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昨夜宿在了密貴人那兒,還和十八阿哥玩兒了一會兒,父子之間毫無君臣禮儀,李德全在外間聽着就知道皇上心情不好,不料一早起來,十八阿哥哭得誰都哄不住,皇上也顧不上早朝在即,竟然親自和密貴人去哄了。到了兆祥所,十八阿哥還在止不住地抽泣,密貴人一見就跟着開始落淚,皇帝很生氣,怎麼伺候的主子,你們主子這是怎麼了?”
伺候十八阿哥的奶孃聞言撲通一聲就給跪地上了,自打幾年前十八阿哥身邊出現了個被收買的嬤嬤後,剩餘的嬤嬤都給換了個遍兒,有些門路的還能保住命,沒有門路的現在只怕墳頭都已經長草了。這些新換來的嬤嬤有之前那些人下場的震懾,哪裡敢不盡心,況且密貴人雖說只是個貴人,但也是對下人很大方的,又得皇上的喜歡,這些嬤嬤也就歇了其他心思,專心伺候小主子,誰知道這平日?還是很乖巧的小阿哥今日不知道是着了什麼魔,一大早就開始哭,還嚷着不讓姐姐死,哎喲喂,這要放在其他人身上,這明目張膽詛咒格格就是兄弟也得捱了訓斥吧,但這位倒好,聽聽,屋裡哭着,外面皇帝就跟沒聽到這話似的。
皇帝問話,奶孃哪裡敢不說實話,“回皇上,小阿哥清早的時候不知道做了什麼噩夢,醒來就止不住地哭,奴才幾個怎麼哄都哄不住,小阿哥什麼也不說,就一直哭着說不讓姐姐死。似乎是夢見有誰要害他姐姐。”
康熙皇帝皺眉,“朕進去瞧瞧。”他進門,就見牀榻上。十八阿哥穿着中衣坐着,披頭散髮,正揉眼睛,見到皇上,愣了下,慌忙下牀要行禮,康熙皇帝免了他的禮。順勢坐在牀邊兒,“小十八,跟汗阿瑪說說。這是怎麼了,做什麼噩夢了,你放心,這深宮大院的。你哪個姐姐都不會有事的。”
“不是宮裡的”。小十八抽抽噎噎的,皇帝免不了多想了,這是哪個女子勾引朕的十八阿哥啊,真是沒個教養,下一秒,十八阿哥道,“汗阿瑪,你派人保護秋月姐姐好不好。兒臣夢見有兩個很恐怖的人將姐姐給抓走了,兒臣不要秋月姐姐死。那兩人分明是小人書裡的黑白無常,汗阿瑪,你快去救救姐姐。”
嬤嬤們一聽,冷汗都下來了,剛起身沒多久的人就又跪下來了,康熙皇帝變了臉色,“誰給你看的小人書,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嬤嬤們慌忙回答,“不關奴才們的事啊,都是太子送來的書冊,說是給十八阿哥解悶兒的,奴才們又不懂這些。”
太子?混賬玩意兒!康熙皇帝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當下就發散性思維想了很多,密貴人猶豫了下,“皇上”,剛出口,皇帝就怒道,“休要爲他求情,朕不過幾日未曾訓誡他,他就又幹了糊塗事,真是氣死朕纔好。”
“汗阿瑪”,十八阿哥弱弱說了句,皇帝收起了怒火,回頭,“小十八,你只是做了噩夢,你小四嫂她好着呢,不信朕今日讓她進宮陪你玩兒,你親自看看。”
“汗阿瑪騙人,昨天秋月姐姐的嬤嬤纔來宮裡,秋月姐姐病了。”十八阿哥咧着嘴,“汗阿瑪,你派人去看看秋月姐姐怎麼樣了,兒臣都好幾天沒有見到她了。”
皇帝絲毫沒有被拆穿謊言的尷尬,主要他還?真不知道這丫頭病了,他回頭看向密貴人,“那丫頭病了,前幾天進宮請安朕看着還好好的啊。”
“皇上不知道,昨日孟嬤嬤進宮,看着眼淚汪汪的,說是年丫頭身子虛弱,已經臥牀了,昨日還動了胎氣?,請了太醫,說是受到驚嚇,最關鍵的是吃不進去東西,能不想虛弱嘛,連藥水都是進肚子裡就吐,唉”,密貴人滿是憐惜。
皇帝很是震驚,“怎麼會這樣,吃不進東西怎麼可以,這丫頭還懷着朕的孫子呢。”就是灌也得灌進去啊。”
密貴人苦笑,“皇上您問了太醫就知道了,太醫說丫頭的脈象是正常的,按理,也不該這麼大反應,可就是吃不進去,也不是不想吃,一塊兒點心還沒吃完,就開始吐了,真是.....”,她沒有繼續說,皇帝就已經懂了她的意思,“來人,李德全,你親自去雍親王府替朕瞧瞧年丫頭,順便的,將欽天監的人給帶過去一個看看。”
十八阿哥不解,“汗阿瑪,秋月姐姐病了,爲何不讓太醫去,讓欽天監的人去幹嘛。”
皇帝摸了摸他的頭,“放心,朕心裡有數,你年姐姐朕肯定會讓她安然無恙的,你擦擦淚,去用早膳,然後去上早課,不準再哭鬧了。”
“只要年姐姐沒事,兒臣一定乖乖的,絕不再鬧”,十八阿哥有些不好意思,“兒臣讓汗阿瑪費心了。”
“你也知道啊,你汗阿瑪還要上早朝,被你這麼一鬧,早朝都要誤了時辰了,還不給你汗阿瑪賠罪”,密貴人瞪了一眼兒子。
皇上卻免了,“小十八也不是有意鬧的,他重感情,這很像朕,不是那忘了恩情的,愛妃教導的不錯。”
“臣妾多謝皇上讚譽,皇上您可別誇他了,回頭還不得得意得不知道東西南北了。時辰不早,快換了朝服去吧,大臣們都要等急了。”
皇帝這才匆匆換上朝服,出門去議事。
他離開,十八阿哥已經洗漱完畢,湊到密貴人面前,小心翼翼問道,“額娘,年姐姐到底怎麼了,兒臣今日做的還可以吧,是不是幫了年姐姐?”
“你做的不錯”,密貴人笑笑,“你年姐姐似乎是着了別人的道兒了,咱們母子欠她諸多人情,今日也算是還上一些了。我倒是沒有想到她那般玲瓏通透的一個人,竟然也有被算計的一天,這宮裡的水真是太深。”
“額娘別擔心,年姐姐會沒事的,兒臣也會多加小心的。”十八阿哥早已經不是當年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皇家的水早就讓他知曉了很多,當下心裡雖不大舒服,卻也知道自己額娘定會擔憂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