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很想知道原因,但是你不願意說,我也沒有權力追問,不過,你記得,要是你願意說,我隨時願意聽。”
凌雲志看着手裡的茶盞,他對着茶盞裡面的月亮微笑,笑得雲淡風輕,彷彿再大的事到了他這裡都不是大事。
“那些丹藥都吃了嗎?”鳳無雙轉移話題,她和凌雲志之間還沒有熟悉到可以互談心事的地步,她擡眼看到凌雲志的面色還有一點發白,不是月色的反射,而是從裡透到外的蒼白,血色全無,正是五臟六腑受傷的徵兆。
“吃了一顆,雖然是好東西,卻也不能多吃,能穩住傷勢就好,其他的事情要緩緩而來。”凌雲志淡淡地說道,他不是一個貪心的人,換做其他人,可能會把那些丹藥一下吃光,立即修補自己的傷勢 ,但是他察覺這個丹藥雖然可以迅速修補傷勢,但是會使人的手足無力,集中全身的精力到內臟修補傷勢。
凌雲志本身就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受傷,所以他在運氣療傷的時候也不能找人護法,他寧願任由自己的傷勢慢慢痊癒,也不想走漏風聲。
鳳無雙聽了對凌雲志的印象又提升了一個層次,想不到這個隱藏在凌雲峰多年的人,心思如此縝密,如果自己的身邊能有一個如此細心的人,行事就會方便很多。
“你有什麼時候不是緩緩而行,你簡直就是一個風燭殘年之人。”鳳無雙戲謔地說道,嘴裡嘖嘖有聲,凌雲志的年歲不算大,他和凌龍凌鳳在一起,不像他們的師父,而像他們的哥哥,而凌雲志的性格卻像一個老人家一般沉穩。
“要是不這樣,我保不住性命,也不能坐在這裡和鳳宗主說話了,可見緩緩而行,不是一件壞事,鳳宗主,做任何事情不妨試試這個辦法。”凌雲志放下手中的茶盞,親自爲鳳無雙斟茶,隨後奉給鳳無雙。
茶水的溫度正好,他慢條斯理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擡頭看着天上已經出現的月亮,而這個時候,凌龍已經下山將近兩個時辰了,凌雲峰已經沉入寧靜中。
鳳無雙和凌雲志相對而坐,彼此都覺得非常舒服,凌雲志在放鬆,鳳無雙卻是全身處於警惕之中,凌龍下山,等於向鳳棲落髮出信號,她已經完成第一場考驗,鳳棲落隨時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她在吃飯之前就交代暗三一定要緊緊跟着凌龍,防止他出現任何意外,之事鳳棲落已經是今時不同往日,鳳無雙自己都難以衡量對方的身手,不要說凌龍,就連暗三都未必是她的對手。
晚風吹來的清涼使人昏昏欲睡,鳳無雙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凌雲志的頭也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風中只有隱隱的蟲鳴。
鳳無雙覺得這裡太舒服,實在不想離開,她的手指在腰間的錦囊摸了良久,摸出兩個暗硃色的藥丸,鳳無雙的手往上一揚,藥丸一顆飛進她的嘴裡,一顆
落入凌雲志的嘴裡,吃下這顆藥丸,鳳無雙安心睡着了。
兩道閃着幽藍光芒的短刀對着鳳無雙和凌雲志的心口飛去,短刀的去勢算的極準,根據風向的速度,一點都沒有特別的響聲,一切還是晚風輕輕地吹着,眼看短刀就要刺到他們的心口了,而他們還是渾然不覺。
一個極快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閃過,徒手握住兩把短刀,刀尖距離他們的心臟僅僅三寸。
一陣鼓掌聲從草叢之後響起,夜北歌隨即把手裡的兩把短刀飛向聲音響起處。
“夜北歌,你下手還不是一般的狠。”從草叢中出現的竟然是臉容被毀的鳳棲落,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風,臉上戴着大大的兜帽,在鳳無雙面前她不介意露出真容,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她不願意露出自己的臉,這張臉是她永遠的心痛。
“你就是那天約無雙在後山見面的人,你是誰?”夜北歌看着眼前這個人,不管是身形還是身手,他都認不出眼前這個人是誰。
“想來你和鳳無雙的感情也不是很好了,是不是這個小白臉插在你們中間?”鳳棲落剛纔已經隱身在草叢,一直在觀察動靜,她見到鳳無雙一直都是和凌雲志在一起,並沒有見到夜北歌的蹤影,心裡生疑,夜北歌手裡的兩把短刀正是她試探之用,她在短刀上塗上了致命的劇毒,她本來以爲夜北歌自恃武功高強,一定會徒手握住短刀 ,不想夜北歌竟然帶着蠶絲手套,而且轉眼就把短刀扔向自己。
夜北歌的手法極快,要不是短刀上泛着幽藍的微光,鳳棲落都不敢保證自己可以避開夜北歌的短刀。
鳳棲落對夜北歌和鳳無雙之間的事情並不是瞭如指掌,也算是非常瞭解,兩人一向都是形影不離,不想今晚竟然不在一起,她的念頭一轉,如果能夠挑撥到鳳無雙和夜北歌翻臉,對於自己也是不虛此行。
她已經失去了幸福的資格,也見不到別人幸福,不管是誰,只要被她看到,有幸福的感覺,她就要拼命去破壞,特別是見到夜北歌對鳳無雙的體貼,見到心裡就會發狂地妒忌,在她的印象中,鳳無雙始終都是以前那個只會拖着兩管鼻涕的沒用的廢柴,而不是如今亭亭玉立,獨當一面的毒醫門的宗主。
“這個輪不到你管,你爲何要傷害無雙?”夜北歌緊緊地盯着對方,他在迅速搜索自己的記憶,自己曾經見過這個人,就算樣貌認不出,身形還有身手卻不會改變。
“就算殺了她也難解我心頭之恨,夜北歌,你以爲你可以保護她一輩子,要是她知道她母親的秘密,你還能在她的身邊?我看鳳無雙恨不得扒你的皮,吃你的肉都不能解恨。”
鳳棲落陰測測的說話沒有使夜北歌氣惱,而是使夜北歌冷冷地地盯着她,他認出了這個人,他本來想出言警告鳳棲落,沒有想
到鳳棲落竟然會說出這種說話。
“你知道多少?”夜北歌一步踏前,想抓住鳳棲落的衣襟,不想鳳棲落的腰肢一扭,躲開夜北歌,留下一個手掌的冰粒在夜北歌的手上。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我在等着合適的時候告訴鳳無雙,除非你能在我告訴鳳無雙之前把我殺了,要不然,以後,我就等着看鳳無雙要如何殺了你。”
這一句鳳棲落壓低聲音,聲音陰沉。
夜北歌的瞳孔收縮,他的心腸變得硬起來,他的手指深深陷進手心,隨即出手,招招都是攻向對方的要害。
“鳳無雙,要是你以爲你裝睡可以躲得過這場爭鬥,你就打錯算盤了,算你厲害,要是一時三刻你還沒有起來,我受到任何一點的傷害,都會轉移到申尊者的身上。”
鳳棲落最後這一句是說給鳳無雙所說,她對付鳳無雙,居然第一次得手了,用迷魂香迷倒對方,這種迷魂香是鬼君獨有的毒藥,就算是鳳無雙,一時三刻都找不到解藥。
而鳳無雙在聞到風中的異味的時候,已經察覺遲了,幸好她總是把萬能解毒丹一直帶在身邊,她給凌雲志吃下的就是這個丹藥,只是丹藥的溶解需要一定的時候,她醒來的時候並沒有聽到他們之前的對話。
在片刻之前,鳳棲落眼尖,已經覺察到鳳無雙醒來,不過在裝睡想聽他們之間的對話,而夜北歌聽到鳳無雙竟然已經醒來,心裡一陣發慌,不知道之前的說話鳳無雙聽到多少,一念及此,他對鳳棲落的下手更加快,更加狠,他覺得不能把鳳棲落留在這個世上。
鳳無雙知道鳳棲落看穿自己的裝睡,她乾脆站了起來, 凌雲志也隨着站了起來,她見到夜北歌出手兇狠,完全是想把鳳棲落置於死地,換做平時,就算夜北歌把鳳棲落殺了,她也不會阻止,但是爲了申尊者,她不能任由夜北歌把她殺了。
她的身影插在夜北歌和鳳棲落之間,如果不是夜北歌見到鳳無雙的身影,及時收住攻勢,無雙就要硬生生地接住夜北歌的一掌了。
“夜北歌,如果她有事,就是申尊者有事,要是申尊者有事,就是我有事。”鳳無雙對夜北歌怒目而視,她醒來並沒有多久時候,她只是聽到鳳棲落說的最後一句話,鳳棲落已經在警告夜北歌了,他竟然還是對鳳棲落下毒手,這不是想逼死申尊者的節奏嗎?
“無雙,你信我,我就算殺了這個賤人,照樣可以把申尊者救出來。”夜北歌想到如果無雙知道自己的秘密,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他一直以來的付出就付諸東流,無雙也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鳳無雙見到夜北歌竟然把自己的話當做耳邊風,她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也不想出手,她不想和夜北歌彼此傷害,她對凌雲志使了一個眼色,凌雲志站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