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我的話,容祁依舊沒有動作,只是依舊死死的看着我,看的我心裡都有點發毛,他才緩緩開口。
“舒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應該跟我解釋一下?”
我心裡一跳,但面上還是努力做出很冷靜的樣子,不耐煩的開口:“我們都已經是過去了,我不覺得我還有什麼需要跟你解釋。”
“是麼?”容祁的聲音透出絲絲的冷意,目光落在我懷裡的容止身上,“比如這個孩子的身世,你不想跟我解釋一下麼?”
容祁的目光,彷彿看透了一切,我害怕的本能的就將昏睡之中的容止,往自己的懷裡藏了藏。
但我還是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冷靜一點,開口:“我已經說了,這是我收養的,慕家的孩子。”
“舒淺。”聽見我的話,不知爲何,容祁的黑眸深處閃過一絲怒火,“你到底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臉色一白。
容祁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已經知道容止的身份了?
不……不可能啊。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看見我一直否認,容祁的耐心也沒了。
他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我就看見是他和容則的對話。
容則發了幾段語音給他,是容祁已經聽過了。
容祁就當着我的面,按了播放。
容則慌亂卻帶着幾分興奮的聲音,很快就響起。
“容祁,我調查過了!那個小孩子,根本不叫慕止。而是叫做容止!跟你一個姓!他真的可能是你的兒子!”
我如遭雷劈,臉色慘白。
我心裡對容祁的感情,讓我給容止的名字,遵從了他的姓氏。
關於容止的名字,我在慕家也根本沒有隱瞞,因爲我一直都覺得,容祁是根本不可能來調查我這邊的情況的。
“舒淺,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我的慌亂,容祁盡收眼底,他的黑眸看上去依舊沒有波瀾,只是看着我,緩緩問道,“爲什麼你這個孩子的名字,不止名字,連姓氏,都和我們死去的孩子,一模一樣?”
事已至此,我依舊不想鬆口,只是硬着頭皮開口:“是,我是給這個孩子起了,和我們死掉孩子一模一樣的名字,但容祁,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這麼做,完全不是因爲你,只是爲了我們的孩子而已。”
我深呼吸一口,繼續讓自己理直氣壯的說:“因爲我們的孩子,死的太冤枉了,他好歹是我的骨肉,我心裡當然會捨不得,剛好我領養了這個孩子,就乾脆給他起了一樣的名字!”
聽見我到現在,還死不承認,容祁眼底的憤怒更深,“你還不承認對麼?那你告訴我,爲什麼你們慕家根本找不到這個孩子的父母?”
“那是我上次隨口跟你亂說的。”我繼續亂編,“這是我在美國領養的華裔孩子,難道我還有義務,什麼都跟你坦誠相待麼?”
我現在總算是體會了,什麼叫做你說了一個謊,就必須用千千萬萬個謊言來圓。
我現在真的很心累,但我知道,我沒有別的選擇。
既然我已經選擇了走這條不容易的道路,我就必須走下去,爲了保護我心愛的容祁。
想到自己這一年的付出,我千萬不能夠讓它功虧一簣,我咬了咬牙,讓自己的心更狠,擡頭看向容祁,臉上露出意思不屑的嘲諷笑容。
“容祁,你不會真的懷疑,這個孩子是我們死掉的那個孩子吧?你可要知道,那個孩子的屍體,你可是親眼見到了的。”我的聲音很冷,“你就算不願意面對自己當年犯下的錯誤,也不要這樣自我欺騙啊?別忘了,我們的孩子就算活着,也才一歲多,你眼前的這個孩子,少說也五歲了吧?”
我知道自己這樣做很過分。
一年多前,我騙了容祁很多謊言,但其中最過分的,還是騙他,他親手失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這一項。
但當年的我,也是被迫無奈。
我和容祁的感情,太深厚了,如果沒有這樣一個巨大的傷害,我實在是找不到,我能夠完全離開他的理由。
可如今我再次提起這件事,無疑是在容祁的傷口上撒鹽,對他來說更加殘忍。
可此時此刻,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想着把這個話題給終止。
我以爲,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容祁總該不懷疑了吧。
但事實證明,我還是低估了容祁他們的調查水平。
容祁聽見我的話,並沒有太大的波瀾,相反的,我看見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美國收養的孩子麼?”容祁低聲道,雖然是笑着的,但那笑容,和說話的語氣,都透出一股濃濃的苦澀和無奈,“舒淺,你真是有辦法,折磨我。”
我心頭一顫,來不及問容祁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就突然又拿起了手機,播放了容則的另外一條語音。
聽見這條語音的剎那,我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去了。
容則說:“還有,容祁,舒淺一年前離開去美國的時候,坐飛機的記錄,除了她和葉凌還有慕珩之外,還有一個嬰兒,你說,那個嬰兒,會不會就是這個小子,會不會也是你和舒淺的孩子?”
我現在才意識到,我以爲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其中到底還有多少漏洞。
我一直以爲,只要容祁親眼看見死掉的孩子,就不會再追究,所以一年前帶着容止離開的時候,的確沒有像那麼多。
“舒淺。”看着我慘白的臉色,容祁緩緩開口,聲音一字一句,越來越低,“你還有什麼想說的?你不是很能說麼?怎麼不說了?”
說這句話事,容祁已經放下了手機,手依舊緊緊的環住我的腰,人的身子越俯越低,說話間冰冷的氣息,全部都吹拂到我的臉頰之上。
我渾身都在顫抖。
我的確是想要反駁,但我實在反駁不出來了。
太多的漏洞,太多的巧合,加上容止這一張酷似容祁的臉我,我還能說什麼。
我彷彿一隻脫水的金魚一樣,還想反駁什麼,容祁就突然擡手,一把將我懷裡的容止給奪了過去,抱在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