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且行且遊蕩,轉眼間半個月又過去了,天氣是越來越熱,正午的太陽已經開始熱辣辣地曬人了。
受不住熱的司空璟乾脆買了個超大的據說要是皇帝用的話就叫華蓋的傘讓齊言給我們仨撐着,騎着馬悠哉悠哉地往南邊去。
自從有了這個傘,我們仨的回頭率直線飆升直接衝頂,弄得護花使者齊言臉蛋兒塞太陽地紅。
枝蘭枝菊的事由天雷教的人打理去了,司空璟和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趕緊晃到齊言師父那去,哪有時間精力去找她倆啊。
這天,我們仨抵達又一個小鎮。
雄赳赳氣昂昂地邁入了酒樓的門,我很意外地發現,廣大人們羣衆竟然沒有歡呼吹口哨,而是圍成一堆,聽那說書人說着故事。
我深感挫敗。
難道我長醜了麼?還是司空璟齊言長醜了?
我看了他們兩眼。
沒有啊,齊言還越發英俊司空璟還越發瀟灑了呢。
這究竟是爲什麼?
……難道這裡的人民審美超前?
驚!
在司空璟忙着點菜齊言忙着擦劍的時候,我一頭扎到人堆裡,想要聽聽那說書人說些什麼,如此地引人入勝不顧美色當前。
“……話說那陳女俠帶領天雷教衆多弟子,飛檐走壁翻牆入戶,把大俠們的白衣偷得乾乾淨淨一件不留。而陳女俠不枉爲天雷教右護法璟公子的千金,一馬當先,輕輕易易地就偷到了九百九十九件白衣……”
“哎哎說書的,這陳女俠爲何要無緣無故地偷大俠們的白衣呢?”
“這位看官問得好~!這說來就話長了……陳女俠在認璟公子這個親爹之前,一直過的是流浪四方飢一頓飽一頓慘兮兮苦巴巴的日子。後來她在路過xx城的時候,xx有名的孤兒收容院香瓜大宅收留了她,給予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愛護……”
“說書的你跑題了,這個和陳女俠偷白衣有何關係?”
“這看官您就不知道了,陳女俠偷白衣是要送去香瓜大宅給小朋友們做夏天的新衣裳。”
“這陳女俠果然是個性情中人。”
“可不是……”
“小諾,”齊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我旁邊:“他們好像是在說你的故事誒……”
“噓……”我示意齊言安靜,繼續聽那說書的接着說。
“……後來白衣大俠們不服氣了,你憑什麼就偷白衣服去救濟孤兒~?小孩子不是應該穿顏色豔一些的衣服纔會顯得活潑可愛麼~?於是王五大俠就召集了一幫被偷了衣服的大俠,要去天雷教討個說法……”
“哎呀呀~!那豈不是要打起來了~!?”
“陳女俠危險了~!”
“各位莫急莫急,待我慢慢說來。大俠們聚集在一起後就商量起對策來了。你說這天雷教也不是什麼小幫派,要是打起架來豈不是血流成河屍體成山?所以大俠們決定要文鬥。”
“耶~?!怎麼個文鬥法~?”
“此文鬥非彼文鬥。陳女俠纔剛剛十歲出頭,如何應付得了那麼多才高八斗滿腹經綸的文藝大俠?白衣大俠們說的文鬥,是斯文地鬥。”
“好一個文鬥~!好一個斯文地鬥~!”
“說書的你快說,怎麼斯文地鬥?”
“嗯~~各位待我喝上一口茶~~~”
“你快喝!”
“快喝快喝!”
“果然好茶~!天然水龍井茶~!本店有售~!歡迎大家購買品嚐~!買一斤送一兩,多買多得,實惠多多,滿意多多,機不……”
“說書的你別插播廣告!快接着說!”
“就是就是!”
“各位切莫急躁,廣告過後,精彩繼續。話說大俠們定了主意,就一大羣人意氣風發地來到了天雷教xx分舵。一見陳女俠,雙方就直接理論起來。誰知道那陳女俠雖是個流浪兒,口才卻是甚了得,字字在理句句動情,說得大俠們啞口無言冷汗涔涔。”
“陳女俠好身手好才情!”
“看官這話說得實在是太貼切了!白衣大俠們說不過,就拉起橫幅靜坐示威,那橫幅上寫着---‘抗議天雷教剝脫我等穿白衣的權利!’陳女俠也不甘示弱,扯了個大旗,大旗上就七個大字---‘我是陳諾我怕誰~!’”
“我是陳諾我怕誰~!好個豪邁的陳女俠!”
“以暴制暴,陳女俠這一招實在是妙~!”
“可不是……”
“小諾諾菜都上好了我們先吃飯吧。”
司空璟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又“噓”了一次,蹲在那說書人的腳邊仰着頭繼續聽。
誰知司空璟居然站到了包圍圈中央,朝衆人擺擺手:“菜都涼了大家快回去吃吧。”在衆人即將發作的時候他補上了一句:“我是司空璟。”
人們馬上呼地做鳥獸散,留下那說書人傻愣愣地看着司空璟。
我白了司空璟一眼,拍拍衣服站起來,對那說書人說到:
“這位大伯,你的故事挺好聽的。”
說書人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謙虛着:“姑娘過獎了姑娘過獎了。”
“不過這故事有些不真實。比如我是流浪兒啊司空璟是我爹啊我在香瓜大宅生活過啊白衣大俠說不過我啊什麼的都是你虛構的吧?”
“……敢問姑娘芳名。”
“陳諾。”
“…………”
“不過我不會怪你的大伯,藝術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嘛。以後你繼續說,我把版權賣給你了。”
“…………”
我轉身和司空璟齊言回桌。
身後傳來一聲長嘆。
“沒想到這白衣一戰竟讓小諾諾你名聲大噪~~~”
司空璟嘻皮笑臉地給我夾菜。
“人怕出名豬怕壯。”
我塞了他一句。
“小諾諾你錯解了~~在江湖,名氣可比武功好用多了~~~”
“不信。”
“哦~?那麼璟哥哥給你看看名氣的作用~~”
說着司空璟就吼起來了:“小二結賬!”
小二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客官共是……”
“我是司空璟。”司空璟直接打斷了他。
“呃?!”小二傻了。
“你去和掌櫃的說一聲,叫他另外給我打包五斤牛肉。”司空璟挑着撿着盤裡的菜。
聞言小二腳底抹油跑得飛快。
“看吧小諾諾~~這就是名人效應,吃霸王飯沒人敢管你。”司空璟舀了一碗湯給我:“要是你沒有名氣只有武功~那麼這時候就等着打架吧~~”
“哦!”
我恍然大悟。
原來名氣比錢和武功好使多了。
早知道可以這樣的話這些天我就不需要偷偷模仿司空璟的笑容以後好用來買東西了。
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這一招啊。
不知爲何,這天晚上,我睡得特別香甜。
第二天起來,在桌上看到了柳吟笑的字條----
“小妹妹,我聽說了你的故事了。幹得好!對廢材男人就該像秋風掃落葉一樣乾脆!對待色狼就該像嚴冬一樣冷酷無情!嗯,說到色狼,下次見面了叔叔我教你防狼二十一式。這次看你睡的香就不叫你起牀了。還有,這個小鈴鐺我覺得你帶着應該好看,送給你。
柳吟笑上。
四月十八。”
我拿起那串鈴鐺搖了搖,鈴鈴鈴鈴的聲音挺好聽的。
小白戴在脖子上應該很可愛。
千里迢迢長途跋涉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齊言的老巢----五良派!
五良派有三絕----美人,好劍,烈酒。
這三絕中,尤以烈酒最爲被人推重。
五良派的烈酒中,五良液名氣最盛,與劍男門的劍男春合稱“酒中雙傑”。
不過這五良液有一點不好,就是帶下了山就酸掉不能喝了。
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五良液的推廣使五良派的財政收入少了一大筆,同時又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當地旅遊業的發展。
孃親說得對,事物和男人一樣,都具有兩面性。我們不應該只看到表面現象,還應該透過現象抓住本質,辯證統一地看待和分析問題。
由五良液這件事,可見其一斑。
“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麼?”
我牽住了司空璟的馬繮,望着騎在馬上的他。
司空璟只是伸手過來摸摸我的頭:
“我和冷葉清那老頭子有過節,就不送小諾諾你上山了。在五良派你要收斂點,不要沒事就放火下藥什麼的,冷老頭可沒有我好說話。”
“那麼……”我撅起嘴巴:“你好歹把孃親的事情告訴了我再走啊。”
“呵呵~~”司空璟一把把我撈上馬背,在我臉上親了一記:“小諾諾可愛得璟哥哥都不想離開你呢~~”
“別岔開話題。”我拍了拍他的臉。
“陳芊語的事情還是讓小諾諾你自己慢慢去調查吧~~要是我都告訴你了~你不就沒有人生目標了麼~?”
“……”我翻了個白眼:“其實你根本不知道吧。”
司空璟不再解釋,把我放到地上,在馬臀上抽了一鞭子,絕塵而去。
我踮着腳望着望着直到再也望不到司空璟的身影。
“小諾我們快上山吧,天快黑了。”
齊言在我身後悶聲悶氣地說到。
我低低應了他一聲,牽了灰灰帶着小白阿黃靜靜地跟在齊言身後,上五良派去。
說實在話,我挺捨不得司空璟的。
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也罷也罷。
先把孃親的事情從齊言師父那套出來了再回去找他玩吧。
嗯!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