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一聲呼喚,坐在座位上的十二分堂堂主,立馬站立,恭敬的與身後弟子齊刷刷對準了前方。
衛天難得臉色嚴肅了一些,嘴角勾着看着前方,略微彎腰,恭迎他們魔宗自立的魔尊。
葉瑾夕垂下頭,透過眼角餘光向上看去,想要打量一下這個將十二分堂重新擴張成魔宗的男人。
但見大殿旁邊,龍行虎步走出一名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一身黑色龍袍,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他身體矯健,猶如一隻優雅的獵豹,而與這強健身體不相符的是那一張臉,他面如冠玉,與衛天一樣中性的長相,不過少了衛天的浮誇與邪氣,男人的眼角比之衛天那微微上挑的鳳眸圓潤一些,星眸如劍,大氣之餘十分沉穩。
這就是十二分堂嫡系子孫,衛天的父親,衛衡!
他目光如炬,直直掃視下方所有人,而等他走向高臺上那唯一的一把椅子前時,下方所有魔宗人,齊刷刷下跪。
“卑職參見魔尊!普天之下,唯我獨尊!魔尊千秋萬代,一統天下!”
齊刷刷的喝聲,被大家喊出虔誠的意味,足以見得,哪怕魔宗內部有很多內鬥,可衆人對這個魔尊,還是分外恭敬地。
可誰能想到,這樣的魔尊,竟與道宗相勾結!
葉瑾夕看着衛衡這幅正義凌然的樣子,忍不住心中嘲諷的想,若是讓這羣人知道了他的本性,這些人該會是一種什麼心理?
衛天領着葉瑾夕,站在衆人最中間的道路上,此刻在這下方所有參拜之人之中,分外顯眼。
加上衛天的行禮,只是微微躬身,並未如其餘人一樣下跪,而葉瑾夕被他摟着腰,且在衛天看來,葉瑾夕應該是被點了穴位的,所以葉瑾夕便也只是上身微微彎曲,並未下跪。
能不下跪,葉瑾夕除非是腦子進水了,纔會下跪!
衛衡的目光,在衛天身上一掃,卻在看見葉瑾夕的時候,眸色微深,臉色有了點點變化,只是當着衆人的面,他並未說些什麼,只是雙手一拖,雄厚的聲音在大殿裡響起:“起!”
這一聲,衛衡加上了自己的靈氣,震盪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讓所有人都覺得好似心臟也伴隨着他的聲音而顫抖。
這是一種證明,證明他衛衡修行的行爲。
每一次的堂主大會,他都會讓衆人意識到自己與他之間的差距,從而讓這羣人發現,他們永遠也趕不上衛衡。
衛衡的修行,已經達到玄修高境!
只需要一個契機,便要承受九道天雷,羽化成仙!
他是魔宗第一人,是所有人都將無法達到的高度,不,確切的說,是所有人現在都無法達到的高度,因爲魔宗之中,還有一名天才,那就是衛天。
幾乎所有人都相信,當衛天到了衛衡這個年紀,比衛衡的修行,將會只好不差!
葉瑾夕身軀震了震,若不是衛天護持着,她恐怕此刻都要被這一道聲音激的當場吐血了,眸中閃過一抹驚訝,葉瑾夕站直了身體,直直看向了衛衡。
一個衛天,葉瑾夕便已經不是對手,現在竟然還有一個不知深淺的衛衡,葉瑾夕突然覺得,今天的行動,恐怕不是那麼容易進行。
手指緊了緊,葉瑾夕的眸垂了垂,開始在心裡思量着按照計劃行事,自己的危險會有幾分。
十二分堂堂主落座,衛天這才帶領着葉瑾夕向魔尊寶座旁邊的一個椅子上走去,衛天坐下,葉瑾夕乖巧站立在他的旁邊。
如此,大殿裡所有情景,盡數落在葉瑾夕的眼中。
“尊者的修行又有大的進益,真是我魔宗之福!屬下恭賀尊者!”第一分堂堂主,站起來率先開口。
魔尊呵呵一笑,大氣開口:“爾等當與我共勉。”
“尊者說的極是!”第一分堂堂主應和一聲,接着站直身體,扭過頭來看向下方,“如今我魔宗日益強大,尊者修行怕是天下第一,我們也是時候一統天下了!”
第一分堂堂主一上來,就將話題引到了幾乎每一次分堂大會,都會爭執的守還是攻的問題上。
第一分堂堂主這話剛剛落下,第二分堂堂主便立馬應和:“不錯,尊者天下無敵,我魔宗在尊者的帶領下,必定能勢如破竹,一統天下!”
石堂聽聞,也立馬站起來,他並不似其餘人那麼豪爽,文質彬彬開口:“我魔宗隱世百年,若再不出去,怕是世人都不知我魔宗風貌了!”
“對對!我們要打出去,讓那些敢嘲笑我們,敢諷刺我們的,都去見鬼!”
又有幾人應和開口,大家說的激情澎湃,戰氣昂然,戰意十足,一個一個魔宗的人,也都被他們的話,說的揚起了頭,好似真的像他們所說一樣,只要走出這一步,出人頭地的日子,便到了!
這羣飯桶!
葉瑾夕暗自搖了搖頭,魔宗人生性魯莽,不喜陰謀,可上古時期,魔宗創始人便因爲別人的陰謀,被逼着進入魔影窟。
百年前,魔宗也是被道宗與佛宗聯手驅逐與世,沒想到百年過去了,這羣人竟然還不長急性,真是記吃不記打!
不過魔宗人顯然不都是一羣愚蠢之輩。
這不,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插進這熱烈討論的聲音中。
“咱們魔宗強大,可要知道這百年來,道宗與佛宗將會更加強大,據我所知,這兩界百年來英才輩出,而且那些老不死的還鎮守着,先不說這些,光是仙閣,咱們就惹不起,我們應該沉得住氣,在等待百年,等我魔宗人丁興旺後,再爭這天下也不遲!”第三分堂堂主,站起來徐徐迴應了一聲。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卻有一種鎮定人心的作用,在這嘈雜激動的時刻,清清楚楚的,宛如一股清流般,注入人們的心間。
不得不說,連葉瑾夕自己都覺得心情莫名平靜了許多,足以見得,這位第三分堂堂主,修行確實不錯。
“三堂主說的不錯。”辰龍堂,也便是第五堂堂主站了起來,“一統天下之事,不可操之過急。”
“不急不急?老子都等了一百年了,還要繼續等下去?”第二分堂堂主是個急性子,聽見這句話立馬反駁,赤紅了臉色,看那副樣子,若不是顧及到這裡是大殿,恐怕此刻都要撲上去,與辰龍堂堂主大戰一場了。
“一百年都等了,就不能再等等?”辰龍堂堂主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聽到這話立馬反脣相譏。
“等!等!你們幾個老不死的等得及,我可等不及了!有生之年,我一定要讓魔宗重現江湖!哪怕不能像以前那樣風光,也勢必要打出去!”二堂主一揮袖子,不講理的坐了下來,大咧咧的樣子,頗有一種我就是不服從管教,你能怎麼辦的感覺。
葉瑾夕覺得,這樣的性子,倒是也可愛。
辰龍堂堂主冷哼一聲,“打出去?然後呢?你就只知道逞一時之勇,打出去以後呢?這大青山上也有上萬的魔宗人,你打出去舒服了,可這些人呢!在不能保證他們安全的時候,我們打出去了,他們留守在這裡,就是個死!”
“哼,你別危言聳聽,老子不信!咱們留在大青山就不是個死了?現在道宗與佛宗都已經知道了咱們的所在,咱們留在這裡,不過是會被等着剿滅!”
“放屁!大青山是咱們的老窩,多少機關,他們敢來,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殺一雙!若是發動軍隊圍過來,咱們就跟他們耗着!看看是咱們靠山吃山的能撐下去,還是他們軍隊駐紮在外,能撐下去!”辰龍堂堂主歷喝。
“撐下去,你別忘記魔宗宗旨是破!你這樣墨守陳規,留守在這裡,違背祖師爺教誨!”
“祖師爺教會我們當破除陳規,勇於創新,並不是教誨我們明知是死,卻偏偏不撞南牆不回頭!”
“兩位,兩位別吵了。”六分堂巳蛇堂堂主站了起來,他是一個面色和善的中年男子,老好人一樣勸慰兩句,等他們平復了心情,這才語重心長的道,“今天的大會,咱們不說這個問題,是討論那些捉到的俘虜要怎麼處理,這個問題,咱們開一次大會吵一次,也沒意思不是?別耽誤了正事。”
“哼,六堂主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討論的就不是正事?對我石堂而言,這件事情比別的事情重要一百倍!”石堂與六堂主最不對付,見他開口,立馬毫不猶豫的反擊。
“十堂主,你這是什麼意思?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麼能這麼曲解我?”六堂主滿臉鬱色,他覺得自己簡直不能在堂主大會上說話,只要他開口,石堂總是立馬針對他。
“那你是個什麼意思?你剛剛說的,豈不是我魔宗大事,竟還不如那幾個俘虜來的重要?”石堂冷哼。
“你……!”六分堂堂主深呼吸一口氣,這才壓下心中鬱氣,擡頭看向魔尊,恭敬行了一禮:“尊者,那些俘虜之中,幾名重要人員已經逃走,剩下的那些人,該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