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吃完了之後,張叔就端着事先留下來的飯菜進了小房子裡面,張嬸把飯桌子上的碗筷都收拾好,尤愛也要上去幫忙,剛拿起一個碗就被張嬸給制止了,想着讓讓尤愛去休息。
尤愛也就直接跟在張嬸的後面從廚房裡面進進出出了,想着即便是離開了別墅區,張嬸還是對自己這樣好。張嬸轉身就看見了跟在自己身邊的尤愛,就假裝板起臉來說道:“跟在我身邊做什麼,萬一我做事情沒看到的時候,磕到碰到了怎麼辦,趕緊的到客廳裡面去休息。”
張嬸家的客廳根本就算不上是客廳了,吃飯和說話,張叔做零工啊之類的就都在那個小小的客廳裡面做了。
尤愛搖了搖頭說道:“張嬸你做的飯菜太好吃了,我吃的太多了,現在需要走動走動,消消食。”
張嬸很快就把東西洗完了,擦着手說道:“走動走動也別再這裡走,這裡太小了,東西也多,我在裡面就都轉不過身來了。”
張嬸洗完東西,就出了廚房了,尤愛也就跟了出來。張嬸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回身對着尤愛說道:“等一下我要去看我一下我侄子小輝,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尤愛到是有點疑惑了,既然來了,家裡的人自然都是要認識一下的,張嬸怎麼這麼問?
不過尤愛沒有把疑惑表現出來,只是點了點頭,如果真的是有什麼原因的話,等一下張嬸自己也會說出來的。
果然在尤愛點了點頭之後,張嬸就拉着尤愛的手,說道:“你吃飯前就知道了,那間屋子裡面的就是我的侄子小輝了,你肯定也在想,爲什麼他吃飯的時候也不出來吃。”
尤愛的心裡面確實有一點疑惑,張嬸的話音落下之後,尤愛在心裡面揣摩了一下怎麼說纔是最好的,不傷人,於是放緩了聲音說道:“是因爲身體上有什麼不方便的原因嗎?”
張嬸點了點頭,“嗯,確實是身體上的原因,我侄子叫張輝,早年的時候……”
張嬸把事情都講給尤愛聽了,原來張嬸沒有兒子,有的也只是這一個侄子,早年的時候,張輝18歲的時候去當過兵,後來才檢查出有肌肉萎縮症,就跟大科學家霍金一樣的病,至今沒有可治癒的方法。
等了肌肉萎縮症的人,剛開始的時候,是局部的肌肉麻痹,後面就是越來越多的地方失去知覺,到了後面就是大部分的身體癱瘓,不能動彈。連大科學家霍金也只有頭部和兩個食指能夠使用,其他的身體部分基本上全都已經癱瘓了。
而張輝還沒有到那麼嚴重的時候,部隊把張輝送回來了。遣送回來之後,雖然部隊裡面也給了一筆錢,但是根本就不夠用,那個時候的張輝的爸爸媽媽看着兒子似乎攤的還不算嚴重,就覺得這個病還是早期,還在心裡面抱着期望,覺得這個一定能夠救治的。
所以就拿出了全部的積蓄和部隊給的那部分錢,帶着張輝就開始了各地奔走找醫生的路,雖然醫生說張輝的治不好了,但是隨着張輝爸媽帶着張輝治療的時候,張輝的腿沒有惡化,甚至抵過了第一個醫生說的進一步癱瘓的時期。
這就更加的讓張輝的父母看到了希望,錢很快就用了,沒有來源的錢,即便是堆成山也有坐吃山空的時候,更何況現在的他們兩個人的錢財還沒有那麼多,而且看醫生的錢就跟流水一樣付出去。
看着哥哥嫂子那麼辛苦,一輩子沒有養兒育女的張嬸兩個人,是從來把張輝當自己的孩子來疼的。
所以自己掙的錢,在保證自己生活的情況下,所有的錢也用來給張輝做手術和吃藥了。
但是似乎張輝這一家的人總是多災多難,後來張輝在一次去往上海的時候,出了車禍,張輝的父母身亡,張輝的整個人也受到了巨大的傷害,而且責任方是張輝這一邊,對方也死了人。
後來除了安排張輝的父母下葬,還要面臨着巨大的賠償,所以很快張嬸的家裡面也就跟被掏空了底一樣的,貧窮了下來。而且現在除了供養張輝最基本的治療外,還在還當初借的錢。
張輝的爸媽死了之後,張嬸和張叔就把張輝接到了自己的家裡面。因爲張輝現在根本是不能夠動彈了,所以才一直呆在小屋子裡面,沒有出來過。
尤愛看着張嬸,講着這些東西,講着講着,自己就都哭了起來。尤愛知道張嬸這麼多年也肯定不容易。
雖然這些事情說出來,感覺很平淡,沒有什麼重量,但是也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一瞬間親人突然離世,還有巨大的債務,四處求人借錢,被房東趕出來,沒錢的吃飯的時候,餓着冷着那樣的滋味想想,都是讓人心酸的。
尤愛對着張嬸說道:“張嬸,我明白了。別傷心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什麼都會好起來的。”尤愛抽了一張紙巾給張嬸擦眼淚。
尤愛想或許未明琛那個時候選了張嬸來做自己的老媽子,對於張嬸來說一定是跟一道曙光一樣射進了張嬸的生活裡面,而現在,因爲自己,張嬸的這道曙光被強行的切斷。
尤愛的心裡面懷着濃濃的愧疚。
張嬸自己擦擦眼淚,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在小北門的面前露出這種脆弱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感覺到不好意思。
“嗯,沒事了,就像你說的,以後的日子總歸是會越來越好的,你自己不要光跟着我說,也放在心裡面去,離開了少爺,你雖然日子會苦一點,但是誰又知道你會不會碰到一個更好的男人。”
尤愛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想笑一笑,才發現自己根本就笑不出來。她的一顆星已經全部都在未明琛的身上了,想要收回來,豈是那麼容易的。就像有一句話說道:“愛上一個人只要一瞬間就可以,而忘掉一個人恐怕就是要一輩子的。”
張嬸也知道現在說這個對於尤尤來說,還爲時尚早,但是張嬸也是過來人,知道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會磨平一切的傷痕。
張嬸看着尤愛勉強的笑臉,也就不再說,讓人傷心的事情了,張嬸站了起來,說道:“這樣吧,你想不想見見小輝?”
尤愛也跟着站了起來,點了點頭,以後要是暫時住在張嬸這裡的話,也不能一直不見人家,既然總歸是要見的,還是第一次來了的時候,就去見一下比較好。
尤愛跟着張嬸進到小房間的時候,才發現小房間裡面很暗,張叔正坐在一個矮凳子上給躺在牀上的男人餵飯。
房間裡面朝南的地方應該是特意開了一個大大的窗戶,這樣每天的時候,就會有充足的陽光照射進來,整個房間的格局按理說應該是採光很好的,但是此時,房間裡面去很陰暗,帶者股壓抑的感覺,窗戶也被巨大的窗簾個遮着,一點光亮都沒有透進來。
在牀頭的地方點着一盞昏暗的牀燈,尤愛跟着張嬸一進去,聽到動靜的男人就向着尤愛這邊看了過來,先前的時候,就已經聽到過一個甜美的女生了,陌生的很。
現在一看到進來的尤愛,眼睛裡面閃過一瞬間的瑟縮。張嬸上前去說道:“小輝,嬸嬸過來了。”
說着就坐在了牀邊上,一隻手也開始給張輝的腿按起了摩,即使肌肉萎縮了,這樣給他活動活動一下也會好一點。
張輝看着張嬸叫了一聲嬸兒,然後就看向了跟着走過來的尤愛,尤愛已經站到了牀邊上,看着牀上這個張嬸口中叫小輝的男人。
張嬸知道這是自己的侄子問尤愛的事情,就說道:“來,這個是尤尤,全名叫尤愛,不過我叫她尤尤,你以後也可以叫她尤尤,是我們家的客人,以後會在咱們家暫住一段時間。”
張輝看向了站在牀邊的女人,挺着個大肚子,臉上也有被人打的傷,心裡也是閃過很多想法,不過還是順着張嬸的口說道:“尤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