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一個加班的晚上,我正忙着做工程預算,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毫無徵兆的響了起來。
是我的頂頭上司打來的,命令我立刻把設計圖送到奧蘭商務酒店給甲方負責人。
這些事情原本該助理做,可公司優秀的設計師太多了,我一個小設計師只能一人幹兩人的事,跑腿什麼的已經家常便飯了。
放下手中工作我七手八腳地拿上圖紙,騎着我那輛花了兩百塊買來的四手小破車,一路哼着小曲兒來到奧蘭酒店,鎖車上樓,我直奔8505客房而去。
其實來之前我還挺納悶,這甲方倒也稀奇,偏偏選擇晚上還讓我去酒店客房送圖紙。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當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就徹底懵了……
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跟了我整整四年的女朋友陳怡。
“小怡……”我驚訝的看着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議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去江城出差了嗎?”
“阿東,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同時不可思議的看着對方,我在愣了一剎那後便笑了起來:“小怡,你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吧?是不是你冒充甲方給我老闆打電話,讓我來這裡送圖紙?我還納悶了,心說這甲方怎麼選擇在酒店……”
“小怡,你在和誰說話啊!”我話還沒說完,屋裡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還是一個我熟悉的聲音。
聽見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我頓時僵硬在了原地,大腦隨之一片空白。
愣了半晌才向陳怡問道:“誰、誰在說話……誰在你房間?”
我的話音未落,就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眼前,他僅在下身裹着一條浴巾,上身赤-裸着,他左胸口的紋身和我是一樣的。
他一邊擦着溼漉的頭髮,一邊往門口走來……
眼前的這個這個人也不是別人,正是我在京都最好的哥們兒韓露。從我們身上同樣的紋身就可以看出來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到底多鐵!
可看見這一幕我徹底傻了,整個人癱瘓了似的後退了一步,手中圖紙因此從手中滑落,散落了一地。
“阿東,你聽我解釋……”
我擡起手打住了陳怡的話,另一隻手按着胸口,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這一幕還能怎麼解釋?
我的好哥們兒和我的女朋出現在一間房裡,他們還都穿得這麼少?
抱歉,我冷靜不了!
我猛地一把推開陳怡,擡手指着韓露紅着眼咬着牙質問道:“韓露,你特麼什麼意思?你告訴我什麼意思……”
韓露似乎也有些意外,很快就用一種蔑視的眼光看着我,冷哼一聲說:“得了,你都看見了,也沒啥好說的了,就是你看見的這樣……我呢,和陳怡是真心相愛的,所以你有多遠滾……”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摟着陳怡的肩膀。
我沒等他說下去,緊攥的拳頭直接向他的臉上招呼了過去,一拳不解氣,我反手又是一拳重重地砸在他嘴角邊,鮮紅的血液便順着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陳怡過來拖住我,聲嘶力竭的喊道:“阿東你別這樣,你給我住手!”
她哪拉得住我,此刻我就像一頭受了刺激的困獸,只管發泄根本不考慮後果。
韓露壓根沒有還手,他任由我打了這兩拳,依舊用那蔑視的眼神看着我,一聲冷笑,用手指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漬,然後又將手指含在嘴裡很變態的品嚐着血液的味道。
“來,繼續,往這兒打,狠狠地……”韓露主動將頭向我伸過來說道。
我瞪着眼,咬牙切齒的說:“你以爲我不敢打嗎?”
說着我又是一拳向他頭上招呼了過去,可這一下被他抓住了,他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他是練跆拳道,力氣自然比我大。
他就像擰小雞仔似的擰着我的衣領,那近乎變態的眼神瞪着我,用食指戳着我的胸口壓沉聲道:“林東,你什麼都給不了陳怡,陳怡已經跟了你四年了,四年啊!一個女人有多少個四年……她把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你,你該知足了,不要再浪費她的時間了!只有我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而你這樣的窩囊廢就不配有陳怡這樣的女朋友……”
韓露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插進了我的心臟,我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我使勁地掙扎着,可是他的力氣實在太大,我掙脫不開,但我已經極度憤怒,不顧一切地用自己的額頭不計後果地撞向了他的頭。
“嘭!”地一聲悶響,緊接着韓露發出一聲痛叫……
他終於鬆開了我,由於這巨大的撞擊,讓我也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更可笑的是陳怡她根本沒有管我,她只氣鼓鼓的瞪了我一眼便向韓露跑去,詢問着韓露的傷勢。
我的心寒了!
這個晚上我獨自一人喝了很多酒,可始終也想不明白爲什麼?爲什麼我會被自己最好的兄弟背叛?
第二天,陳怡回來收好了她的行李,對我說出了分手。
我沒有一句挽留,哪怕是一個求她留下來眼神。因爲我深知我已經留不住她了,沒有面包的愛情終究是敵不過現實的。
就算捨不得又能如何,撕心裂肺的挽留,也只不過是不甘心的表現而已。
我不知道在京都這座城市,有多少人像我一樣,恨不得將自己變成一個賺錢的機器,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下班。
寄身在一個三百塊錢的地下室裡,那裡就像一個墳墓,沒有陽光,沒有24小時的熱水。
有時候我躺在自己這張巴掌大的牀上,望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網,我就在想,這個城市到底會有多少和我一樣流浪的靈魂?
他們和我一樣,在冰冷的現實面前跌撞得遍體鱗傷,卻依然尋不到自己的那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