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沒聽見一樣，依舊對他的手反覆呵着熱氣，還用雙手不斷摩擦着他凍僵的手，然後貼到自己臉上，像小貓兒一樣蹭在他掌心上。那柔順柔軟的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有什麼，正悄悄將他心裡陰暗的地方照亮了。
衆人瞠目結舌看着她和他親暱的動作，二人相視間那種與世隔離的模樣引起李四心底強烈的嫉妒，他正要阻止時卻見君無言不知何時將手擋在他面前，清俊的面龐一片不露聲色，甚至淡淡噙笑。李四心中一緊，只有眼睜睜看着她和他牽着手離開。
“我們回家，好不好。”她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眸，聲音連帶着眼神那蒙上了這夜間的霧氣，那樣的柔。
顧西辭深深回視她，慢慢笑了，縱眉飛揚間盡是少年的肆意輕狂。
李四終是憋不住，衝她們離開的背影大喊：“要不要人駕馬車送你？”
“下次，別在這樣。”她執着他的手，眼睛卻直看着他赤裸的腳，上面沾滿了泥，也許，還扎着碎片。
顧西辭無聲的反握住她柔軟的小白手。
“你的傘還在這，不要了嗎？”李四不死心的在後面繼續喊，他不信她不理他。
硯十三微微蹙起了眉，擡眸看他，用命令式的語氣：“你，穿上我的鞋。”
顧西辭斜挑眉桃，痞氣飛揚：“那你呢？”
她不說話，只朝他張開雙臂，夜色下，就像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一樣翩翩靈動，雙眸似盈滿星光，一片燦爛。
他發誓，此時此刻她美的簡直有種脆弱到無懈可擊的令人心動感。不再說話，將她背於肩膀，然後拉過她脫下的鞋穿在腳上，不禁莞爾，她的腳真的很小很小，連他的一半也遮不住，幸爾她的鞋不似那些胭脂水粉般繡滿了花，淡雅的顏色，穿在鞋上不至於被人笑話。
就這樣，他揹着她，走在泥濘路上。
李四連續喊了很久都沒有得到一個迴音，從失望變得失落，一直以爲她這樣冷然如霜的女子天性如此，誰曾知，她竟也有溫柔若水的模樣。
只是不曾在他面前表現罷了。
“言相。我們是今晚啓程返京嗎？”馬車上，黑衣男子問。
君無言一臉高深莫測：“延遲幾日。”他還有幾件重要的事要沒做。黑衣男子聞言不在相問。經過一段路時他忽然挑起轎簾，只見他揹着她仍漫漫行於前方，不一會兒，馬車便超過她倆。
簾子放下時，心中驀地悵然若失，他又想起了記憶中那個人。
果然，下雨會影響心情麼？
他閉目苦笑，手不知不覺的輕捻一竄佛珠。
因爲回去的較晚，所以他們都睡了，只能看到阿牛的房裡還燃着燭火，顧西辭一路將硯十三揹着往房間處走。腳上的鞋已經被泥水污染的不成樣子了，破破爛爛的差點要掉了下來。
顧西辭繞過水榭往曲廊方向走，四周很安靜，只能聽到一二聲雨珠墜入湖面聲，聞着背上人身上傳來的清幽冷香，顧西辭心裡一陣騷動的熱，啞聲道：“你是不是怕老子生氣。”
如果不是因爲怕他生氣，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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