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怔,這時,慕桁已經帶着我走到了舞臺前面,他看我還是傻傻的,不由直接推了我一把。
我踉蹌的上臺,一個不穩,差點踩到裙襬摔倒。
幸好容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我纔沒有在婚禮上摔倒。
“你果然是粗心。”
耳邊響起容祁帶着輕笑的聲音,我愣了一下,擡頭,就看到容祁正低頭看我。
“容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壓低聲音問。
“給你準備的驚喜。”容祁的薄脣覆在我的額頭上,“我之前就說過,我欠你一場婚禮,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時間有點短,所以不是很華麗,但我想你會喜歡吧啊?”
我睫毛微顫,擡起頭,就看見容祁黑曜石的眸子底下,是化不開的溫柔。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明明是應該最開心的時刻,可我的心裡,卻滿是苦澀。
容祁,求求你了……不要再讓我更加喜歡你了……不要讓我再感覺到這樣的幸福了……
這樣子,只會讓我更加捨不得離開你。這樣子,只會讓我在離開的時候更加崩潰和傷心欲絕。
在經歷這樣子的幸福之後,你讓我怎麼樣能夠承受以後一個人的孤單……
容祁哪裡知道我心裡面的這些想法,看見我的淚水模糊了眼睛,還以爲我是高興的,伸手颳了刮我的鼻子,低聲道:“舒淺,原來你們這麼容易感動啊。如果你喜歡,以後我多給你舉辦幾次婚禮,好不好?”
我壓下眼底的淚水,努力擠出一個開心的笑臉,“婚禮哪裡能舉辦好幾次,別開玩笑了。這種事一輩子都只能有一次。”
“誰說的?”容祁捏了捏我的臉,“只要你喜歡,我每年都給你舉辦一場婚禮。各種各樣的,只要你喜歡。”
“以後每年嗎?”我的心裡面越發的苦澀。
只可惜,明年的今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你的身邊了啊,容祁。
我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這些傷心難過的事,低聲問:“對了,容祁,你爲什麼選擇西式的婚禮?我以爲你會選擇中式的。”
“我猜你喜歡西式的。”容祁低聲說了一句。
就這麼我跟容祁說話的功夫,一個神父也緩緩走上臺,低聲開口:“容祁先生,你願意娶你眼前的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魂魄毀滅。”
“我願意。”容祁低沉的嗓音響起,宛若一個魔咒。
“舒淺小姐,你願意嫁給你眼前的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魂魄毀滅。”
我的心頭微顫。
這個誓言顯然是容祁專門叫人改過了,不知直至死亡,而是直至魂魄毀滅。
是比生死,更慎重的約定。
我沒有馬上回答,底下的觀衆不由發出了一些騷動。
容祁也不由蹙眉看我,低聲道:“舒淺?”
我這才反應過來,擡頭,答道:“我願意。”
是的,我當然願意跟容祁生生世世地相伴在一起。
可是,只是願意,卻不可能。
因爲老天並給我並不給我們長廂廝守的機會,因爲我們兩個的命格在不知不覺已經變成了最殘忍的相剋,甚至彼此接近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我話落,大家就爆發出掌聲和歡呼。
歡呼聲之中,容祁輕輕的舉起了我的手,將一個精美的鑽戒,套在我的手指上,然後清輕吻我的手背,“舒淺,我終於把欠你的婚禮給還給你了。”
我擡頭看着他,努力壓下眼裡的淚水,點了點頭,“嗯,終於結婚了。”
“你們兩個人是怎麼回事?都有叫孩子了還那麼矯情,帶球結婚啊?”底下響起起容則他們嬉笑聲。
容祁卻不理會他們,只是低聲道:“舒淺,還有一場呢。”
“還有一場?”
我還沒反應過來,容祁就帶着我,在大家的簇擁之下,上了車。
車子一路將我們所有人都送到了旁邊的一個酒店。
下了車,我就被程媚兒拉到了酒店的一個房間裡,再一次換衣服。
這一次的衣服,竟然是紅色的古裝,做工非常的精美,修滿了鳳凰和繁花,我穿上的剎那,不由愣住了,“這是……”
“這是古代女子的嫁衣。”程媚兒幫着我重新盤發,輕笑道,“這是容祁讓蘇州那邊找人專門繡的呢,也是連夜手工趕出來的。”
程媚兒越說越羨慕,“舒淺,你不知道這一次的婚禮,容祁他費了多少心,都是爲了讓你的婚禮盡善盡美,白天西式,晚上中式,簡直就是所有女人的夢想啊。”
我當然知道容祁費了心思。
他向來都是不懂得,也懶得走這種浪漫的事的,這次的婚禮雖然沒有之前的那麼排場誇張,但也看得出處處都是他專門動了心思的。
我也終於明白爲什麼這些日子,容祁一直早出晚歸。我還以爲他在忙容家的事,原來搞了半天,都是在準備這個婚禮的事。
“真羨慕你。”程媚兒還在絮絮叨叨,“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容祁,這麼好的男人。”
是啊,這麼好的容祁,我當然要好好珍惜。
只不過,我珍惜的方式,並不是與他長廂廝守。而是讓他更好地活下去。
想到這裡,我暗自在心裡下定了一個決心。
“媚兒。”我驀地低聲道,“我能去下廁所麼?”
程媚兒一愣,“現在啊?好吧,不過這衣服挺麻煩的,你小心點。”
我點點頭,一個人走進廁所。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一身紅色的嫁衣襯得我更加明豔動人,傳統古典的盤發,自己真的宛若百年前的新娘子一般。
這樣的幸福,這樣的美好,真的是不忍心打斷啊……
可是,舒淺,你真的要狠下心了。
這樣美麗的回憶,已經足夠你回味百年甚至千年了吧。
想到這,我強忍住眼眶裡的淚水,咬咬牙,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慕桁麼?是我,可以準備行動了。”
電話裡的慕桁,停頓了片刻,“你確定?偏偏這個時候?晚上還有中式婚禮呢。”
“正是要在這個時候。”我忍不住哽咽,“這才能讓我更加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