大口大口喘着氣,突然問:“葉巧巧呢?”
屋內人一愣,是啊,葉巧巧到哪兒去了?
平常這個時候,她肯定在給一家人當牛做馬,被指揮額團團轉。
可現在卻毫無蹤跡,甚至一大早就沒了人影,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錢是她偷走的。
陳氏回過味來了:“錢是葉巧巧偷得!糟了,那個小賤人不會跑了吧?!”
她一驚,隨後趕緊拍着王家老二:“你快去葉巧巧孃家看看她回沒回去,要是沒回去,這個小賤人八成是偷錢躲到鎮裡面去了,等找到她一定要打死她!”
王家老二腿腳很快的走了一圈就回來了,路上碰見了葉巧巧原先的竹馬,還故意冷哼一聲,陰陽怪氣說:“葉巧巧偷了我家一大筆錢跑了,這要是換成你,她肯定捨不得跑!”
竹馬一愣:“兄弟,這說啥呢,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轉身離開往自己家走,手伸進兜裡,摸出一張手帕,那手帕上面繡着的花有點破損了,顏色也不如之前明亮,他摩擦了好一會,嘴角流露出了一點笑意。
另一邊,葉巧巧坐在好友家中,盯着手中三十塊錢和一封信發呆,淚水不自覺從眼眶脫落,她低泣了兩聲。
“好了,別哭了。”好友拍着她肩膀安慰道:“起碼你知道,劉春根並沒有放棄你不就好了嗎?”
劉春根正是竹馬,昨晚偶遇逃出的葉巧巧,他趕着馬車送了葉巧巧一程,把這些年偷存下來的錢全給了葉巧巧,他心懷愧疚,暗恨自己要帶葉巧巧回村結婚,結果釀成大禍。
當初他要是不低頭妥協結婚,家裡就不會同意去和王父商量放葉巧巧出來,他本硬氣的撐着,可看到葉巧巧被關在屋子裡折磨得像個瘋子,自己又不能逃出去報警抓人,就含了一口血的結了婚。
果不其然,他和那姑娘結婚沒多久,葉巧巧過了幾個月就被放了出來,他們都被兩家人盯着,爲了不影響到葉巧巧,劉春根只能忍着疼和那姑娘過日子。
那姑娘是個正經人,體貼溫和又孝順,雖然沒文化可對劉春根很用心,他雖然不愛那姑娘,可事已成定局,雖然現在不如以前一樣封建,可那姑娘要是離婚了,八成也是沒有了去處。
劉春根只能夾在中間,一邊對那姑娘好,一邊愛着葉巧巧,這幾年來也是糟了大罪,整個人都瘦的脫相了,如今幫葉巧巧逃出生天,送她離開屯子的這段路,心情彷彿是和當初牽着葉巧巧的手回來的那段路一樣幸福。
這些林想容都不知道,見這一羣人找葉巧巧找瘋了,她跟着進去摻了一腳,把水撥的更渾了。 陳氏叫着要報警,林想容就問:“外婆,沒有領證,也沒有二舅媽的證明,怎麼和警察說啊?”
“那是我二兒媳婦!”陳氏大聲回。
林想容一撇嘴:“可現在外面都要結婚證,沒有結婚證,就不算結婚,警察也沒有辦法,不如你們在村內找找?”
“昨天下了很大的學,二舅媽一個體弱的女人能走多遠?”她瞧見一個陌生的老太太對她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疑惑的望了過去,又很快被三富抱走了。
“別瞎摻和。”三富低聲說:“不管二舅媽是偷跑了還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我們都別摻和,媽說今晚我們就回家。”
“成。”林想容應了下來,見他們晚上沒找到人,心裡偷笑着和周招娣坐上馬車往杏家村趕。
半路,到屯子前面的時候,遇到了那個對她笑的老太太,她說:“給,這是自家涼的杏幹,酸酸夢的可好吃了,路上當個零嘴吧。”
“謝謝奶奶。”林想容嘴甜道謝,被周招娣抱上車後,問:“那是誰呀?”
駕車的劉春根轉頭回:“是葉家的老太太,你二舅媽的老母親,一把年紀了,爲了兒女操心的平白老了十來歲。”
林想容不說話了,小口吃着杏幹,沒有去問駕車的劉春根是誰,只覺得這人心情很好,因爲他一路都唱着一首民謠,被冷風吹的打了好幾個噴嚏還不閉嘴,而這一首民謠很熟悉似乎聽誰唱過。
林想容昏昏欲睡的趴在周招娣懷中,等到家躺進被窩,快要睡着之前,她突然想了起來,這首民謠似乎葉巧巧幹活的時候哼過一次,很好聽很有風俗氣息,只可惜很快就被陳氏罵停,她也沒有聽個完全。
那馬車伕是怎麼知道這首民謠的?
她私下問葉巧巧時,葉巧巧說:“那是我在外上學時,聽同桌唱的,覺得很好聽就特意跟她學了回來,你也覺得好聽是不是?有時間我教你唱。”
那馬伕和葉巧巧應該是同班同學吧…
林想容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是被周招娣哄醒的,她睜開眼,在新的一天中撲進周招娣懷中,穿着漂亮的小衣服,準備去前屋吃飯,隨後到村長家開手續,過兩天就去鎮裡辦證明。
到時候等戶口普及了,就可以用證明來辦戶口,落在林園南名下,以後走到哪兒都不是黑戶了。
聽說外面大城市裡的人,早就已經普及戶口了,就是他們這邊比較遠,人口也複雜且雜亂又多,才普及的特別慢。
林想容牽着林園南手趕往村長家,突然想起個事而來,問:“三哥是不是沒有名字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