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
不是都已經傳召太醫了嗎,心姨娘怎麼還會弱成這樣?
葉婉欣不敢耽擱,或許自己早一點進去,看看心姨娘的處境,還能幫到她一些,伸手,推門,一間不大不小的臥室裡面,佈置的也算精緻,當然,和昨日葉婉欣見到的南宮雪兒的睡房,還是有很大一些懸殊。
牀榻之上,一趟一跪的兩個年輕女子,紛紛一臉驚訝的看着門前站着的葉婉欣,那女孩慌忙將心姨娘攔在身後,帶了一臉哀求的語氣喊着,“娘娘,娘娘求求你放過我家姨娘,她……她不是有意要陷害您的……”
“巧兒!”心姨娘搖搖晃晃的想從牀榻上支撐着爬起來,可一張蒼白如紙的臉色,一看就像是失血過多的樣子,試了幾次,終究還是沒能爬起來。
“你快讓開,不要驚擾了娘娘大駕!咳咳咳……”
儼然,心姨娘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好像是廢了十分的力氣。
巧兒畢竟也只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丫頭,只是一心護主,見葉婉欣走進來,好像也沒有太大的惡意,只是表情一直在奇怪的的審視着牀榻上的心姨娘。
見她沒有什麼惡意,小丫頭便緩緩地收回雙手,主動讓出道來,讓葉婉欣過來探望,“巧兒錯怪娘娘了,還請娘娘責罰。”
葉婉欣沒那麼多時間,跟一個小丫頭計較,直奔主題的看向心姨娘問着,“太醫呢,太醫沒有給你服用止血的藥物嗎?”
心姨娘聞聽葉婉欣所言,先是一驚,但後來看到葉婉欣那張看似擔心自己的神情,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瞬間暖了,果然,冷子寒沒有看錯人,她的確有過人和聰明之處,更有常人沒有的善良之心,自己這樣配合南宮雪兒來害她,她竟然還會走進來關心自己?
到了這一刻,心姨娘才徹底明白,冷子寒爲何不管是她在醜陋和變得好看以後,都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動過心,卻唯獨除了她。
“回娘娘的話!”那個叫巧兒的丫頭,見心姨娘躺在牀上只是呆呆的看着葉婉欣不說話,以爲她好像沒了力氣,只得主動跪在葉婉欣身後,帶了回稟的語氣說着,“太醫來事來了,可什麼也沒做,甚至連我家姨娘的脈象都沒有查看,就只說讓奴婢儘快準備後事……”
“混蛋!”
葉婉欣聞聽那丫頭所言,忍不住氣的爆起了粗口,衝躺在牀上一直沒有言語的心姨娘說着,“等着,我去找冷子寒過來!”
“娘娘……”
心姨娘一把抓住了葉婉欣欲將離開的那隻手腕,冰冷的溫度,從手腕直入心臟,一種莫名的恐慌陡然襲入大腦,這種溫度告訴葉婉欣,對於心姨娘而言,一切都太遲了,甚至連她握着自己的那隻小手,都已經沒有了多少力氣。
在這個沒有任何醫療設備,卻只能靠止血草藥來緩慢止血的年代,心姨娘就算現在再服了藥物,最後還
是會流血不止而死……
“咳咳咳……”心姨娘知道自己已經是無藥可救,與其自己等死,也不想再讓葉婉欣再枉費功勞,畢竟,冷子寒現在南宮雪兒那裡,而且,剛剛在正堂,葉婉欣剛剛被確立了一項謀害皇家子嗣的罪責,她要再去見到他,並非簡單之事。
“娘娘……留下來,陪賤妾再說幾句話,好不好?”
心姨娘雖然還在努力的咳嗽,但拉着葉婉欣的那隻手,卻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很明顯,根本不想讓葉婉欣去找冷子寒。
葉婉欣面對着門外,儼然是一臉的不甘心,就算救不迴心姨娘的這條命,至少,在她臨死之前,還能見一見這府裡的正主,不枉她侍奉冷子寒那麼久。
“巧兒,你出去一會兒!”
心姨娘把巧兒支開,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給葉婉欣要說,葉婉欣原本不想留下,可聽着心姨娘似乎有什麼遺念未了,或許,她很想說給自己聽,既然如此,葉婉欣就不得不先留下來,然後再去找冷子寒了。
巧兒離開,葉婉欣這才主動轉過身,帶了淡淡的表情看向躺在牀榻上的心姨娘說着,“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就儘管說吧,本妃一定會盡最大能力,幫到你!”
“咳咳咳……”心姨娘一邊猛力的咳嗽,一邊情不自禁的流下兩行感動的熱淚,音色低低的說着,“娘娘,奴婢把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完了,已經沒了任何牽掛和奢求,只是想讓娘娘,留心來,陪心兒說會兒子話!”
葉婉欣凝眸,卻是一臉的驚疑,少許,輕輕地的點頭說着,“那你說,本妃只管聽着便是!”
心姨娘鬆開抓住葉婉欣那隻手,輕輕地拍了下自己的牀榻一側,示意葉婉欣可否坐下,葉婉欣眼神飄渺的看了一眼,最終還是緩緩地坐了下來,畢竟,心兒是冷子寒的侍婢,雖然偶有接觸,但始終不太相熟,更不懂她一直對冷子寒,究竟是何心境。
“娘娘,當初您走進這幽王府的時候,奴婢對您,的確藏了私心……”
心姨娘一直用奴婢自稱,而不再稱自己爲妾,儼然,她還是把自己當成了冷子寒的侍婢,卻沒有把自己當成冷子寒真正意義上的的妾侍。
葉婉欣不懂她爲何這樣自稱,但也明白所謂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道理,或許,她是想傾訴自己藏在心裡的一些秘密吧。
“娘娘,你知道皇上在宮裡派了那麼多宮女給幽王殿下來選,最後幽王爲什麼卻只是選了奴婢一個嗎?”
葉婉欣看着她,只是一臉的疑惑的搖着頭,葉婉欣沒有過什麼閨蜜,也不懂得與人怎麼聊天,就只能呆呆的坐在她旁邊,聽着她像在追憶過往般美好的的神情,靜靜的聽着。
“就因爲殿下聽到了奴婢的名字!”
名字?
心兒?
“其實,奴婢之前也不懂,直到娘娘您出現以後,奴婢
纔開始不情願的去想當初和殿下第一次相見的清醒,他聽到奴婢的名字以後,好久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一個地方出神,好長時間,才說了兩個字,很好!”
很好?
葉婉欣聽着心姨娘的訴說,依舊是一頭的霧水,當初冷子寒不是恨討厭自己的嗎?又怎麼可能因爲一個女孩的名字,和自己偶有重合,就會選擇了心姨娘呢?
該不會是心姨娘誤會了吧?
“娘娘,奴婢沒有誤會,或許之前,奴婢看到娘娘僞裝出來的那張臉,奴婢確實相信,這只是一個巧合,可,當後來殿下爲您所做的那些事情以後,心兒就徹底明白了!”
“不可能的!”葉婉欣帶了糾正的語氣說着,“他之前喜歡的那個女孩,並不是我!他心裡曾經有過其他人……”
“娘娘!”心姨娘蒼泛着瑩白的嘴脣,沒有絲毫的血色,卻還是努力微微扯動一下,“幽王府的書房裡,最後一排書架上面,有一張女子的畫像,那是之前幽王殿下還沒有封王的時候,在倚梅殿裡畫的,如果,你還是不信,可以去打開看看……”
“那女子是誰?”葉婉欣帶了疑惑的表情看向心姨娘問着。
“奴婢當時也問過幽王殿下,他說……咳咳咳……”心姨娘咳嗽過後,繼續音色低低的說着,“他說,是他要去守護的人!”
“她長什麼樣子?”葉婉欣越聽越覺得糊塗,忍不住帶了催促的語氣追問着,畢竟,冷子寒的確給自己承認過,他之前喜歡過一個女人,只是,卻一直沒有找到她,難道,那晚他並沒有看見自己的真正樣貌,而只是把自己當成了那個女孩。
“娘娘自己看了,就知道了!”心兒有氣無力的說着,儼然越來越沒了精神。
“對了!”葉婉欣感覺到心姨娘是不會繼續跟自己談論那個話題,便帶了責備的語氣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你幹嘛要去聽從南宮雪兒擺佈,你能有現在的結果,和你自己也有很大關係,你知道嗎?”
“奴婢心裡清楚!”心姨娘表情淡淡的說着,好像根本就沒有後悔的樣子,“如果心兒死了,她就不會再爲難心兒的哥哥,這一切,也算有個了結了!”
關於心姨娘嘴裡說的哥哥,葉婉欣多少也是瞭解的,畢竟這府里人什麼背景葉婉欣作爲這當家主母,都是必須清楚一些,否則什麼人可用,什麼人不可用,葉婉欣心裡必須要有個度。
其實,細算下來,心兒的哥哥,和當初那個被葉婉欣打發到宮裡去的尹嬤嬤,還是略有幾分淵源的,他跟尹嬤嬤家的那個侄子,合夥在帝都開了一家賭坊,後來尹嬤嬤倒了,她那個侄子也抱着銀子跑了,只剩下心兒的哥哥在賭坊裡養着,但凡在這帝都開賭坊的人,也的確沒幾個好貨色,所以,心兒的哥哥,吃喝嫖賭也算全沾邊了,後來賭坊也關了,人到處七借八賭的,最後欠了一屁股的債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