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這句話,徹底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包括蘇揚在內,都驚呆了。
今日會站出來投訴蘇淺陌,是大夫人的意思,蘇揚事先並沒有這個打算,而且,關於手鐲的事情,蘇揚並不知情,只是不願蘇淺陌變得強大,反過來成爲了他的敵人,蘇揚纔會站出來幫着大夫人的。
而且蘇揚知道,這些日子大夫人進宮的次數不少,怕是受了什麼人的指點,纔會惹出今日這樣的事情來的。這一刻,蘇揚有些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但也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今他們只能想辦法弄死蘇淺陌,才能保住蘇家了。否則要是蘇淺陌贏了,他們蘇家就要完蛋。
所以,面對慕辰灝投來的詢問、審視的目光,蘇揚只能硬着頭皮回答,“皇上,臣也以爲應當如此。蘇淺陌雖然是臣的女兒,但她要是真做了這種事情,就是大家想要保住她,臣也會大義滅親,不讓她繼續活在這個世上害人。”
好一句大義滅親,蘇淺陌冷笑着看向蘇揚,這人說大話的時候,都不會臉紅,想來也是老手了。
也是,這些年蘇揚雖然一直在邊疆鎮守,但是在京中的地位卻不低,甚至比不少在京城的大臣們都要受重視。
急流勇退,這是蘇揚當年最理智的決定。只是他到底不是一個甘願被埋沒的人,這不,如今又回到了這場鬥爭中,而且因爲蘇淺陌的緣故,在京中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如履薄冰,也難怪他會這麼想毀掉蘇淺陌了。
慕辰灝有些爲難的看向了南宮翊,道,“國師大人,這……你以爲如何?”
蘇淺陌是南宮翊的女人,雖然慕辰灝完全有權利決定蘇淺陌的生死,但是諮尋南宮翊的意見還是必須的,畢竟南宮翊在浩連國有着至高無上的地位,象徵性的話語還是不能少。
南宮翊用手帕掩着嘴,輕輕咳嗽了兩聲,道,“蘇夫人這話不無道理,若是找到了殺死二妹妹的真兇,當然要嚴懲不貸,死也不爲過。”
聞此言,慕辰灝的眉頭微蹙,心中卻是冷笑,覺得南宮翊對蘇淺陌的愛也不過如此。
但很快,他就徹底改變了想法,因爲南宮翊的話還沒說完。
“只是,蘇夫人方纔這話聽起來像是針對賤內的,這讓人有些不喜了。本國師不禁想要問一句,蘇夫人口口聲聲說是賤內殺了你的二女兒,你拿出了證據,就要她償命,若證據不能證明她是兇手,或者有辦法證明別人纔是兇手,你又當如何?”南宮翊的聲音,清雅動聽,宛如佳釀,讓人聽着渾身舒服。
在場的人聞此言,不由的爲南宮翊的話所折服,開始向着南宮翊了。
大夫人顯然沒有想到南宮翊會這麼說,愣了一下,朝着淡漠的站在舞臺上的蘇淺陌看了一眼,目光透過她,看向了她身後主位上的慕辰灝,咬着牙道,“若不能證明是蘇淺陌做的,那就是我冤枉了她,我願意對她下跪認錯。”
南宮翊嘲諷的笑了笑,“蘇夫人這懲罰未免太輕了,若是賤內被你陷害了,要丟的可是性命,你只是下跪認錯,算不得什麼。”
不僅是大夫人,就是蘇揚都被南宮翊的話激怒了,忍不住大聲的問,“那你想怎麼樣?”
南宮翊依舊面帶淡淡的笑容,聲音輕柔如許,“既然蘇將軍和蘇夫人心中都沒有陌兒這個女兒,想要置她於死地了,今日就這樣吧,若是蘇將軍和蘇夫人冤枉了陌兒,便任由她處置你們。”
“若是她想要殺了我們一家,我們豈不是死的很冤枉?”蘇墨言也從位子上站起來,跪在地上,立刻反駁。
南宮翊挑眉,道,“你以爲誰都跟你們一樣六親不認呢?陌兒定然不會提出要殺了你們之類的要求的,皇上作證。”
蘇淺陌聞言,笑道,“是,國師大人說的不錯,我不但不會要了蘇家人的性命,甚至不會折磨你們,你們儘管放心。”
蘇淺陌和南宮翊的這些話,說的好像他們已經贏了,大夫人的證據已經不足以證明蘇淺陌的罪行了似得。
大夫人聽了心中氣憤不已,她早已經準備妥當,不管是證據還是人證,甚至仵作和大夫都找好了,這一次就不信蘇淺陌還能翻得了身。
這麼想着,大夫人冷哼一聲,“就如國師大人所言,要是你們能證明是我冤枉了蘇淺陌,那我便任由她處置,但要是蘇淺陌真的是殺死了我女兒的兇手,今日我一定要看到她的屍體。”
“大過年的說這些,也不怕晦氣。”慕辰楓一臉不滿的看了大夫人一眼,慵懶的甩甩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不過他這態度,沒有維護蘇淺陌,也沒有幫着任何人,慕辰灝心裡還是滿意的。
大夫人的臉色微變,卻沒有說什麼,她現在只想慕辰灝快點讓她把證據拿出來,然後將蘇前面弄死。
大夫人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她看到自己嬌滴滴的女兒完好的進了天牢,不過數日就被折騰的面目全非出來的樣子。
她全身都髒兮兮的,全身被血染紅了,原本豐潤的臉,變得只剩下了皮包骨頭,眼珠子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麼被整死了,叫她如何不痛心,不難受?
大夫人在蘇倩穎死了之後,整整病了五六天,後來還是接到了一封密函,才振作起來的。
她還不能倒下,她的敵人還活的好好的,逍遙無比,殺了她女兒的兇手還在蹦躂,她如何能就這麼倒下了?
大夫人含恨而來,今日的目的就是讓蘇淺陌死!
蘇揚聽到南宮翊的話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南宮翊雖然病怏怏的,但卻不是無能之人,他這些日子對蘇淺陌疼愛不是假的,是人都看得出來他真心寵愛蘇淺陌,既然如此,又怎麼可能會眼錚錚看着蘇淺陌被殺呢?
他方纔這麼自然的就應下了大夫人的要求,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心中必然是有了計較的,大夫人這一次只怕未必能扳倒蘇淺陌。
只是蘇揚和蘇墨言想要阻止大夫人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大夫人已經答應了下來。蘇揚和蘇墨言也只能咬着牙,在心中計較着該如何應對纔好。
慕辰灝看了蘇淺陌一眼,見她依舊淡雅的站在中間,不卑不亢,淡漠如水,完全沒有一絲畏懼,心中多少有些惱怒。
這個蘇淺陌,是真的不怕,還是在裝?
他恨透了蘇淺陌這波瀾不驚的表情,迫切的想要破壞她。
“好,既然國師大人和蘇夫人都這麼說了,那便請蘇夫人拿出證據來吧。今兒大過年的,咱們有什麼快些處理,別耽擱了大家的時間。”慕辰灝威嚴的說道。
事實上,被大夫人這麼一鬧,再坐的人心裡都只想看好戲了,還有誰有心思吃年夜飯呢?
“是,皇上。”大夫人恭敬的點頭,從身上拿出了一方手帕,她狠狠的看了蘇淺陌一眼,見蘇淺陌依舊淡然,不由的露出陰狠的笑容,蘇淺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皇上,這就是當初臣婦女兒手上戴的鐲子,臣婦記得這是蘇淺陌小時候,太后娘娘賞賜的,她很喜歡就一直戴着,後來臣婦的女兒喜歡跟她討要她沒給,但幾個月前卻突然主動送了出去。”大夫人說着,將手中的手帕打開,裡面果然躺着一個十分精緻的翡翠玉鐲。
太后聞言,態度也變得重視起來,眯起眼睛看着那鐲子,點頭道,“呈上來,哀家瞧瞧。”
徐公公看了看慕辰灝,見慕辰灝點頭,他才恭敬的走到大夫人身邊將那桌子拿起來,送到了太后身邊。
太后認真的看了兩眼,點頭道,“不錯,這確實是當初哀家送出去的鐲子。南宮夫人,這鐲子是哀家送你的,你可是不喜歡,怎麼的就送人了?而且還用哀家御賜的東西去害人,光是這一條,你就要被定罪。”
蘇淺陌輕笑,“太后所言極是,這鐲子確實是太后您送給臣婦的,只是,早在七年前臣婦的生母去世後不久,就被二妹妹搶了去了,母親卻說我是前幾個月纔給二妹妹的,是母親記錯了,還是臣婦記錯了?”
蘇淺陌的聲音淡雅無比,聽不出任何畏懼和不安。
周圍的人聞言,也不由的沉思了起來。
這些年蘇淺陌幾乎沒有出席過任何宴會,就算有也因爲不擅長打扮,又總是纏着慕辰灝,經常被人們鄙視,沒多少人注意她的衣着打扮,在場的人自然都無法確定那鐲子是一直在蘇淺陌手上還是在蘇倩穎手上。
但,這些年蘇淺陌在蘇家過的如何差,卻是有不少人知道,所以,大家都覺得蘇淺陌說的有道理,她失去了母親,又一直膽小怕事,既然蘇倩穎一直喜歡,會搶了去也不奇怪。
大夫人的目光變得陰冷,情緒激動的罵道,“蘇淺陌,你可還有良心?你二妹妹都已經不在你了還要冤枉她?她若是泉下有知,心中又該多麼難受?她向來敬重你,你卻這般對她……”
大夫人說着,又低着頭開始抹淚了,那樣子,要多悽慘有多悽慘,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
蘇淺陌只是輕笑,“我不過是說實話罷了,母親,二妹妹是你的親生女兒,但我也叫你一聲母親,我實在想不通你爲何要這般冤枉我。鐲子分明就是五七前二妹妹搶去的,你卻說是我幾個月前送出去的,當真是好笑。”
“你胡說,本公主在清風苑的時候還見你戴過這鐲子。”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道冰冷而又尖銳的聲音,十分刺耳。
蘇淺陌順着那聲音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身穿厚重裙子,披着大大的狐裘披風,打扮的十分得體的慕明月。
這些日子,慕明月因爲中了周宏的毒,幾乎都是閉門不出的,因爲每隔一個多時辰,就要跟男子交合,根本沒有辦法正常的生活。
只是她心中恨極了蘇淺陌,恨不得吃了蘇淺陌肉,喝她的血,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今日這麼重要的日子,作爲策劃人之一的她,怎麼可能不出現呢?
慕明月其實比誰都早來這裡,只是一直在隔壁的院子裡休息。
說是休息,其實不過是在跟男人瞎搞,緩解她的飢渴,以便她能在最適合的時候出現在會場罷了。
慕明月的出現,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大家都將目光落在了慕明月的身上,這些日子,關於慕明月的傳言並不少,但卻極少人知道她是因爲中了媚藥纔不得已將自己關在宮裡的,大家只知道這位公主可能是因爲國師大人成親了,心裡痛苦,才找了不少男人來泄憤的。
所以,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只要是個人都會覺得難堪。但慕明月卻嘴角含笑,沉醉在了報復的快感中,絲毫不覺得不自在。
只要想到蘇淺陌馬上就要死了,她就覺得渾身熱血沸騰,興奮不已。
“公主殿下可是看清楚了?”看到主角來了,蘇淺陌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笑容。
慕明月看着她臉上的笑,只覺得說不出的刺眼,恨不得拿刀在她臉上劃兩下方能解氣。
“不錯,當初你剛來清風苑的時候,跟本公主一起挑選過藥材,當初你分明就戴着那鐲子。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個連親妹妹都要殺害的惡人,本公主當初真是看錯你了,蘇淺陌!”慕明月陰陽怪氣的說着,想起自己這大半月來的經歷,情緒就有些激動。
蘇淺陌問,“公主可記得,我當初是戴在左右還是右手?”
慕明月眯起眼睛,似乎在猶豫,然後眼珠子轉了轉,一步步來到舞臺前,道,“左手。”
一般爲了不影響正常的行動,人們都會將鐲子戴在左手,在浩連國,絕大部分的女子都是這麼做的,所以,慕明月回答的很乾脆。
蘇淺陌點頭,道,“公主的記性確實不錯,我左手的確實戴着一個鐲子,只是,那鐲子一直沒有取下來過。”
蘇淺陌擡起自己的左手,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手腕上那翡翠玉鐲,笑道,“公主當初看到的,可是這個?”
慕明月當初壓根就沒留意蘇淺陌的手,又怎麼知道她是不是戴着鐲子,是不是眼前的這個呢?不過,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只要她一口咬定蘇淺陌當初帶着的是蘇大夫人帶來的那個,就足夠了。
“蘇淺陌,你真是狡猾,你手上那個是後來才戴上去的吧?你以爲弄個跟母后送你的一樣的鐲子戴在手上,就可以掩人耳目,矇混過關了?”慕明月冷哼一聲,幾步來到舞臺上,指着蘇淺陌手中的鐲子,聲音十分響亮。
“公主如何認定我現在戴着的這個不是當初你看到的那個呢?”蘇淺陌問。
“當初你戴着的那個都如今都已經在徐公公的手上了,自然就不會還在你手上,蘇淺陌,你當本公主是傻子不成?”慕明月生氣的叫着,囂張無比。
蘇淺陌笑了笑,“公主也說了我手上的鐲子跟徐公公手上的那個一樣,那你又是如何認出那個纔是我當初戴着的呢?”
“本公主當然知道,母后送你的那個桌子,裡面是刻了貢字的,因爲那是南湘國進貢的貢品,當初母后想着你會是將來的皇后纔給了你,沒想到你這麼卑鄙無恥,居然敢玷污皇家御賜的東西。”慕明月憤憤的說着。
蘇淺陌含笑,看向了臺下,對上寧華軒那雙清澈乾淨的眸子,笑着問,“見過華軒世子,傳聞世子才華過人,尤其對玉器深有研究,不知能否請世子前來確認一下,方纔蘇夫人拿出來的玉鐲,是否就是南湘國進貢的?”
寧華軒嘴角勾起,溫潤一笑,成功吸引了在場所有女性的目光,不少女子都被他俊朗的樣子迷住了,一個個丟了魂似得。
他起身,點頭道,“承蒙國師夫人看得起,華軒不過會一點皮毛,若是皇上和夫人信得過,自然可以看看。”
慕辰灝和太后等人都沒想到蘇淺陌會拉上寧華軒,紛紛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尤其是藍文怡,眼神狠毒的看着蘇淺陌,嘴角彎起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寧華軒是她的表哥,蘇淺陌找他來,根本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世子能前來看看,自然是最好的,請。”慕辰灝笑着邀請。
寧華軒長身玉立,一身青袍,動作儒雅,風流倜儻,每一個動作都讓在場的女子陶醉。
他含笑來到蘇淺陌跟前,越過她,低頭看了看徐公公手裡放在手帕上的玉鐲,道,“這玉鐲確實是南湘產的貢品,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十年前進貢給浩連國的。”
聞此言,蘇淺陌不由對眼前儒雅的男子多了幾份讚許,笑道,“不知世子能否看出,這玉鐲戴在人身上有多久了?”
真正懂得玉石,對玉石有研究的人,這些多少都能看得出來。
寧華軒輕笑,點頭道,“鐲子,至少戴了有六七年了。”
“那,我手上這個呢?”蘇淺陌伸出手,小心的將手中的玉鐲取下,遞給了寧華軒。
翡翠一直戴在蘇淺陌的手上,取下來的時候,是溫暖的,圓潤的觸感,手感極好。
一接過蘇淺陌手中的鐲子,寧華軒就覺得眼前一亮,拿着鐲子看了又看,笑道,“這鐲子,怕是戴了至少二十年了,在夫人戴之前,應該有人戴過十多年。華軒沒猜錯的話,夫人帶着鐲子也至少有六七年了,期間應當是極少取下甚至是沒有取下來過的。”
不愧是南湘國的才子,果然非同一般。蘇淺陌笑道,“世子果然是神人,不錯,這鐲子是我母親生前戴過的,她去了之後就留給了我,當初我喜歡太后送到鐲子,就沒有戴母親留下的,只是後來太后送的鐲子讓二妹妹搶了去,我便開始戴這個了,至今已經七八年,從未取下來過。”
說完,大夫人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了。
慕明月也感覺有些不對勁,等着蘇淺陌道,“蘇淺陌,你少在那裡狡辯,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蘇淺陌笑着看向了慕明月,道,“公主,我這是在爲自己伸冤,是不是狡辯,不是你說了算。今晚是大過年的,莫非公主要讓皇上冤枉好人,成爲昏君嗎?”
蘇淺陌這話,分明就是在拐彎抹角的罵慕辰灝是昏君。
慕辰灝臉色十分難看,咬着牙,惡狠狠的瞪着蘇淺陌,恨得讓這個討厭的女人永遠消失在他面前,永遠不要再出現。
蘇淺陌自然沒忽略慕辰灝的臉色,不等慕辰灝說話,她就笑道,“皇上,如今還不夠明顯嗎?臣婦一直戴着母親留下來的鐲子,根本不曾取下來過,所以,當初公主看到的,就是臣婦手中的這個沒錯。而,蘇夫人帶來的那個根本就是一直都戴在二妹妹身上的。”
說着,她頓了頓,看着大夫人,道,“既然二妹妹是在六七年前從我身上將那桌子搶走的,母親說的數月前送的,自然就不成立了,母親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大夫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擡起頭,臉色難看的看來寧華軒一眼,似乎沒想到自己的計劃會這樣被一個不相關的人給破壞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藍文怡的臉色也很難看,她一雙水汪汪的眸子一直盯着寧華軒看,不停的給他使眼色。提醒他不要幫着蘇淺陌。可是寧華軒卻像是沒有看到她的警告,甚至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這讓藍文怡覺得很氣憤。
她這個表哥看似儒雅,實際上卻是十分有個性的人,但藍文怡清楚,寧華軒和蘇淺陌在之前根本就互不認識。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梅花山莊,之後寧華軒每次見到蘇淺陌,都是跟她在一起的,所以,寧華軒根本就沒有理由要幫着蘇淺陌啊。
爲什麼,爲什麼他要這麼做呢?
藍文怡心中怨恨不已,寧華軒這麼聰明,怎麼可能看不出她在對付蘇淺陌呢?這個時候他幫着蘇淺陌,就是在跟她作對!
但寧華軒卻依舊淡雅的站在那裡,完全沒感覺到藍文怡的憤怒似的。
大夫人感覺自己的身子在顫抖,蘇揚心中也是一陣緊張,內心涌起了強烈的不安。
蘇墨言低着頭,沈着臉,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好一會才道,“大妹妹就算那鐲子不是你前幾個月送的,但我可以肯定,你在二妹妹去之前幾天偷偷去天牢看過她。誰知道你是不是那個時候對她下的手?”
蘇淺陌的話,再次引起一片譁然,人們面面相覷,總覺得這裡面的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但大家都是抱着看好戲的心理,沒有多說什麼。
“大哥這話怎麼說?”蘇淺陌笑着看向蘇墨言,那眼神,十分冰冷,讓蘇墨言不由的渾身一顫。
但想起自己這些日子越來越差的身子,想起蘇家如今的遭遇,他卻不能容忍蘇淺陌繼續囂張下去。他咬牙,“大妹妹既然敢做,爲何不敢承認?”
蘇墨言說着,從身上掏出一塊手帕,道,“這是我在二妹妹關押的牢房門口發現的,就在她死去的那天,大妹妹,你敢說着不是你的?如果你沒去過天牢,手帕又怎麼會掉在那裡?”
蘇淺陌眨了眨眼睛,突然看向了慕辰灝,笑了,“皇上,難道這不應該由你來解釋嗎?”
慕辰灝看到那手帕的時候,臉色已經黑如鍋底,難看至極。
他死死咬着牙,大殿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了起來,蘇墨言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覺得壓力重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慕辰灝一拍椅子的扶手,沉聲道,“蘇大公子,你看錯了,那手帕不是南宮夫人的。”
蘇墨言的臉色微變,還不明白慕辰灝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大聲的抗議,“皇上,這就是大妹妹的手帕,上面分明刻着一個陌字。”
蘇墨言說着,還將那手帕攤開來,展現在大家面前,只是……
“大舅子這話就不對了,那上面確實有個陌字,但是本國師隔得這個遠都聞到那上面殘留的味道了,難道你聞不出來麼?”南宮翊目光陰沉的瞥了慕辰灝一眼,不動聲色的掩飾起自己的情緒,聲音淡漠如許。
蘇墨言自從上次受傷之後,整個人都感覺遲鈍了,這味道確實有些奇怪,但他當初並未多想,只覺得那是蘇淺陌身上的香味,再不然就是南宮翊身上的,如今南宮翊這麼說,他當即覺得不對勁兒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就這麼算了,繼續道,“國師大人這話是何意?你和大妹妹是夫妻,隔得這麼遠能聞到她身上相似的味道,有什麼好奇怪的?”
南宮翊搖頭,正要說話,卻聽慕辰灝大聲喝道,“蘇墨言,朕已經說了,這不是蘇淺陌的手帕,你聽不懂朕的話嗎?”
蘇墨言心底一驚,不解的看了看慕辰灝,卻見徐公公一臉笑意的來到了蘇墨言跟前,道,“大公子,實不相瞞,這手帕是前些日子皇上前些日子去飛羽宮的時候借用了南宮夫人的,本是用了之後要還給南宮夫人的,後來在皇上去天牢的時候,不慎掉了。”
蘇墨言驚訝的看了看蘇淺陌,再看臉色陰沉的慕辰灝,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莫非,莫非皇上他,他留着這手帕是因爲……
蘇墨言不敢往下想,也不敢再說什麼,知道咬着牙,低着頭,手狠狠握成了拳頭,不甘願的道,“原來如此,是在下弄錯了,望皇上恕罪。”
南宮翊輕聲咳嗽着,道,“蘇大公子,你和你母親這般陷害賤內,目的何在?”
蘇揚聽到這話,心底一慌,道,“國師大人,事情的真相還沒弄清楚,你如何就能斷定我們是冤枉了她?”
南宮翊無奈的搖搖頭,“哦?不知岳父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
“就算那手帕不是蘇淺陌留下的,那鐲子也不是她送的,但是桌子上的藥物卻極有可能是蘇淺陌下的,找個太醫看看那鐲子,看看那上面的藥物出自何處,不就明白了?”
南宮翊嗤笑,點頭,“還是岳父大人有辦法。”說罷,他對身側的風影道,“不必找太醫了,本國師身邊就有一個神醫,不是麼?”
蘇揚聞言,臉色大變,誰不知道風影是南宮翊的人,他要是想作假,完全不是難事。
“國師大人,風神醫是你的人,就算他查出這鐲子有問題,他硬要說沒有問題怎麼辦?”夫人立刻反駁。
南宮翊咳嗽兩聲,“風神醫的醫德如何,大家心中清楚,這種事,他自然不屑做,不過蘇夫人說的也有道理,如此,太醫就由皇上來請好了。”
將選擇權給了第三方,是最公平的。當然,慕辰灝是要針對蘇淺陌的,所以也並不是真的公平。
慕辰灝點頭,道,“姜太醫,劉太醫,你們是太醫院裡資歷最老的太醫,去看看那鐲子。”
“是。”今晚的宴會,太醫也有參加,所以兩人立刻就站了出來,開始檢查那手鐲。
這兩人的資歷很深,而且是慕辰灝常用的太醫,自然是不會作假的。
只是,兩人對着那鐲子研究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問題,好一會才跪在地上,對慕辰灝道,“稟皇上,這鐲子是南湘國進貢的不假,也確實是太后御賜的,老臣確實在桌子上發現了一些殘留的毒藥。但這毒藥並未滲入鐲子,應該是近兩日才泡過的。”
此話一出,大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但還沒完,另一個太醫又開口了。
“姜太醫說的不錯,老臣也發現了上面的毒物,跟蘇夫人說的一樣,用久了會讓人神志不清,一被刺激,就可能會做出過激的行爲來,但這藥物並非是兩個月前就泡過的,它沒有強烈的滲透性,無法滲透玉鐲,上面殘留的,應該是有人今日反覆用藥水泡洗殘留下來的。”
“你含血噴人,胡說八道。”大夫人激動的直起身子,原本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露出了十分憤怒、扭曲的表情。
“蘇夫人,本官雖然不及蘇將軍位高權重,但在太醫院這麼多年了,一直都兢兢業業,從不會做出冤枉陷害人的事情來,你既然不相信本官,就另請高明吧。”姜太醫吹了吹鬍子,不滿的回答。
他是太醫院裡最老的太醫,脾氣怪異,除了慕辰灝,通常是誰都面子都看的,所以,聽到大夫人否定他的能力,他立刻就不客氣的反駁了。
大夫人也知道自己心急說錯話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一臉愧疚的道,“太醫,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女兒就因爲那鐲子才死去的,這鐲子上的藥怎麼可能是前幾天才沾染的呢?”
姜太醫冷哼,“這就要問你了,蘇夫人。”
大夫人被這一句話給噎住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而蘇淺陌見狀,一臉失望的搖頭,“母親,我雖然不是你親生的,但在家裡一直敬重你,這些年,從沒做過對你不敬的事情。過去,因爲我的特殊身份你和二妹妹一起來欺負我,對我動輒拳打腳踢也就算了,但如今我已經嫁出去了,你爲何還不肯放過我呢?二妹妹的死我也很難過,但你也不能硬將這事塞到我身上來啊?”
大夫人的如意算盤是打得很響,先是玉鐲,然後是手帕,想要利用這兩個東西,將宿遷置於死地,但很可惜,那兩位太醫是南宮翊的人,而那手帕,是慕辰灝在蘇淺陌大婚之夜偷偷拿走的,南宮翊知道了之後,心中不爽,就去偷偷的搶了回來。
那天慕辰楓說讓蘇淺陌小心點,慕辰灝要對她出手的時候,她就猜到慕辰灝可能會利用蘇家的人來對付她了。所以,她偷偷的又把那條手帕丟在了天牢裡,讓天牢裡的獄卒撿到,並讓他們說着手帕是蘇淺陌去天牢的時候掉了的,讓人偷偷的把手帕的事情傳去了將軍府。
蘇家人要是真的想要對蘇淺陌下手,得知這樣的消息,就肯定會想辦法拿到這手帕,以爲手帕是蘇淺陌的,到時候必然就會拿出來對付蘇淺陌。
而,只要他們拿出來,那慕辰灝必然就會被牽扯出來,屆時,蘇家人要是繼續拿手帕說事,那就是跟慕辰灝過不去了。
當然,玉鐲的時候,還要感謝慕辰楓,要不是他提前透露了消息,蘇淺陌還想不到呢。
蘇揚一直沒有說話,聽到蘇淺陌這話,便覺得蘇淺陌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揭將軍府的短,實在太不懂規矩了,心中生氣,忍不住呵斥,“陌兒,你這是什麼話呢?這些年爲父不在家中,是你母親一手將你拉扯大的,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要在這裡搬弄是非,是嫌自己還不夠丟人嗎?”
蘇淺陌冷笑,方纔還連名帶姓的罵着的,一下子就變成陌兒了,他不是沒當她是女兒嗎?如今知道怕了,又開始攀關係了?不覺得太遲了嗎?
“父親,陌兒不過是實話實說,何錯之有?母親和大哥手中的證據都不能證明人是陌兒殺的,這說明了什麼?母親和大哥根本就是要毀了陌兒。我也是你的女兒,父親你怎麼可以如此偏心?”蘇淺陌一臉委屈的看着蘇揚,那樣子,讓在場不少人都動容了,紛紛指着蘇揚和大夫人,責罵了起來。
慕辰灝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知道,今日想要毀掉蘇淺陌是不可能了,蘇淺陌和南宮翊,怕是早有準備,他們今晚註定是要輸掉的了。
他深呼吸,冷眼看着大夫人和蘇揚,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兩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今日這麼好的機會,要毀掉蘇淺陌,本是很容易的事情,但這兩個人卻是將事情弄砸了。
“蘇夫人,你可還有什麼證據?”慕辰灝的臉色陰沉,聲音帶着壓迫力,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大夫人顫抖了一下,自然聽出了慕辰灝話裡的責備,心中十分焦急。
卻聽慕明月大聲的道,“皇兄,人就是蘇淺陌殺的,那兩個太醫肯定是被蘇淺陌收買了。”
慕辰灝狠狠的瞪了慕明月一眼,責怪她多事,今日這事,慕明月雖然也算是幕後的人之一,但慕辰灝卻不希望她牽扯進去,到底是他親妹妹,他們只需要在一邊看着蘇揚和蘇淺陌內訌就好了,偏生慕明月是個不省心的,如今這情況,對他們已經不利,還要再摻上一腳,簡直愚蠢。
看到慕辰灝警告的眼神,慕明月害怕的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出聲。
蘇淺陌笑了笑,“公主殿下,你又如何知道人是我殺的呢?”
“你以爲我不知道嗎?當初蘇倩穎是帶着周宏去對付你和南宮翊的,可最後卻變成——”
“明月,你胡說什麼?”慕明月的話沒說完,就被慕辰灝低喝一聲給打斷了。
慕明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趕緊閉上嘴,臉上滿是慌張。
蘇淺陌卻不放過她,眯起眼睛,沉聲質問,“哦?當初在梅花山莊,是我二妹妹帶着周宏要來害我和國師大人的?公主殿下,你總算時候了一句實話,只是,最後周宏毒性發作,強要了我二妹妹,是這樣嗎?”
“你,你胡說,纔不是這樣,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慕明月慌了,立刻反口狡辯。
“既然你不知道,方纔又爲何要說出來?公主殿下,你可知道,說錯話也是要負責任的。”南宮翊目光犀利的落在慕明月的身上,那眼神,嚇得慕明月渾身顫抖。
她被南宮翊討厭了嗎?怎麼會這樣?
她本以爲,南宮翊是被蘇淺陌給矇騙了纔會對自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只要蘇淺陌死了,他就會看得到自己了。到時候,只要她想想辦法,南宮翊就還是她的。
可是,如今聽到南宮翊這話,她心中一下子就沒了底氣。
她不要被南宮翊討厭,死都不要!慕明月的手緊緊握成拳頭,處在了崩潰邊緣。
就在這時,慕明月突然覺得身體涌起一股熱流,渾身無力,燥熱無比,忍不住就朝着身邊跪着的蘇墨言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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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文文就150章,一百萬字了,╮(╯▽╰)╭時間過的真快,先前成績不理想,打算八十萬字完結的,但故事劇情沒完,我怎能爛尾了?所以咬着牙挺了過來,看到一百萬字,心中感慨良多。感謝每一位親的支持,一路有你們,再艱難也不覺得孤單。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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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藍鳳昕,七煌大陸烈焰國隻手遮天左丞相嫡女,卻從出生開始被喂她吃藥,導致心智殘缺,形同廢人。
她—帝凰,原本應該是21世紀最強的超級特工,卻因爲任務失敗,強悍靈魂重生到廢柴的身上!
在這個強者爲尊的世界,煉丹,毒咒,毒醫、控獸,她無一不精。
從此強勢崛起,扭轉乾坤,縱橫天下,誰人不服。
本文一對一,男強女強,強強聯合,男女主身心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