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瓏傲骨錚錚的側過身,豬鼻子哼了哼,現在纔想起你主子我來,遲了。
白虎咬着虎爪子,委屈的瞥向一旁的宮人:誰讓你們送羊腿來的。
宮人莫名被老虎一瞪,心底一驚,紛紛踉蹌數步,不敢再貿然的靠近這嗜血生物一下。
洛亦清端上白粥,最後妥協般的灑上一點肉沫,琉璃碗盞中,白粥飄出淡淡肉香。
白玲瓏嗅了嗅,勉爲其難的張開嘴咬下男人送上的勺子,咂咂嘴巴,肉沫子在嘴裡鼓來鼓去,始終不肯嚥下。
常春站在一旁,瞧着桌上漸漸冷卻的晚膳,是時候提醒提醒正在餵食的陛下是不是該用膳了?
洛亦清拿着錦帕摸了摸它的嘴角,臉上的笑意越發妖冶,“那隻白虎好像很喜歡你。”
白玲瓏得意的昂首挺胸,高高上揚着小腦袋,鼻子朝天:當然,那是姐的小寵物。
洛亦清輕輕的拍拍小傢伙的腦袋,很是滿意它迴應自己的方式,“不過這裡是朕的寢殿,它是不能待在這裡的。”
白虎一聽,出乎衆人意料的騰地而起,冷漠的眼眸裡更顯冷冽,一副護犢的心思昭然若揭。
洛亦清放下碗盞,不以爲意的走到白虎身前,“如果你不想朕把你鎖起來,就乖乖的回竹園待着。”
“吼。”白虎一吼,毫不客氣的噴了洛亦清一臉哈喇子。
白玲瓏小小身軀順着白虎的蹄子爬上它的腦袋,居高臨下的瞪着洛亦清,張嘴也是一吼,“豬。”
“……”話音一落,滿堂寂靜。
洛亦清眉頭微皺,這隻豬剛剛是在說話?
白虎眼皮子上挑,冷冷的盯着貿貿然說出這麼一個字的主子,它難道不是豬?
白玲瓏嘴角微抽,人家只想也表表態宣示主權而已。
“它留在這裡會引起衆議,朕知道你喜歡它,可是它是危險動物,你不得親近。”洛亦清摘下白虎頭上的小傢伙塞進懷裡,“來人。”
常春反應過來,上前說道:“陛下。”
“讓宏祈派人把白虎送回竹園。”洛亦清揮袖轉身而去。
白虎索性一動不動的趴在地毯上,微閉雙眼,任憑一衆侍衛綁着自己的四肢,封住自己的大嘴,最後,一個個精疲力竭的倒在自己的身前。
林宏祈收下佩劍,赤膊上陣。
數十精壯男人拖着繩索,卻連白虎身下一寸之地也挪不開。
“陛下,這——”常春爲難的欲言又止。
洛亦清面無表情的盯着那隻正打着鼾,睡得口水長流的龐大生物,惱的雙手成拳,指骨咯咯作響。
“罷了,明日讓馴獸師進宮。”洛亦清漠然揮動衣袖,坐在桌案前,提筆批閱奏摺。
“陛下,需要移駕御書房嗎?”
“無礙,就在這裡。”洛亦清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懷裡安然沉睡過去的小傢伙,嘴角自始至終掛着一抹微笑。
華燈初上,夜幕漸濃,燈籠高掛,燭火輕顫。
兩道身影縱身躍上屋頂,尋着宮殿最高處,皇上寢宮方向一路疾馳而過,最終,不露痕跡俯身打探着宮殿內的一舉一動。
二人默不作聲的觀察着靜若無聲的殿宇,一人正襟危坐,手中硃砂行雲流水般落下,燭火很盛,恍若白晝。
宮人三三兩兩的注意着殿內情況,不時走入走出。
本是無所異樣的宮殿,突然間,兩人神色一凜,瞠目結舌的瞪着乾坤殿的內閣,一隻白虎搖晃着尾巴,一搭一搭的煽動着,睡姿也奇特,四肢趴着,鼻子上吊着一縷薄紗,隨着呼吸,一揚一擺。
齊義打下手語,暗示先行離開。
姜琛心領神會的點點頭,二人不做聲響的悄然離開。
當兩道身影消失在月夜下,洛亦清隨意的眺目望了望恢復如常的宮殿屋頂,嘴角輕揚,似笑非笑。
“陛下,人已離開。”林宏祈從殿外走入。
“嗯,無事了,你下去休息吧。”洛亦清小心翼翼的鬆開外袍,見着小傢伙咬着一隻小蹄子不時舔一舔,笑意更濃。
林宏祈噤聲退出,合上殿門的剎那,白玲瓏正巧翻了翻身,白淨的臉上映上一抹淡淡紅暈,燭火映照下,越發異樣精緻。
無聲無息的緊閉殿門,林宏祈擡頭看了眼天邊懸掛的冷月,淡然一笑。
宮外,客棧內。
黎戚毅拍桌而起,“什麼叫做有一隻大白虎?”
齊義冷靜回覆,“的確是只白虎,皮發雖然與陛下所說的神物相似,但體積——”
“那是一隻豬,不是一隻虎。”黎戚毅沉色道。
“可是洛亦清的宮殿內真的是隻老虎,還流着口水,正一副憨厚的模樣,睡得很是香甜。”姜琛補上一句。
黎戚毅擡了擡眼,一步一步靠近姜琛,莞爾一笑,“你是覺得朕很無聊,特麼的準備逗朕玩一玩?”
“陛下,臣等所說實屬實言,您若不信,大可親自進去查看一趟,如果您不相信大將軍所言,難道臣的話,您也覺得懷疑?”
“不,朕只是想不通,白天還是一隻饅頭,晚上就是隻老虎,齊義你告訴朕,這是普通東西能辦到的嗎?”
“陛下您的意思是——”
“我們要找的東西,肯定在洛亦清手中。”黎戚毅坐回椅子上,手中的茶盞飄散出淡淡茶香。
“如此,陛下爲何不與公主裡應外合?”姜琛問道。
黎戚毅抿上一口清茶,擡頭四目相對,“婼耶對洛亦清那根死腦筋,你說她會助朕滅了她心愛之人的江山,還是會反咬一口留下大義滅親的忠義肝膽?她比你們都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