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破鑼嗓子的男人

熊熊火光燃燒,將我團團圍住,感覺不到炙熱,但漫天鋪地的火光還是令我本能地產生懼怕,開始拼命地逃。火無邊無際,我怎麼跑也跑不出它的包圍,我害怕了,恐慌了,一聲鳳唳從我嘴裡發出……

妖怪……妖怪……

四周忽然爆出無數恐慌的聲音,我看見鮮紅的火焰在我身後形成一對絢麗的翅膀,然後猛然地展開,呼嘯而去……

啊!!妖怪呀!!救命呀!!

感覺我像是飛了,所到之處皆是一片慘絕人寰地呼聲,可是,直到最後火光散盡,剩下一片黑暗時,我什麼也沒看見。

“姑娘,醒了。”

忽然,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傳來一個破鑼般沙啞地聲音,很近但又像很遙遠,把我嚇了一跳。我忙喊:“誰?”

身邊‘嘎嘎’聲音響了一下,空氣瞬間凝結,我感覺身邊有個人,於是伸出手摸,果然觸到一件衣服。

眼前看不到東西,只有一片黑暗,我不知那人是敵是友,所以指尖觸着柔軟的布料不敢動。

破鑼子聲音沒有出聲,黑暗中只聽到他輕微的呼吸,感覺上頭有一道空氣流動,好像有人拿手在我眼前晃。這種感覺令我有些不爽,但忽然心頭一滯,想到什麼似的問:“能告訴我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對破鑼子聲音的感覺就在身邊,可我卻一點也看不到……這種情形好像電視裡狗血情節……而我的人生又總充滿一個又一個的杯具……

身邊的氣息在一瞬間停滯,然後陷入沉默,久久纔打開破鑼般嗓子沙沙地回道:“白天!”

果然……我的人生還是逃脫不了杯具……

我已經不知該哭還是笑……

“姑娘……”

“謝謝,我沒事!”我拒絕了安慰,失明有什麼關係,至少我沒有被火燒死,還活着。(┬_┬)

“你……不用擔心!我……去把大夫找來,讓他幫你看看你的眼睛怎麼了。”

“謝謝!!”我很客氣地道,指尖卻沿着軟軟的布料往上爬。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把大夫帶來。”他握住我那隻不安的手。

“好!”我很淡定地回道,手卻抓着他不放。

“大夫就在外面,不用很久!”

“嗯!”他說,柔柔的語氣軟化了他的聲音,令我安心許多,但我還是沒放開他的手。

他輕輕嘆了口氣,挨近我,將我抱住:“你放心,就算你的眼睛真的失明,我也不會棄你而去。”

呃?

脣瓣上忽然傳來溫熱的柔軟,他吻了我……

媽呀!這又怎麼了?我驚慌失措地伸手推了一把,那人沒防備,‘嘭’地一下掉地上。

“你你你……你怎麼可以趁人之威……”虧我還以爲他是好人,原來……是個趁火打劫的小人!!

又驚又羞,我在慌亂中,抓了被子護住胸口,雖說這個姿勢看起來有些蠢,但當時的我本能想到也只有這些。

然也不知是我抓被子誓守貞潔的驚慌模樣逗笑了他,還是趁火打劫佔得便宜後的愉悅,他在一愣後,竟然輕輕地笑了,笑聲愉悅歡快,一點也沒替我難過的樣子。

靠!原以爲他對我的態度親切,會是個很好的人,沒想到……他不但佔了我的便宜,還沒有同情心!!╭(╯^╰)╮

笑了一會兒,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輕聲說:“等我,我馬上回來!”

等個屁!我沒做聲,聽着他腳步聲漸行漸遠,急忙翻身起牀。我看不見,也不知他是誰,他又對我動……口……我怎麼能留在這兒……

呀!疼!才一動,全身筋骨就疼得像剛跟人打過一架,渾身痛。我咬住脣,不讓呻吟發出,然後掙扎起身,也顧不上穿鞋,抹黑就逃。

咚——

還沒走出兩步,我就撞上東西,然後聽得哐啷哐當一陣響,腳就被什麼東西紮上一樣,溼熱跟着在腳底下傳開。

鬧出的大動靜馬上把那人召回來,我聽他闖入的聲音,然後感覺他在我身前停住。周圍的空氣跟着凍結,冷得令我害怕,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敢動。

“飛……”凍結的寒氣忽然散了,那沙沙地聲音響起,我感覺它在顫抖。忽然,身子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騰空抱起,把我嚇得驚呼起來,然後在一片黑中伸出手,胡亂一抓,抓到他的衣襟。他氣急敗壞地說:“不是讓你在裡面等我嗎?你怎麼不聽話跑下來,還把腳給紮了……”

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把我罵懵了,飛……

是飛雪……

抓着他,呆呆地任他將我抱回牀,感覺他輕輕將我放在牀上,小心翼翼地擡起我被扎到的那隻腳,“你這個笨蛋!!”

那種氣急敗壞的關心令我心頭一悸,我伸出手……

“讓我來吧!”

突然出現的男音讓我停下蠢蠢欲動的手,我將它收到被子下,掩藏自己的心緒,他……是誰?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看不到,只能憑着五官去感覺一切。

後來出聲的那個男人大概是他找來的大夫,他接替他坐在我腳旁,替我清理腳上的傷口。而他,起身走到我身旁,也不顧有第二人在場,竟然擁着我,讓我靠在他懷裡。

我有些害羞,想要掙扎,他卻擁着我冷道:“別動!”渾身又散發着可怕的低氣壓,讓我敢怒不敢言。

大夫對他所做的一切好像不以爲然,很快替我清理了傷口上的瓷片,然後替我上藥,包紮。弄好腳上的傷口,他又替我檢查了眼睛,而這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

檢查完,大夫沒說話,收拾起用具出了門。他見此,將我扶着躺下,然後再三交代我不能再隨意下牀,才尾隨出去。

聽不到外面的他們說什麼,所以我躺在裡面忐忑不安地等着。

過了很久,他才進來。我問他,我的眼睛會不會永遠失明。他沒回答,只說大夫回去配藥了,等一會兒會過來替我上藥,然後再也沒有說話。

他不說,反讓我覺得我的眼睛沒救了,我的下半輩子將在黑暗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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