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他睫毛顫了顫, 誇道：“適合你。”
都說大紅色很俗氣，什麼人都能穿，又都穿不出特點, 可祁硯不覺得, 他覺得唐溫穿起大紅色更亮眼了, 在他眼裡閃閃發光的那種。
但他沒這麼誇：“有點像紅色的企鵝。”
如果把雙手放進口袋裡, 腦袋縮進領口裡, 只露出來兩隻腳，活脫脫的紅色小企鵝。
“我不管，就算是企鵝, 那我也是企鵝堆裡的大姐大！”
袋子底下還有一截紅色，她低頭扒拉, 咦了一聲：“怎麼還有啊？”
跟身上這件羽絨服同一個色系, 正是那天她看上的那條圍巾。
她開心的時候, 一抿脣，兩個小酒窩就出現了, 一雙眼睛亮閃閃的發光。
看她歡喜，祁硯就覺得心情好：“你喜歡嗎？”
明明看她的表情就能知道她有多歡喜了，可他偏偏就是問出來，聽她親口說喜歡。
這該死的惡趣味，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喜歡。”三兩下就把圍巾圍在了脖子上, 長度不夠, 繞了一圈就差不多沒了, 乾脆直接塞到了領子裡：“哈……有點熱。”
祁硯心一下子就變得軟趴趴的：“這個衣服有點厚, 穿出去就不會熱了。”
喜歡的姑娘穿着自己掙錢買來的新衣服, 看一眼心裡就能軟的一塌糊塗。
唐溫踢腿原地蹦了蹦，歡快極了：“我不脫了, 我要穿新衣服！”
“好。”他把手裡剛剛她換下來的棉襖整理好，認認真真疊起來，疊的四方四正的，裝進袋子，放懷裡抱好。
她擡手任由他動手把標籤給拆了，隨口問道：“這衣服很貴吧，我記得那家店，他們家東西賣的挺貴的。”
咔嚓。
吊牌落到手心裡。
“嗯。”他也沒瞞着她：“是有點貴。”
不過買給她的東西，再貴他也願意。
唐溫眉頭立馬皺緊了：“那你還……”
“對了！”他好奇的打斷她：“這裡裝了什麼？”
自然而然的把話題給換了。
果然，提起這個，唐溫立馬拍了自己的腦袋，她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沒想到，我們居然想一塊去了。”
她埋頭在面前扒拉，把袋子裡的東西抓出來。
是一條灰色的勾線圍巾，祁硯今天恰巧穿的毛衣也是灰色的，她壞心的拽直圍巾，一個用力套上他脖子。
他腳下被帶的一個踉蹌。
“唐溫……”無奈裡夾雜着幾分寵溺，她勾着圍巾的兩頭，驀地擡頭，撞上了他透亮的眼眸。
像夜幕，黑沉沉的一片。
兩個人離得很近，祁硯連呼吸都不敢有大動作，女孩子特別的香氣竄進鼻子裡，喉結不受控制的動了動，他覺得燙的厲害。
他吞嚥了一下，從脖子開始整張臉都變紅了：“……唐溫。”
好想，親她一口。
她還仍舊保持着剛纔的動作，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只是覺得他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他把圍巾的兩個角從她手裡抽出來，說話磕磕絆絆的：“我，我自己來。”
她離得太近了，讓他控制不住心跳。
跳的厲害，容易心慌。
唐溫盯着他，手還放在空中。
他三下五除二把圍巾圍好，問她：“怎麼樣？”
臉頰還紅紅的，像是在求表揚求誇獎。
“……好看。”唐溫輕輕咳了兩聲，把手放下去，插在兜裡：“圍着吧，挺好看的。”
她可是跟秦遼兩個人一塊逛了好幾條街纔買到的，就是不好看也得給她戴着！
“好。”他壓住喉嚨處的微微癢，勾起脣。
圍着。
這個冬天，他天天圍着。
唐溫歡歡喜喜穿着新衣服回家了，懷裡抱着自己原本穿出門的棉襖，換鞋的時候嘴裡還哼着不知名的小調。
老唐翹着腿在沙發上看報紙，聽見門口的動靜，送開報紙，歪了歪頭看過去。
入眼一片紅色，只露出一顆腦袋。
“糖糖。”老唐眯了眯眼：“買新衣服了，還選這麼鮮豔的顏色。”
不像她的風格啊。
唐溫換了拖鞋，往他面前跑了幾步，轉了個圈，炫耀：“好看嗎？人家送的新年禮物！”
小臉嘚瑟的能揚到天上去。
老唐噙着笑，搖搖頭：“誰啊，居然送羽絨服當新年禮物。”
嘴上問着誰，其實他心裡跟個明鏡似的，跟她關係好到可以送衣服的人，不是秦遼那個小丫頭，就是沈家那個小夥子。
他不過就是嘴上調侃調侃她罷了。
誰知道，還偏偏就讓他調侃上了！
“不止衣服，還有這圍巾也是！”唐溫舔了舔槽牙，一屁股坐到他旁邊：“你的寶貝蛋，他送的。”
“祁硯送的？”老唐一臉驚訝。
寶貝蛋這個稱呼是因爲他們兩個人偶爾會聊到祁硯，每次提到他總是免不了會提到他中考狀元這個光榮事蹟，每每這個時候老唐就會一臉驕傲說相信他肯定給能給他捧個高考狀元回來。
久而久之，在老唐面前，唐溫乾脆就稱呼祁硯是寶貝蛋。
能給老唐捧個高考狀元名號的，可不就是顆寶貝蛋麼？
“你怎麼這個表情？”還以爲他會問點什麼，結果居然皺着眉頭沉默了。
老唐看看她的臉，她跟祁硯認識，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尤其是他們在訓練營裡是同一個學習小組，所以聽到他給她送禮物，老唐倒是沒多想別的。
只是他突然想到了那件事，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告訴她。
“祁硯他，家裡最近好像出了點事。”
唐溫扯開拉鍊，接話：“我知道啊，他跟我說了。”
好幾天前就說過了。
老唐一臉嚴肅：“他跟你說了是什麼事情嗎？”
能讓他打電話求到自己面前來借錢，說明這事情肯定不小。
唐溫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沒有，他沒說出了什麼事。”而她也沒問。
老唐盯着她身上的羽絨服，眉頭緊緊的皺着。
半晌，開口說道：“他求我借錢給他，就在前幾天，你們從訓練營剛回來的第一天。”
借錢？
唐溫沒想明白，他怎麼想到找老唐借錢，而且他那個人自尊心那麼重，怎麼會開口借錢呢？
如果不是因爲出了大事，他怎麼可能會想到找別人借錢？
“他找你借了多少錢？”
如果不多的話，那還好，說明出的事不算大。
老唐擡了個頭，跟她說了實話：“五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