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琴的,吹簫的,彈琵琶的,多給我找幾個過來啊!”白筱悠突然想起合奏需要的不只一個樂師,忙衝着小欣子的背影又補了一句。這纔回到裡面等待。
大概半柱香後,三個樂師終於是姍姍來遲。
“臣等,叩見白貴人。”
“免禮,平身吧。”白筱悠一擡手,又道,“今日,本宮是爲了中元節宮宴上的事請你們來的。皇上讓我新編了一首曲子,希望能由幾位幫本宮合奏。”
三個樂師對看了一眼,一齊拱手抵額道:“臣等定當竭盡心力,爲娘娘分憂。”
“那就有勞三位樂師了,這是我方纔編好的曲子,你們先看一下吧。”白筱悠略一點頭,厚臉皮的將蟲子編好的曲譜說成自己編的,遞給了三個樂師。
那三個樂師接過曲譜,原本就只打算粗看幾眼,沒辦法,平時宮裡娘娘拿給他們修整的曲譜也不在少數,大都只是粗糙上不得檯面的譜子,偶爾纔能有幾首悅耳的,因此他們對這白筱悠編的曲子也沒抱多大期望,只希望不要太離譜,到時候在宮宴上得罪龍顏就慘了。
心裡做着做壞的打算,可是當仔細一看那譜子的時候,卻是一個個都驚呆了。這譜子節奏輕快,平仄妙極,一點不像平日所見婉轉綿長的調子,曲詞填的近乎通俗,卻分毫不顯得粗鄙,當真是首奇特的曲譜!
其中一個樂師站出來,很是激動地說:“娘娘,這真的是您譜的曲子嗎?真是太美妙了,臣等居然能有幸見到如此奇妙絕倫的曲譜,真是娘娘的福賜!”
“是本宮……寫的……呵呵,你們太誇獎了,我就隨意寫的……”白筱悠淡笑一下,包攬了所有的功勞。唉,她總不能說她是抄襲了另一個時空的河圖大大的歌吧?也不能說是一隻蟲子幫她編的曲譜吧?說出來會不會被當成瘋子?
“娘娘謙虛了,這絕對算得上是微臣活到現在所看到的諸多曲譜中,最妙的曲子了。娘娘在樂曲上的才華,恐怕整個皇宮都是屈指可數的,臣等自嘆不如!”
“是啊,臣也覺得娘娘的曲子構思奇妙,曲調輕快優美,實屬少見的佳作!”
……
三個樂師一起討論者曲譜,輪番的讚歎着。
見此,白筱悠只能尷尬的笑笑,雖然是被樂師們大讚了一番,可是心裡不但沒什麼喜悅,反而還有一種抄襲後的負罪感。唔,果然還是隻有自己做的事,才最心安理得……
“那三位樂師,現在咱們就先試着先合奏一下吧。這曲子得儘快排好怎麼合奏,本宮和舞昭儀還要配合着一起編成一曲歌舞的,到宮宴之前都得有勞你們了。”
“娘娘客氣了,這是臣等應當做的。臣等現在就開始試着合奏。”
白筱悠聞言點點頭,三位樂師便在一旁開始準備按照她的譜子,嘗試一起合奏。
三個樂師都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樂器,什麼七絃琴、伽倻琴、洞簫、笛子、琵琶、二胡的……,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看來,他們幾乎每人都擅長了不止一件的樂器。宮裡的樂師果然比她見過的現代樂師更加強悍……
一個下午,三人不斷換着手上的樂器,試了很多次不同樂器之間的合奏。再根據合奏出來的音效,最後才決定選用七絃琴、洞簫還有二胡三種進行合奏。
白筱悠對這個結果很滿意。雖然她是覺得都沒差啦,但是樂師這種行家做的決定,總比她這種三流以外的人強多了。
曲子的合奏解決了,接下來就是白筱悠要跟着唱詞了。平時沒音樂瞎唱唱,怎麼託音少調都沒事,可是現在有人給她專門伴奏了,她反而緊張了,就怕唱着唱着就跑調,
深吸了一口氣,白筱悠下定了決心說道:“你們再合奏一次,本宮想先試着唱一遍詞,看試試能不能合到一起。”唱吧唱吧,大不了就是跑調,再接着練就是了。
“是!”
三位樂師點頭,又擺開架勢準備合奏。待白筱悠做好準備,做了個手勢,纔開始演奏起來。
白筱悠也坐正了,嚴肅了幾分,認真聽起伴奏來,等到自己熟悉的開頭音調響起,纔開始跟着樂聲唱出詞來。
“手心上,亙古的月光,那道傷一笑而過的蒼涼。
翹首覲向,你佇立一方,是你生而爲龍的狷狂,謹記你的姓名是雲皇。
烽燧上,戰地的殘陽,斷刃旁歲月悄然的流淌。
十二章紋,你遙祭四望,血脈奔騰的黃河長江,是你與生俱來的張揚……”
詞裡,蟲子已經把“炎黃”改成了“雲皇”,雖然白筱悠還是更喜歡“炎黃”二字,但是這樣爲了不顯得與雲國這個背景太突兀,也只能這樣了。
一遍唱下來,雖然還是有很多地方跟調子有出入,但是總體還是可以的,只要多加練習應該不成問題。白筱悠頓時心中充滿了信心。
又接着練了兩遍,看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這才停下來。讓小欣子送走了三個樂師,並且吩咐了他們明日再過來繼續練練。
第二天,又是練了一個上午,白筱悠已經基本不會出什麼岔子了,整首歌都能一路順暢的唱下來。
等到覺得自己已經練到差不多可以上臺的地步了,她才真的鬆了口氣。
“媽呀,練首歌真的好累!我以後再也不吐槽歌手了,人家練歌也不容易……”自覺過關的白筱悠徹底累趴在桌上。
十八號爬出白筱悠的袖子,坐在桌上,拿翅膀給自己扇風:“知道累了吧,誰讓你沒事跑去唱什麼歌?”
“那能怪我嗎?又不是我想唱的……”白筱悠無比怨念的伸出爪子撓着桌面,以致桌面不堪其擾,不停的發出“嗤嗤”的抗議聲。
蟲子橫看了一眼白筱悠,觸角一揚:“有差嗎?”
白筱悠瞪回去:“難道沒差嗎?自願和被迫差很多好不好?起碼積極性就不一樣!”
蟲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筱悠,然後得出一個結論:“我看你從頭到尾都很積極!”
噗!她很積極嗎?她都是沒辦法,就奔着早死早超生的念頭去的……白筱悠很委屈的看着蟲子。
正想抓蟲子揉捏幾下,她的肚子就抗議了。沒辦法,餓死事大。於是她只好暫時收回自己對蟲子的怨念,喚了香菱給她布飯菜,先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
吃過飯休息了一下,白筱悠又和蟲子開始大眼瞪小眼,最後眼抽筋了也還是沒拼過蟲子。
白筱悠放棄了,揉揉還在抽搐的眼皮,哀嘆一聲:“唉,我的歌是練好了。不過還得去舞昭儀那裡把曲譜給她,再讓她配着曲子編舞。等她編完了還要她一起排練幾次。好煩啊!”
十八號打了個哈切,站起來,搖頭晃腦的說道:“自作孽,不可活也!”
“你個欺主的蟲子!”白筱悠怒吼一聲,拎起蟲子的小腦袋就扔進了袖子裡面,使勁晃了好幾下手臂,才氣呼呼地往外走去。
走到外面,見三位樂師已經用過飯,正候在那裡,白筱悠於是收了怒容,換上一臉淡笑走上前去。
“三位師傅,本宮的歌詞已經練得差不多了。只是舞昭儀娘娘那裡還需要編舞,就只能辛苦各位再隨我去舞昭儀娘娘那裡,再繼續演奏曲子了。”
三樂師一齊俯身道:“白貴人客氣,臣等不辛苦,我們這就隨娘娘過去。娘娘請!”
白筱悠一點頭,就徑直朝主殿行去。主殿內,舞昭儀也恰好剛用過午膳,正在休息。
“姐姐,妹妹的曲子已經編好了,過來給您聽聽。”行過禮,白筱悠就急忙和舞昭儀說道。
聞言,舞昭儀着實吃了一驚:“呀,這麼快?不過兩日你就已經編好曲子了?!”
“嗯,只是突然有感而發,才作出來的,可能有些粗糙。你且先聽聽看吧?”
舞昭儀點點頭:“嗯,那就先聽聽吧。不過我想,妹妹做出來的曲子定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白筱悠淡笑了一下,沒再接話,揚手讓三個樂師上前,合奏那首《爲龍》。
樂聲一起,舞昭儀就來了興致,細心聆聽起來。這曲子的曲調較那些傳統的曲子,要更輕快一些,但是聽着卻依舊覺得婉轉抒情,扣人心絃。再加上合奏中洞簫的幽揚,二胡的綿延,七絃琴的變幻,整首曲子真正是美妙絕倫!
一曲畢,舞昭儀不自覺的就拍起手來:“妹妹,好曲!我從來都沒聽過這種曲子呢!我都不知道你那小腦袋,是怎麼想出這麼美妙的曲調來的?”
“姐姐亂誇,我就是隨意想的。姐姐覺得怎麼樣?這曲子適合你編舞嗎?”
舞昭儀拉了白筱悠的手,笑道:“適合,正適合!曲調輕揚婉轉,正適合我腦子裡想編的舞步子。妹妹你真是太有才華了!”
白筱悠也跟着笑笑:“適合就好。那姐姐就配合着曲調編舞吧,等姐姐也編好了,我們再一起排演一段時間。”
舞昭儀一點頭,就拉着白筱悠去了露水殿西邊的那座舞樓,三個樂師也緊跟在後邊。
一進舞樓,白筱悠就好奇的觀望起來,發現這個舞樓外面看着已經很奇特了,結果到裡面一看更加有趣。紅木牆上都刻畫着一個雲袖善舞的女子,一身繁複的宮裝羅裙,那女子的容貌竟活脫脫都是舞昭儀的樣子。
這種馬皇帝對舞昭儀,倒還真是花了諸多心思。不過,她真的是不懂了,難道這就是古代皇帝種馬的通病?只要看得慣的,就使勁的賞賜?真是這樣的話……她繼續鄙視種馬!
正打量着舞樓,忽然聽到前方傳來熟悉的樂聲,白筱悠才收回視線看過去。只見,舞昭儀此刻已經站在樓中的練舞臺中央,而三個樂師在一旁也已經開始新一輪的合奏。
隨着樂聲,舞昭儀的手臂緩緩輕擡,柔若無骨,整個身體如水一般靈活。寸金的腳下步步生蓮花,如雲絮般輕靈,又如花間蝴蝶般飛舞;如流水般潺潺,又如深山明月般皓美;如小巷晨曦般怡人,又如荷葉圓露般誘人,使人如飲佳釀,醉得無法自抑。
白筱悠再一次被舞昭儀的舞姿震驚了。這樣的舞,已經不僅僅是跳舞,更像是她在詮釋自己的生命,彷彿她就是爲舞而生。
一曲歌舞罷,白筱悠忍不住的鼓掌,真的是太美了。
“姐姐,你跳的太美了!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好看的舞!”
舞昭儀用帕子擦了擦香汗,這才走下了臺:“呵呵,我只是跟着曲子把想跳的動作都跳完而已,好看嗎?”
白筱悠一個勁地點頭:“嗯嗯,好看!姐姐你就按着剛纔跳的舞編吧。”
舞昭儀笑着點點頭:“嗯,我也這麼打算的,只是方纔我只是把動作都做了一遍,回頭還得把一些動作的銜接給修整一下,大概過幾天我們就能一起排練了。”
“也好,那到時候,姐姐編完整了,再派人來告訴我一聲,我馬上就過來和姐姐一起練習。”白筱悠笑着拉住舞昭儀的手道。她現在是越來越喜歡這個舞昭儀了,人漂亮好說話,而且脾氣也和善。她現在都已經開始感謝皇后把她分到這個露水殿來呢!
“嗯,那今天現就這樣,我回去好好想想怎麼編這些動作才最好。”舞昭儀一邊思索着,一邊點頭道。
決定了之後,兩人就一起出了舞樓。走到主殿外,白筱悠覺得有些困頓了,才和舞昭儀分道而行,直接回了偏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