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蘭睜開眼的時候,是在彼時還沒有被壓上“功高蓋主”之嫌的年府,在自己未出閣前的閨房。
映入眼簾的,是跪坐在牀邊一臉悲慼默默流淚的頌芝,還有疼她入骨的父母親與匆匆趕回家的長兄年希堯,和剛從軍營練兵回來,彼時還未建立軍功的次兄年羹堯。
年世蘭緩緩的將眼光對了焦,看向自己的父親,時任湖廣巡撫年遐齡。輕輕啓脣:“父親,女兒此生只可爲人正妻,萬不要將女兒送去與人爲妾啊。”
年遐齡本還在欣喜於女兒醒來,卻聽到這麼一句,一時間竟疑心自己的女兒是不是在昏厥之時做了什麼噩夢,不然怎麼會說出眼下並不可能的事情呢。
莫說自己的兩個兒子如今在朝中正是蒸蒸日上之勢,便是自己這湖廣巡撫的官身,也斷不會讓自家疼愛的小女兒與人爲妾啊。
就年府如今的勢頭,雖是並未在京城長居,但若有朝一日選秀入宮那自然是好,只是家中自己與夫人難免操心更多。
若選秀未中,那求了皇上,在朝中擇一門當戶對的人家讓女兒做個正妻富貴一生那也是輕而易舉。
因疑心女兒做了噩夢,年遐齡只能先做安撫:“蘭兒莫要胡思亂想,爲父與你兩個哥哥定會爲你好好擇一佳婿,眼下你要先養好身子才行。”
年世蘭輕聲謝過父親,在母親小心翼翼餵過幾口清粥後便說自己想再睡會兒,頭歪着閉起雙眼。
年家衆人看到這樣的情形,只好囑咐下人好好看顧,接着都回到各自的院子去歇息。
而這頭年世蘭卻並沒有睡着,她只是閉着眼,在回想那個悠長而慘烈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