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夕怒髮衝冠,牛二等十人則立馬變成乖乖小兔,一個一個低着頭,不敢大聲說話。這幅情況足以說明葉瑾夕在這羣人心中的地位。
元寶拉扯了一下葉瑾夕的衣袖,悄聲勸道:“媽咪,你別生氣。”
葉瑾夕拍了拍元寶的頭,再次回頭看向周圍的人,聲音雖然不再嚴厲,然而臉色卻是嚴肅:“牛二,你來說,這是怎麼回事?”
牛二擡頭,再也不敢大聲說話,道:“葉老大,那大安裡縣的縣令大人不知道是什麼來歷,各山頭老大竟都被他一封私信招去,回來後便成了現在這幅樣子。最近我們也是莫名其妙的很,山下總有人冒充我們的名義打家劫舍。”
牛二說到這裡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誓般道:“葉老大你別生氣,這件事情我問過虎子了,他說這是必須做的,這是咱們雲臺山山賊一脈,欠那個縣令的,但是虎子說,那縣令答應他們只用一次他們的名義的,誰知竟然變本加厲,那個狗屁縣令竟然用起來沒完沒了,我們也知道再這樣下去肯定會引起朝廷對我們的注意,所以虎子纔會參加九雄大會,試圖說服另外八個山頭的兄弟,一起去找那縣令討個說法。可沒想到虎子這一去,竟然再也沒有回來!”
賈胡子哼了一聲,道:“我看定然是那個縣令將虎子扣起來了!我們集合人手,反正葉老大回來了,我們打過去!”
賈胡子的話剛剛落下,一巴掌便落在他的腦門上,賈胡子個子高大,葉瑾夕想要打他還要跳起來才能打到,可這動作,周圍人們卻覺得無比和諧,就好似早已習慣了葉瑾夕這教訓人的樣子,葉瑾夕指着賈胡子恨鐵不成鋼怒斥道:“讓我說你什麼好?怎麼這麼沉不住氣?連到底怎麼回事都弄不清楚就打下去,你可知道朝廷已經派人來剿滅這一道山賊,十萬大軍馬上趕來,打下去?你還沒打下去自己個腦袋就沒了!”
賈胡子瞪大了眼睛,“大軍剿匪?哪個混蛋下的令?他們的首領是誰?看我不將他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咳咳!”葉瑾夕聽到這話頓時咳嗽兩聲掩飾尷尬,好吧,那個混蛋首領就是她。
她直接繞過這個話題,擰眉看向牛二問道:“這一次九雄大會在哪裡舉行?”
“第九山。”牛二眼巴巴看着葉瑾夕,回頭再次伸長脖子看着黑色馬車,透過搖曳的車簾,他好似看到了一個俊美,身材欣長的……美男子?
“去第九山看看。”葉瑾夕下了命令,便上了馬車,其餘人步行一起往第九個山頭走去。
第三山頭是當年葉瑾夕被抓來的山頭,可以說,這裡是她的發源地,雲臺山山賊之間常有戰爭,葉瑾夕收復第三山頭後,憑藉自己的兵法與詭計將另外八個山頭收服,雲臺山自此成爲一體,葉瑾夕被封爲老大。
可九個山脈中,第三山脈仍舊是葉瑾夕的嫡系山脈,葉瑾夕這才選擇先到第三山來詢問怎麼回事。
葉瑾夕在馬車上閉目養神,順便思考事情的時候,外面元寶坐在牛二脖頸上,笑的咯咯作響。
元寶清脆笑道:“牛二叔叔,一年沒見,你更壯了!”
牛二哈哈大笑兩聲,卻扭頭看了看旁邊的黑色馬車,那輛馬車明明觸手可及,可牛二竟有一種不敢動作的感覺,就好似那是神秘高潔尊貴的東西。
牛二放低聲音問向元寶:“小元寶,馬車裡……是不是有一個男人?”
牛二的聲音即便放低,卻仍舊夠幾人聽見,那幾個人聽到八卦頓時湊了過來,將耳朵豎起來。
元寶點了點頭,“嗯,那是我爹爹!”
“哇!小元寶,你終於給你娘子娶到溫柔賢良會做飯洗衣的爹爹了?”
“喂,小元寶,你不是要蒐羅一車的爹爹給你娘子享受麼?怎麼只有一個?”
元寶撓了撓頭,笑道:“爹爹說,他是我娘子的親相公,不能給我娘子找後相公,不然後相公會打我娘子屁股。”
牛二立馬開口:“元寶,你看我怎麼樣?做你後爹爹怎麼樣,我保證不打你娘子屁股!”
元寶小嘴一撇:“牛二叔叔,你是打不了我娘子屁股吧!”
牛二立馬呵呵一笑,卻驀地感受到一股陰森寒意籠罩了自己,全身一個打顫,回頭看向黑色馬車,昏暗的車廂裡,他只能看到一雙幽深的琥珀色眼眸,那到嘴邊打趣的話頓時不自覺收了回去。
牛二暗歎一聲,這人好強的氣勢,不過葉老大這樣人,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收服吧。
第一醫在旁邊聽着幾人的對話,暗歎一聲,這些人好大的膽子,而小宸宸偏心也太厲害了!自己敢取笑他一下必定會吃不了兜着走,可小宸宸愛屋及烏,竟沒有對這羣鄉巴佬動手!
一行人說說笑笑來到第九山,順着山路向上攀巖才能到達第九山山頭上,所以幾人在山下棄車。
當步非宸從馬車裡跳下來的那一刻,牛二等人突然間沉默了。
他們一個一個瞪大了眼睛看着步非宸,嘴巴好似能夠塞進去一個雞蛋,尤其是牛二,看看步非宸,再次看看元寶,忍不住張口問道:“元寶,你,你不會這麼自戀吧,按照自己的長相給你娘子找的相公?”
這話一出,葉瑾夕便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同時步非宸再次瞪了牛二一眼,牛二立馬禁言。
一行人來到第九山頭,原本山頭間是不可以隨便走動的,然而葉瑾夕親自帶路,第九山頭的人是見過葉瑾夕的,頓時誠惶誠恐將他們一行人迎了進去。
第九山頭位於雲臺上最高的一個山頭上,站在這裡可以瞭望整個雲臺山山脈,遠遠看去一片遼闊,讓人心中舒坦,當年葉瑾夕最喜歡居住的地方,便是這裡。
山頂上,她曾經花巨資打造了一間舒適的房間,成爲她與元寶的小窩,元寶口中的家,指的便是那裡。
可這一次,他們來不及去自己的小窩裡溫存,徑直去了議事堂。
議事堂,也是葉瑾夕建議下,九個山頭都建出來的,所以這雲臺山山賊雖然自成一統,卻在葉瑾夕的管理下,過的很安逸並且中規中矩。
雲臺山的山賊,幾乎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舒適的山賊,他們住的不是茅草屋,而是用泥磚鑄造的房間,冬暖夏涼,比下方的城鎮還要精緻堅固。
葉瑾夕還給了九個老大互相監督的指責,一月一次的九雄大會也是在她的倡導下舉行的。
只是今日,議事堂裡並沒有人。
望着空空的議事堂,牛二憤憤抓起旁邊第九山的二把手大栓,大聲問道:“虎子老大呢?你把他們藏哪裡了?!”
大栓被牛二抓着衣領說不出話來,憋得臉色通紅,同時一雙拳頭向牛二臉上招呼過去。
與此同時,第九山上的兄弟頓時齊齊圍攏過來,手中拿着良莠不齊的打鬥工具將牛二等人團團圍住,賈胡子等人立馬做出防禦姿勢。
第九山山頂上,局勢一觸即發。
“都給我住手!”葉瑾夕一聲歷喝,牛二鬆開大栓的衣領,大栓的拳頭也落了下來。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冷哼一聲扭開了頭,周圍劍拔弩張的局勢,被葉瑾夕一句話驅散。
葉瑾夕直接來到牛二與大栓面前,這才背對牛二看向大栓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九個當家的呢?不是九雄大會在這裡舉行嗎?”
大栓這才認真回答:“葉老大,我這裡也在着急呢!我們老大跟其餘幾位老大一起商討後,決定去找縣令大人討個說法,所以便九人去了大安裡縣,可他們去了……就沒回來!”
“沒回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葉瑾夕擰眉問道,表情十分嚴肅。
大栓低下頭紅着眼睛道:“三天前的事情!葉老大,實話告訴你,您若是再也不回來,弟兄們就要衝進去搶人了!”
“搶搶搶,搶你個頭!”葉瑾夕一手點住大栓的頭,一下下戳着他的腦門訓斥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們,有些事情不是武力就能解決的嗎?!你們就不能動動腦子?!我再問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縣令什麼來頭?!爲什麼九個老大都被他一封書信就乖乖招走了?”
大栓瞪着迷茫的大眼睛,詫異看着葉瑾夕,“這,這是老大的私密事情,我,我也不知道啊!”
又一個不知道的!
葉瑾夕立馬平靜下來,看來這件事情應該是九個山頭老大都知道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也只有老大知道,他們的手下根本就不瞭解!
這難道就是口口相傳的秘密?
葉瑾夕扭頭看向大栓:“我問你,縣令寫給龔老大的書信還在不在?”
龔老大,便是第九個山頭的大哥。
大栓微微一愣,一拍自己腦袋:“哎呀,我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龔老大臨走前說是留了封信給我,還說若是他們回不來了,或者我們收到消息他們被殺了,就拿出來看!”
葉瑾夕狠狠一巴掌拍了過去,“那你還不快去拿!”
大栓誠實的看着葉瑾夕,苦着臉道:“葉老大,可是龔老大說,那要等十日他們還沒消息才能看啊!”
“等個屁!等十天他們怕是連骨頭都沒了!想不想救龔老大?想的話就去拿書信!”這話比什麼都管用,大栓頓時屁顛屁顛跑去拿了。
不一會兒功夫便拿來了九封書信,是每個老大留給每個山頭的,看來他們這一次之行,十分危險!這纔會連後事都做好了!
葉瑾夕望着那些書信,知道這些日子的謎題終於要解開了,她隨手抽出一封,野蠻的撕開封口,直接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