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想要冒險淬骨。
在離開妖牌之前他就檢查過了,把熱量集中在骨骼時修煉金骨境,熱量並不會使骨頭變脆,反而能使骨質更加緊密、讓骨骼更加結實。
把熱量分散在二百零六塊骨頭上收效甚微,那麼集中在一塊骨頭上會有什麼樣的效果呢?熱量肯定有消耗殆盡的時候,趁這個機會拼一次,說不定會有突破。
大量的水是必不可少的,一是避免水份流失過多,二是避免……熱量過度集中真的把他給點燃了。
青霜搬來的大水桶有半個人高,大概就是古裝劇裡仕女洗澡用的那種,張順實在擡不動,只好像樹袋熊似的整個人掛在木桶上,進入了妖牌。
從衣服上撕下一條布把左手的小拇指指尖包住,再將指頭浸泡在水裡,他站在木桶旁修煉起來,小指末端的骨頭相對來說沒那麼重要,是做試驗的不二選擇。
熱量開始向左手集中,手上的皮膚紅得像是蒸熟的螃蟹,而小拇指則變成了炭一般的黑色。
張順忍受着強烈的劇痛,泡在水裡的手劇烈顫抖着,水面沒一會就冒出絲絲白煙。
幾分鐘後,指尖由黑變紅,又由紅變白,漸漸出現了血色。
張順睜開眼睛,把手指擡到了眼前仔細觀察起來,指尖的皮膚和手指的其餘部位沒有任何不同之處,只是好像變得重了一些。
似乎成功了,但熱量明顯減少了一些,張順考慮了一會,喝了一肚子水,然後整個人坐進了桶裡。
從左手末端開始,小臂、上臂、肩、肋、一直到右手末端,接着是脊柱、盆骨、腿骨一直到趾骨,他就這樣端坐在桶裡,一塊塊、一截截的淬鍊着骨骼,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熱量被消耗了大半,最後剩下了二十三塊顱骨。
顱骨內部就是大腦,張順很害怕他的大腦被蒸後了,到時候別說是逆修,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不過這裡是妖魂的地盤,基於對妖魂的信任,他沒有猶豫多久就開始把熱量往頭部輸送,顱骨是必須好好淬鍊的。
調整姿勢,仰頭將腦袋浸在水裡,只把口鼻三角區露出水面呼吸,忍受着來自於雙眼的劇痛。
大腦是沒有疼痛神經的,但眼睛就不一樣了,全身上下沒有哪個地方比眼睛更加敏感,別說是灼燒,眼珠是連一粒沙子都容不得的。
沉浸在對顱骨的淬鍊中,張順又進入了那種無知無覺的境界,桶裡的水慢慢的蒸發,頭部已經露出了水面,身體裡多餘的熱量已經耗盡,陰陽二穴又開始歡快的追逐,他卻仍在不停的修煉着金骨境。
出口不知道開啓了多少次,木桶裡的水已經蒸發得一滴不剩,張順恢復了五心向上的打坐姿勢,鞏固着大概已經有了小成的金骨境。
終於,他深呼吸一口,睜開眼睛站了起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剛想爬出木桶,腳下突然發出了“咚”的一聲順,整個人變矮了一截。
桶底被踩破了,張順直接站在了白色的沙地上,他笑了笑,爬出木桶,對自己的體重產生了好奇。
“唔……”出口開啓後,張順回到房間把迷迷糊糊睡在他牀上的青霜給吵醒了,青霜坐起身來兩眼無神的看着張順,擦着嘴邊的口水問道:“你出來了?還冷嗎?不對,還熱嗎?”
“完全好了,不冷不熱剛剛好,要不要嚐嚐?”張順開了個玩笑,扶着青霜躺回牀上,替她拉好被子。
“好啊,看你需要,發情期必須洞房,但平時你想……也是可以的,不過……你要溫柔點。”青霜把被子拉起來遮着了她的半張臉,只露出了眼睛和額頭的部分,對於張順由於不願意傷害她而差點死去,青霜的心中十分感激。
“傻瓜,你當我也發情了?要‘折磨’你至少也得等你睡醒,好好睡吧,對了,你爲什麼會睡我牀上呢?難道準備在這裡定居了?我是不介意,就怕和尚揍我。”張順隔着被子捏了捏她的鼻子。
“不要捏啦!”青霜搖着腦袋躲避着張順的手:“我睡在這裡當然是在……等着你回來照顧你!”
“我上次回來不是說已經沒事了嗎?”張順說着開始脫衣服,他需要好好的洗個澡了。
“唔……好啦,被你發現了,其實是因爲這被子上有你的味道,我才喜歡睡在這裡的。”青霜說着整個人都鑽進了被子裡。
“原來是這樣,對了,我在裡面呆幾天?”
“三天。”青霜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了出來。
洗完澡,張順換了身衣服來到食堂,呆了三天就意味着他餓了三天,這還是重來以來的頭一回餓這麼慘。
牛廚子也坐在食堂裡,面前的桌上放滿了食物,以他的體格來說,這麼“點”食物大概就是七分飽的量。
張順也不客氣,走過去在廚子對面坐下來抓起桌上的東西就開始吃,牛廚子一點也不介意,反而倒了碗酒遞給他。
接過酒一飲而盡,張順問道:“廚子,廚房裡有稱吧?我想稱稱現在幾斤了。”
牛廚子搖了搖頭,站起來走到張順面前,雙手將他抱了起來掂了掂。
“怎麼樣?有沒有三百斤?”被放下來後,張順好奇的問道。
牛廚子伸出食指指了指上方。
“四百?”
“五百?”
“六百?”
一直說到八百斤,牛廚子指向上方的食指才終於放了下來,點了點頭。
“八百斤,那就是說我快要有半噸重了,嘿嘿,沒趴下真是個奇蹟!”張順說着將吃空的盤子收進廚房,又盛了幾盤肉端出來。
吃完飯回到房間,青霜再一次被吵醒,她穿着於小瑤的睡衣,坐在牀上呆呆的看着張順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枕頭和一牀被子,然後在地上躺了下來。
“你不和我睡嗎?”青霜不經意間的話語間往往都帶着非凡的誘惑力。
“不是不和你睡,是我現在不能睡牀了,八百斤重,這木頭牀是肯定撐不住我的,要是把牀壓壞了……很容易讓人誤會我們玩得太兇,你哥來找我拼命就不好了。”張順嘆着氣說道。
“八百斤了?”青霜吃驚的叫了起來,爬下了牀,拉起張順的手說道:“我要抱抱。”
“呃……一個大老爺們讓個小姑娘抱是件很丟臉的事,上次你給我治腰傷的時候我就丟了一次臉,以後可別再隨便抱了……不對,抱還是可以的,但別把我抱起來就行,傷自尊……”張順躺在地上不願起來。
青霜“哦”了一聲,依然拉着張順的手:“那你起來,重新鋪一下牀,我們一起睡地上。”
張順無奈的站起來,看着這個有些粘人的小丫頭把牀墊連同上面的一切都拉到地上,又把他拿出來的枕頭和被子摺好放回櫃子裡。
“很恩愛嘛,這就是有難同當嗎?”門口突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張順心中一驚,一跨步擋在了青霜身前。
房間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一個女人緩緩走進門來,關上了門並靠在門上。
她身材嬌小,頭髮齊耳,穿着一套黑色的緊身衣,表情看起來有些得意,微笑着說道:“你就是張順吧?於小瑤的保鏢,這個女人是誰?長得很不錯嘛。”說着舔了舔嘴脣。
“我就是張順,你又是誰?”張順站在青霜身前,心中驚疑不定。
這女人是怎麼上來的?大堂裡的那幾位呢?難道都出事了?
“‘絕望迷宮’婁夢凡,很高興認識二位,請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只是把你們困一會就行。”
“絕望迷宮?‘宇’類異能者?哦……你就是杜成說的那個女人吧?你把我們困住,你男人去綁於小瑤,這就是你們的計劃?”張順心中焦急,卻沒對婁夢凡動手,他需要搞清“絕望迷宮”到底是什麼樣的異能。
“嘻!還挺聰明的。”婁夢凡笑了笑。
“客棧裡的其他人呢?”
“我怎麼知道?”樓夢凡聳了聳肩:“我們已經在這裡住了三天,一直找不到你,今天你也算是露面了,只要把你困住了,其他人又有什麼好怕的?”
張順“哈”的一聲大笑起來:“有什麼好怕的?難爲你們在這裡躲了三天,可資料收集能力也太差了吧?杜成怕你們搶了生意,急匆匆的來捉人,眼珠子差點保不住;你們怕阿瑞斯搶了生意,又忙着來綁架,結果又在客棧裡丟了性命。”
“阿瑞斯?他們也參與了?”婁夢凡臉色猛的一變。
“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張順笑彎了腰:“那你們肯定也不知道隔壁住了兩個鳥人吧?”
婁夢凡身子一震,眼中出現了慌亂的神色,不過沒多久又重新平靜下來:“李家的人說你詭計多端、盡愛胡說八道,果然沒錯,區區一個於小瑤,值得翼組的人來保護?笑死人了。”
“詭計多端?不錯的評價,我以前確實喜歡胡說八道,不過這幾天我還真沒有再信口開河了,你愛信不信。”張順說着用力敲了敲牆壁。
“當然不信,我絕不相信你說的話,你敲牆壁幹什麼?牆壁已經是我空間的一部分了,你是肯定打不破的,空間在我剛纔說話的時候已經佈置好了,不信的話,你就回頭看一看。”婁夢凡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