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少女的悸動

夕陽西下,柳姍俊俏的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之色,幾滴香汗順着尖巧下巴滴落,在夕陽的照射下,熠熠發光,甚是好看。走在柳姍身邊的柳嫣,也是露出濃濃的疲憊之色,不斷拭擦着頭上的汗珠,隱隱透露出一股出塵的氣質。

自從當日,處理完柳家後事,柳姍姐妹二人,與杜峰便是一路直奔逍遙派所在的逍遙山脈而來。由於怕被仇人追殺,幾人便是選擇了人跡罕至的林間小道,一路走來。連續十日的趕路,令杜峰也是疲憊不堪,更不用說是這兩個平日裡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

一路上來,杜峰都是負責開路,站在前方,杜峰迴頭看向疲憊的兩人道:“歇會吧,看着地圖,應該有明日便是能到你們說的逍遙城了。”

柳姍微微頷首,表示同意,緊走幾步來到杜峰面前,坐在杜峰用衣襟擦拭好的石塊之上。拿出身上帶着的乾糧,遞給杜峰。一旁的柳嫣也是走了過來,坐在石塊之上,大口大口地喝着身上帶的清水。

杜峰接過柳姍遞來的乾糧,吃了一口道:“一會,我在幫你療傷吧,應該有這一次,你便是能徹底痊癒了。到時候,也好照顧自己和柳嫣。”

柳姍點了點頭,感激地道:“謝謝你,謝謝你一路上來的照顧。”

杜峰笑了,笑的很是開心。這一路上來,柳姍一直沉寂在失去雙親的悲痛之中,一言不發,如今能主動和他說話,卻也是給了杜峰不小的震動。

“和我客氣什麼啊?我該謝謝你們,有你們陪我,我纔不會寂寞。”杜峰還是笑着。

柳嫣聽了杜峰的話,翻了翻白眼,喝了一大口水,指着杜峰道:“切,什麼破理由,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姐姐吧?”

杜峰和柳姍被柳嫣說的話怔住,兩人竟然都是睜大眼睛,看着柳嫣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作爲女生,柳姍本能地拍了拍柳嫣的腦袋,故作生氣地道:“胡說什麼呢?”

柳嫣嬌哼了一聲道:“我哪有胡說,你看他,對你多好啊。對我就沒有那麼好。”

柳姍的臉紅了,她的心在柳嫣的話語中也有了一絲的悸動。對於杜峰,她心裡裝的全部都是感激。未曾想過其他之事,更未曾想過,杜峰會喜歡自己。

現在經柳嫣如此一說,柳姍也是不由的多看了杜峰兩眼,在她的眼中,這個小男孩她一直都當弟弟在看。如今,這層窗戶紙被柳嫣捅破,柳姍也不覺的想到了其他地方。

作爲一個女生,她們的敏感性是與生俱來的,尤其是對於男女之情。柳姍不禁想到了初次見到杜峰時候的情形。揹着劍的小男孩,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卻是已經一個人開始出來歷練。想到杜峰對自己的種種好,柳姍的臉更紅了。

杜峰見柳姍不說話,柳嫣又在一旁不斷調皮地笑着,令杜峰也是不由的有些尷尬。他確實喜歡柳姍,就在他第一眼看到柳姍便是喜歡上了她,所以纔會出手相救。到最後,柳家全家慘遭滅門,杜峰也是開始對柳姍有一種特別的照顧。

在他的心中,柳姍就像一個碰觸不到的仙子一般,高貴聖潔。沒多少話,冷傲的性子,仿若數九天的冰霜。杜峰曾試着想要融化,卻是始終打不開柳姍心中的那扇門。今天,柳嫣幫了杜峰的忙,杜峰卻也是不肯放過這機會。

看了看已經羞紅臉的柳姍,杜峰輕聲地道:“別聽柳嫣胡說,我把你們送到逍遙派就走。”

柳姍聽杜峰要走,安靜地看着杜峰,雙眼中透露出一絲不捨,柔聲道:“你要走了嗎?”

“呵呵,我說了,把你們送到逍遙派我就走,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杜峰故作輕鬆地回答柳姍,其實心裡卻也是有了些許不捨。畢竟,這段時間來的接觸,杜峰的心裡也是有了不少的安慰。有的時候,看着柳姍竟然能忘記紫鳶。他不知道這是種什麼感覺,他還不懂。

柳嫣聽杜峰要走,也是有些不捨地道:“你要走啊,爲什麼不留在逍遙山呢?”

杜峰聽柳嫣要自己留下來,欣慰地笑道:“我也想留下來,只是我身負師父重任,不能留。等我辦完我該辦的事情,我會回來看你們。”

三人間的氣氛,在談話間不知不覺便是各自有了一股離愁別緒。

杜峰感覺到氣氛的尷尬,輕笑了一聲道:“今晚就這休息吧,柳姍姐姐,我給你療傷吧!”

柳姍搖了搖頭道:“今晚不用了,等回了逍遙派,師父她老人家會幫我的。你也累了一天了,晚上好好休息。”

杜峰詫異地點了點頭,站起身有些失落地道:“我去找些柴火過來,夜裡也好防止蚊蟲叮咬。”

柳姍點點頭,看着杜峰走開的背影,竟有些發呆。她突然發現,杜峰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她。她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

原本盼望着傷勢可以早點好起來的柳姍,在聽到杜峰說送完她們便要走之後,心中卻是有股酸楚。她不想傷勢這麼快就好,她希望可以走的慢一些,可以和杜峰多呆幾天。這些天來,杜峰彷彿已經成了姐妹兩的主心骨,感覺只要有杜峰在,便是天塌下來,也是安全的。

太陽已經落下,寒月當空。杜峰坐在火堆旁,無聊地將樹枝扔進火堆,濺起陣陣火花。

揹着杜峰趟着的柳姍卻也是睜着雙眼,並未入睡。心中的失落之情,在夜色中不斷加深。她並不知道這個少年,有何魔力,但卻令她甚是着迷。聽着火堆裡噼裡啪啦的聲音,柳姍心彷彿也被着烈火燒紅,少女獨有的悸動在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不止杜峰沒睡,柳姍沒睡,就連一向沒心沒肺的柳嫣也是睏意全無,佯裝閉着眼睛,心裡卻是波濤洶涌。

柳嫣平日裡對杜峰冷言冷語,甚至每時每刻都出言攻擊,但是她的心,也早就被杜峰奪走。她想看着杜峰,更想杜峰一直陪着她。只要杜峰在,柳嫣便是覺得她的世界就是亮的,她的就是一個發光體。

今夜,三人均想着彼此的心事。甚有默契地均是睏意全無。

杜峰又將一根枯樹枝扔進火堆,樹枝燃燒,火勢也是又增強了一些。一旁的柳姍嘆了口氣,坐起身來,一言不發地盯着火堆。火堆照紅了柳姍的臉,仿若傍晚的霞光照射着清水一般,很是夢幻,美麗。

杜峰見柳姍坐起身,輕聲道:“還沒睡啊?”

柳姍點點頭,也是輕聲細語地道:“沒有,睡不着。”

“睡不着,那就陪我聊聊天吧。”杜峰微笑着,將剩下的幾根樹枝放入火中,擡眼看着柳姍。

柳姍輕笑道:“好啊,聊什麼?”

見柳姍答應,杜峰也是怔了怔,一時間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柳姍本就心細,看杜峰不說話,便是先開口道:“和我說說你的故事吧,你從哪裡來,要到那裡去?”

杜峰沉默了,對於他的來歷,他本不想說起。但是柳姍問起,杜峰卻是有些爲難。他不想讓柳姍失望,卻也不想聊起傷心事。

柳姍輕笑一聲道:“很爲難嗎,那就別說了。”

“不,對你,沒什麼不能說的。”杜峰很着急,他怕柳姍失望。

拿起身邊的一根小樹枝,撥了撥火,杜峰輕聲地道:“我是孤兒,是婆婆從田畔撿回撫養的。幾年前,杜家村因爲連年乾旱,村子裡的人大都餓死,婆婆也是魂歸天際。我和村裡的孩子們本來是去找山神的,到最後所有的夥伴都餓死了,只剩下我和紫鳶。”

“紫鳶?怎麼沒聽你提起過。”柳姍聽到杜峰講出他的故事,不禁有些動容。

“紫鳶失蹤了,聽師父說,是被一個瘋婆子擄走的。我下山的第一個目的便是尋找她,另外便是幫師父辦事。”

杜峰說完,長舒了口氣,看着柳姍道:“和我說說你的事情吧!”

柳姍也是傷感地點了點頭,輕聲道:“我也是孤兒,聽父親說,我是在被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送到柳家的。我的本命叫做上官憐心,到了柳家後我才改名劉珊。”

杜峰喃喃地道:“憐心,真好聽,你說是一個老頭送你去柳家的,那他爲什麼不自己養活你呢?”

柳姍搖了搖頭,輕聲道:“不知道,聽父親說過,說那老頭,手中拿着一把羽扇,在就記不清楚他的特徵了。”

“你說的老頭,和趙先生真像。”杜峰又想起了同樣拿着羽扇的趙先生,隨即便是搖了搖頭,看向很是傷感的柳姍,或者說是上官憐心。輕嘆一聲,不再說話。

過了好久,火堆即將熄滅,一直沉默的柳姍擡頭看着杜峰道:“你下一站要去哪裡?”

杜峰輕嘆一聲道:“去深山別院,找紅塵和尚。”

柳姍點了點頭道:“那你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等我辦完事了,我會回來看你們的。”杜峰輕嘆,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但他卻不想留給柳姍遺憾。

柳姍又沉默了,看了看杜峰被殘火映紅的臉,思量了片刻道:“我想和你一起去,逍遙派並不是我的家,我不想留在深山裡。”

杜峰聽柳姍要和他一起去,心中也是掀起了驚濤駭浪,思索片刻道:“好吧,我答應你,把柳嫣送道逍遙派,我們就走。”

“恩,但是這事不能讓我妹妹知道,我怕她會傷心。”柳姍壓低了聲音,輕聲低安頓杜峰。但是她卻沒有想到,這一晚沒有入睡的不止他和杜峰兩人。

兩人今晚的談話,卻也是傷了另外一個人的心,柳嫣亦未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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