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萬惡的孽果

直到和葉闕成婚三載,自己一直沒有孕育子嗣,遭到葉府族人的懷疑和嫌棄,水清清纔開始,重審自己和葉闕之間的發生的問題。

或許在人間滯留的時間太久,水清清漸漸早已沾染上凡塵的氣息,看着李梅兒抱着冷子寒那種溢於言表的幸福,明知李梅兒因爲這所謂的結果,付出了多少血和淚的代價,可水清清依然是羨慕和嚮往的。

所以,一個可怕的念頭,迫使她不由自主的想去觸碰,和葉闕那份淡淡的疏離,似乎就是因爲自己沒有爲他生下孩子,纔會如此,水清清單純的以爲,自己一旦爲葉闕生下一男半女,他對自己那份難以捉摸的冷漠,就會隨着孩子的降臨,煙消雲散。

所以,水清清做了這一生最不可逆轉的決定,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她按照李梅兒給她的地址,偷偷跑去天山女巫,找到她用自己畢生的靈力,兌換了一種可以讓她徹底變成普通人類女人的靈藥,水清清喝下那劑靈藥以後,就開始天旋地轉,渾身如同撥皮抽筋一般難忍。

這種苦痛持續了數日之久,待脫胎換骨,變成了一個凡人的水清清回到夜府以後,葉府上下早已是亂成了一鍋粥,葉闕幾乎派出去所有的人,去尋找水清清的下落,以前一直很是熱鬧的葉府,瞬間變得安靜異常。

待李嬤嬤告知水清清這幾日的情況之後,水清清才真正感覺到,自己在天山之上,承受的那些扒皮抽筋的苦痛,總算有了小小的安慰。

葉闕回府,看到久別重逢的水清清,第一次主動緊緊的把她抱緊在懷裡,或許也正是那一晚,水清清才懷上了葉婉欣。

數日以後,凌皇冷承悅宴請朝臣和女眷,自然少不得葉闕和水清清,梅妃帶了冷子寒一同前往,酒過三巡,大家似乎都喝的有點高。

李梅兒主動離開宴席,走去廳外吹風解解酒氣,葉闕也恰到時候的走了出去,二人便不約而同的走到凌國皇宮的人工湖畔,似有幾分感慨,想談甚歡的樣子。

殊不知,身後懷有身孕的水清清早已看在了眼裡,記在了心裡。

倚在圍欄之上,往下俯瞰的凌皇冷承悅,更是將湖邊的風景,看的一覽無餘……

盛宴以後,雪國和凌國邊境再犯,一場勢不可擋的兩國邊境之爭,迫在眉睫。

葉闕不顧身懷六甲的水清清,奉旨抵達凌國和雪國邊境,帶領軍隊,與雪國拼殺起來,這一仗,一打就是數月之久。

幾個月以後,水清清臨盆,整個帝都籠罩在葉闕將軍邊疆戰敗的傳聞之中。

葉婉欣的出聲,被整個葉氏總府冠上煞星投胎的罪名,說她命鎖孤煞、一出生就會害的家國蒙難,水清清顧不得什麼煞星和蒙難之說,產下葉婉欣便寫了一封陳書,遞交凌皇手中,正在和凌皇商談索要精兵,奔赴前線去救葉闕的事情,因爲太過傷心,再加上剛剛生產不久,身體還極爲虛弱,凌皇冷承悅將一直壓抑在內心深處,對水清清的憐愛之情,頃刻之間爆發出來,伸手將柔弱的水清清攬入懷裡,帶了懇求的語氣,央求水清清留在自己身邊,至於葉闕,他還會想辦法將他救出!

水清清哪兒肯聽得進去,冷承悅對她的心思,水清清自然清楚,大約從自己和李梅兒來到人間以後,他就已經藏了對自己的愛慕和佔有之心,貪得不厭的冷承悅,不僅僅只是看上了自己好姐妹李梅兒,還同時看上了自己這個幻國女王,只是,水清清對於冷承悅,沒有絲毫的興趣和好感,她的心裡眼裡,唯有葉闕一人。

所以,她只是對於冷承悅的明裡暗裡的表露不爲所動,反而是李梅兒,或許是在水族裡待得時間太久,水族的事務一向單純而又乏味,身邊的人除了吃吃睡睡,似乎並沒有什麼其它想法,所以,冷承悅那點對付女人的花花心思,或許也只能對李梅兒這種單純的女人起作用,反倒是水清清,越是這種主動送上門的男人,她便越是反感和不喜歡。

儘管水清清很不喜歡冷承悅的處事風格,但礙於如今有求於他,卻不得不做出一副懇求和軟弱的表情,妄想得到他的支撐和兵力,儘早奔赴前線,救回自己的丈夫葉闕。

水清清和冷承悅一段看似似真非假的曖昧對話,剛好被李梅兒碰個正着,看到冷承悅將水清清抱在懷裡的情景,整個人瞬間懵了。

掉轉過頭,神色驚慌的離開那一刻,卻不小心踢翻了門外的花瓶,二人轉身去看,水清清卻是滿心的愧疚和自責,唔得掙脫開冷承悅的懷抱,緊隨李梅兒的步伐而去。

水清清一路跟着李梅兒走進倚梅殿,二人把彼此關在李梅兒的寢殿之中,第一次姐妹反目,吵得還那麼兇。

後來水清清的莫名消失,卻成了整個凌國永久的一個謎……

思緒回到眼前,水清清看着眼前這個清冷孤傲的俊美少年,雖然心裡感觸頗多,如此優秀而又好看的孩子,也算不枉李梅兒費勁心力,一年磨掉一次鱗片,抽斷身上的龍骨,換回能孕育這個孩子的付出了,只是,自己和李梅兒所做的這些,真的就是對的嗎?

十三年,整整十三年,自己和李梅兒姐妹反目成仇,這之間,她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許也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她愛的那個男人,真的就是在愛着她嗎?

她用自己的生命誕下的這個兒子,身體裡還殘留着人類的血液,即便已然長成一隻萬年也難得的白色蛟龍,又能如何,想必,還是會被龍族所不能容,最後還是要落個不人不鬼、魂飛湮滅的境地!如今就算活了下來,和以後死了又有什麼分別,若不是婉欣這個臭丫頭,把珠靈的靈身推入他身體之內,想必自己可能再也不用看到自己和李梅兒雙雙造出來的這樁冤孽。

“好啊!”水清清實在拿冷子寒沒了辦法,既然連幻國這種女尊男卑、顛倒乾坤的事實,他甚至願意爲了婉欣去接受,單憑這一點,冷子寒對葉婉欣的真心,就不知道要比葉闕對待自己要好多少倍,只得就此作罷,帶了滿臉無奈的語調說着,“看來,本尊只能對你實話相告了!”

冷子寒冷眸凝視着身前的水清清,一張冷漠的俊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表情。

不得不承認,這孩子的確很優秀,面對這樣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水清清,明明知道了她的身份,他竟然依然是毫無畏懼、淡定如常,雖然也只是有十九歲,可表現和閱歷,儼然比深海之中的那個老龍王,都成熟穩重。

果然是歷經人間滄桑的小人精兒。

但凡是仙還是妖,只要沾惹到人類的氣息,都會變得這般捉摸不定、複雜多變。

這便是水清清再人間遊歷二十載,至今沒有想明白的事情。

如今,和自己相約而來的李梅兒已經徹底絕塵而去,三年前就放棄了繼續在人間掙扎的痛苦人生,而自己,還在守着山下那個所謂的丈夫,始終不離不棄。

難道,這就是上蒼,對於自己命運終結的一個最後考驗嗎?

水清清自服下天山女巫給的那劑靈藥以後,就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人類,由仙人變成一個普通人,便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掌控的幻國境內。

李梅兒之所以還可以回去,是因爲她畢竟是龍身,只要一年以後不磨掉鱗片,不打斷龍骨,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水族之中。

面對她眷戀了十七年的人間繁華,她終究還是放棄了。

水清清之所以沒有放棄,是因爲她心裡對葉闕始終割捨不下,所以,纔會一直守在這雪山之巔,靜靜的等,等待一個人的消息!

“當年本尊和你的母妃都太過年輕,所以,犯下了各自不可饒恕的錯誤!”水清清音色低沉的敘述着,“或許直到現在纔會明白過來,我們這樣不負責任的把你們帶到這個人世間,讓你們承受着常人都不可能承受的磨礪和苦難,或許對你們來說,不僅僅是一種折磨,更是一種無情的傷害……”

冷子寒眼神淡淡的看着身前的水清清,雖然不懂她感慨的話語說的什麼意思,但從她那悲情絕望的語氣中,還是能聽出一些意境,似乎,不只是自己,就連葉婉欣的出生,對她們姐妹二人來說,好像都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雖然成長的過程,的確讓人感覺萬般的苦澀,但比起能婉欣在一起的快樂,本王反而覺得,之前那些磨礪,都值得!”

“哈哈哈……”

水清清苦笑,笑容中透着萬般無奈,是的,相較於自己和李梅兒年輕時的快意和自在,冷子寒和葉婉欣,的確不知道比自己和李梅兒舒服多少,是啊,兩個母親造下的禍端,最後,卻還是讓彼此的孩子,來承受了這萬惡的孽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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