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動從不是夜北歌的性格,足尖一點,趁着紅蟒吐信子的時機,夜北歌直接竄到紅蟒頭上,袖間的棋子,甩向紅蟒口中,每一枚棋子都是淬過毒的,只要能傷了紅蟒口腔內的皮肉,便可以讓紅蟒由內而外的腐爛。
然而,紅蟒的皮糙肉厚,並不僅僅是外表的那層麟甲,連它的口腔也比普通的動物堅韌許多。
“嘶。”被夜北歌一再攻擊,紅蟒徹底的暴動起來,猛地揚起蛇頭,想要將夜北歌掀翻在地,但夜北歌早有準備,長劍趁機刺入紅蟒的右眼,整個身子懸掛在紅蟒頭邊,並趁機將長劍用力的一轉,將紅蟒一隻眼睛絞得粉碎。
“嘶。”痛楚的揚起頭來,紅蟒使勁兒的搖動着身軀,見無法將夜北歌摔下去,不惜自殘的整個蛇身朝牆壁上撞去,想要把夜北歌撞成肉餅。
在身子即將撞到牆壁之際,夜北歌握着長劍的手一個翻轉,借力一躍,再次落在紅蟒頭上。
只是發怒的紅蟒,根本就不給夜北歌站穩的機會,又一次發狠的朝牆壁撞去,夜北歌只得左右閃躲,堪堪的躲過一次又一次的危險。
與此同時,夜北歌也取出了懷中單獨存放的一顆藥丸,乃是鳳無雙給他防身之用的毒藥,見血封喉。
瞧準時機,夜北歌將藥丸捏碎,在拔劍的同時,將藥粉拍在紅蟒的受傷的右眼上。
只見受痛過度的紅蟒,頭尾不顧一切的舞動着,將堅硬的石牆打的啪啪作響,而夜北歌則是趁此機會,快速的將那裝着美人虞的冰晶盒子收入布袋之中,掛在身後。
此時的紅蟒,已經奄奄一息,右眼更是以肉眼看得見的毒素在腐爛着,夜北歌邁步走過去,想要將紅蟒殺死,取了蛇膽之後離去,紅蟒卻迴光返照一般,忽地揚起頭來,蛇頭追着夜北歌的方向,便又一次的吐出蛇息,差點將夜北歌薰得昏迷過去。
雙手格擋在鼻下,夜北歌身子迅速的向後退去,直到退到牆壁,再無可退之後,夜北歌以劍鞘支撐地面,雙腳踏着身後的牆面,準備給紅蟒最致命的一擊。
然而,紅蟒卻像是被抽乾了力氣,碩大的蛇頭,重重的倒在夜北歌面前,悶聲之下,塵埃四起。
“果然是練就邪功,竟然用紅蟒作爲血引,成爲半人半蛇的妖,難怪小野貓要你老妖女。”確定紅蟒是真的氣絕身亡,夜北歌悠然旋身,站定在紅蟒身側,舉劍要砍斷紅蟒的七寸,然而劍刃之下,卻只有一陣火花,沒有傷紅蟒的麟甲半分。
蹲下身子,仔細的看了一眼紅蟒身上的麟甲,竟然有了火紋,夜北歌不由得蹙眉低語道:“紅蟒蛻變,即將爲蛟,難怪麟甲會這般的堅硬。”
看着足足有十五米長的紅蟒,夜北歌泛起了難,要把整條紅蟒都搬走,不現實。
可紅蟒渾身上下都是寶,若是就此放棄,只怕此生再難一遇。
“小野貓,本王不論身處何地,都記掛着你,可不要辜負了本王的一番心意纔好。”一抹笑意揚起,長劍入鞘,夜北歌拔出靴筒裡的匕首,只見寒光乍現,竟是輕而易舉的
將紅蟒斬斷,那堅硬的麟甲,不費吹灰之力的便被夜北歌一片片的剃了下來。
麟甲、蛇膽、毒牙,但凡是夜北歌認爲鳳無雙會需要的,都放在裝着冰晶盒子的布袋裡,這才走出了那道石門。
又破了幾個小陣眼,夜北歌方纔走出囚室,卻不見鳳無雙的身影,當下便緊皺眉頭,又折身回了囚室中。
以夜北歌對鳳無雙的瞭解,在得知同伴有危險的時候,鳳無雙絕不會獨自離開。
然而,夜北歌這一次進來,見到的卻只是一間普通的石室,並沒有遇到陣法,即便是想要救鳳無雙,一時也找不到辦法,只能一寸寸的將石室都找了個遍,希望能發現陣眼所在。
以夜北歌剛纔所見到的陣法來看,佈陣之人乃是用虛虛實實的佈陣手法,在現實的景物中,加了一個小小的空間,即有真實的危機存在,又有迷惑人心智的幻想,夜北歌不確定鳳無雙會遇到什麼樣的陣法,但不會有太大的差異。
夜北歌猜的並沒有錯,此刻的鳳無雙,正走在一片雪域之中。
之前困住鳳無雙的冰川,在鳳無雙用藥物催化下,已經溶成水,水流如同涓涓小溪,朝着一個方向流動着,鳳無雙便是跟着那水流,一路來到這片雪的世界。
一向畏寒的鳳無雙,只能用內力不斷的驅寒,即便內力深厚,也凍的四肢有些僵硬,踏在及膝的白雪之中,鳳無雙不確定哪一次便沒有力氣將腿拔出來。
長長羽睫之上,已經凝霜,眨眼的時候,沉重的讓鳳無雙不願再擡開眼簾,但在危險之中,即便是下一刻就會倒下,鳳無雙也會堅持到最後一秒。
漫天的白雪之中,只有鳳無雙一道嬌小的身影在行走着,雪花不斷的飄灑着,與大地連成一片,更顯得鳳無雙的渺小。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到一處茅草屋,鳳無雙揉搓着凍的發紫的雙手,放在嘴邊呵着氣,定睛望着那抹冉冉升起的炊煙,眼中閃過一抹冷色,但步伐卻不曾停下來。
所謂望山跑死馬,鳳無雙看着茅屋,竟是走了快一個時辰,才走到茅屋前。
“有人在嗎?”鳳無雙開口問話,呼嘯而過的風聲,將她柔細的聲音淹沒,鳳無雙再次問道:“主人家,可以進來喝杯熱水嗎?小女子是迷路的路人。”
許是鳳無雙這次的喊話聲高了一些,茅屋的門打開,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婦人走了出來,推開門扉的雙手還顫顫巍巍的,喘着粗氣,好像開門是件很廢力氣的活。
“老人家,外面風雪太大,小女子不小心迷了路,能借你的屋子取取暖嗎?”攏了攏披肩,鳳無雙開口說道。
本就生了一張秀麗的容顏,又是天生甜脆的嗓音,鳳無雙一開口,便惹人憐惜。
“進來吧。”老婦人說着,便轉身朝茅屋內走去,對鳳無雙說道:“將門帶好了,老婆子這屋子不結實,要是被寒風颳破了,以後就沒有容身之處了。”
老婦人的聲音很滄桑,與一般的孤寡老人沒有區別。
邁步走進了茅草屋,鳳無雙
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眼茅屋,除了一張木桌,兩張長條椅子,便只有一張隨時會坍塌的木牀算是傢俱。
而那炊煙,正是屋子裡的小鐵爐子所散發的,上面還架着一個生了鏽的鐵質水壺,聽水聲應該是燒開了的。
“姑娘一看便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老婆子這裡沒什麼可招待的,在這深山之中,偶爾能有口吃的便不錯了。只能給姑娘一碗熱水暖暖身子,還望姑娘不要嫌棄。”老婦人一邊說着,一邊提起水壺,要給鳳無雙倒水。
“大娘不用忙了,這大冷的天,倒是不覺得渴。大娘若是不介意,便讓小女子烤烤這火,暖和一下身子便是,一會還要繼續趕路的。”鳳無雙說着,便拿起一個長條凳子,有些吃勁兒的朝爐子旁邊走去,頗爲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娘,小女子本不是胡國人,因爲一些原因,來到胡國帝都,見雪山精緻迷人,便想來走走,卻不想迷了路,不知大娘可知道如何走出這雪山?”
“老婆子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從未走出去過。姑娘,既然你來到這裡,也許就是上天的安排,何不既來之則安之?”老婦人說着,手下的動作卻不曾停下,依舊要爲鳳無雙倒水。
看着老婦人長長的指甲,已經彎曲的快要陷入到皮肉中,也不知有多久不曾修剪過,就算這老婦人沒有問題,鳳無雙也喝不下去她所倒的水。
“小女子雖喜歡雪山,卻不耐寒,若是長留此處,只怕就只能是長眠於此了。”鳳無雙咯咯的笑了一聲,完全就是沒長大的小女孩姿態,與衆人所熟悉的那個冷漠的她,全然不同。
“長眠有何不好?”老婦人擡起頭來,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水,指甲探入水中渾然不覺,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幾分不贊同之色來,竟是勸說道:“姑娘年紀輕,不知這人世間的險惡,更不知活着是件多麼痛苦的事。”
“大娘的話,小女子的確聽不懂。不過,大娘這把年紀了,經歷了那麼多的人事,不也還活着?小女子尚未及笄,還有大好的人生在等待着,怎麼會想要長眠於此。”鳳無雙笑着迴應,好似沒有聽出老婦人那不正常的語氣。
看了鳳無雙一眼,見她雙眼黑白分明,老婦人讚道:“好一雙漂亮的眼睛,要是能給老婆子我,定也是引人注目的。”
“大娘真愛說笑,這眼睛再好看,也是不能相送的。”鳳無雙掩脣一笑,隨即又覺得失禮似的,取出一方帕子,掩脣清咳了一下,便伸出雙手在爐邊烤火,輕聲道:“大娘有所不知,小女子乃是家中嫡長女,更是母親唯一的女兒。所以,小女子必須要歸家去,否則母親定會因擔憂而傷了身體。”
“生死離別,本就是人間常態。這世上,沒有誰重要到能要了另一人的性命。你留在這裡,用不了多久,你的母親便會忘記哀傷,將心思放到別的地方上去。”老婦人說着,將水碗遞到鳳無雙面前,說道:“還是喝碗熱水吧,去去寒氣。”
“多謝大娘。”鳳無雙笑着接過水碗,在觸及瓷碗的那一霎,鳳無雙便確定這瓷碗上加了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