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脆聲音響起,似乎是玻璃破碎的聲音,裂瞳感覺自己的心顫抖了一下,不過他還是咬着牙踩實了這一步,殊不知腳下的冰晶已經有了細細的裂紋。他繼續大着膽子向前走,邁出每一步都需要提足一口氣,這時候他才真正感受到什麼是“如履薄冰”,生死都在一念之間。
突然一陣強勁的寒風吹過,裂瞳被凍得瑟瑟發抖,不過還是拼命穩住身子保持平衡。好不容易等這一陣風過去,裂瞳剛準備鬆一口氣,結果橋面開始震動,又一陣“泥石流”要來了!裂瞳心裡感覺不妙,趕忙蹲下身子趴在橋面上,迅速將森火天秤固定在背後,然後張開雙臂,伸直雙腿,讓整個身體緊緊地與橋面密合,接着他用雙手死死地抱住了橋身,希望可以順利撐過這次“泥石流”。
“裂瞳,小心啊!”蘭洋拼命呼喊,她看到裂瞳俯身在橋面上的樣子,以爲他剛纔不慎跌倒了。
“蘭洋姑娘,別打擾他,他在努力保持平衡。”許久未開口的昕殤突然說到。作爲雪跡女神的首席弟子,她有着比普通醫者更加強烈的仁者醫心,看到這一幕也是心生不忍。而小一站在她身旁,顯然一副嚇壞了的樣子,昕殤見狀攬住她的肩膀,將她護在懷中。
蘭洋趕忙噤聲,又習慣性地看了一眼燼顏,發現他的表情也十分凝重,不由心更沉了。
終於,這一陣“泥石流”過去了,裂瞳等待了片刻,待到身下的橋面徹底停止震動,他才緩緩起身,繼續向前走。每走一步,他都會用森火天秤不會自動熄滅的小火花做一個標誌,又經過幾次“泥石流”的驚險,大約走到水晶橋中段的時候,他的身後已經開拓出一條暖橙色的小路,在茫茫霧巒中顯得格外明亮,在蕭瑟寒風中顯得分外溫暖。
裂瞳感覺大概的位置到了,就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對大家喊道:“我現在站的地方應該就是這座水晶橋的中心點,也就是整段路最低的部分,我在這裡做一個大一點的標記,大家走到這裡的時候要格外小心。另外,我在過前半段的時候大概計算了一下,‘泥石流’平均十分鐘會發生一次,我走前半段一共發生了四次,等會兒你們過來的時候可以提前蹲下來,儘量減少‘泥石流’震動帶來的不平衡。橋面上的碎石我也大概清理了一下,你們等會兒要快點過去,儘量別做不必要的停留。因爲我覺得,這橋上的空氣中有毒……”話音未落,裂瞳突然歪了一下身子,然後怦然倒地,似乎已經昏迷了過去。還未等大家反應過來,他便墜入了萬丈深淵,手中還握着森火天秤。
“瞳——”燼顏撕心裂肺地驚呼,衆人也大驚失色,拼命呼喊裂瞳的名字,但這些似乎都不能阻止眼前這一切的突然發生。
昕殤看到一行人都愣在了那裡,猛地揮了一下袖中的絲帶,將烈焰結界擊破,然後率先出去探頭去看,只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沒有任何活物的氣息。昕殤心中一緊,慢慢站起身子轉過身,對其他人搖了搖頭。
“這不可能!裂瞳這傢伙不會那麼輕易地死去的!”蘭洋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呆呆地看着其他人,感受到身邊的氣氛一片靜默,她的表情慢慢從震驚質疑變成了傷心痛苦,她慢慢蹲下身子,悲慟地放聲大哭。
“裂瞳都是爲了給我們探路纔會犧牲的,這一次,他是我們的英雄。我們不要辜負了他,還是趁着天色尚早,快點過去吧。”邊鶴低下頭,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抖,雖然沉靜,但是其中包含着難掩的悲痛。
“你怎麼能夠這麼不近人情呢?裂瞳纔剛剛掉下去,我們還沒有找到他的屍骨,你就想着繼續趕路!你這個人真是和表面上看起來一樣地冷酷無情!”蘭洋沒有想到邊鶴竟然會說這樣的話,一時之間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整個人就要撲到邊鶴的身上去,伸手準備去拉邊鶴的衣襟。這個時候,燼顏突然側身護在邊鶴身前,一把擋住蘭洋伸出來的手,蘭洋的手臂一時無法動彈。燼顏臉上有微微的怒氣,他沉聲對蘭洋說:“鶴兒的話不是那個意思,她這個人向來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而且現在在緊要關頭,是讓你搞內訌的時候嗎?!”
燼顏的語氣一改平日裡的溫和,變得嚴厲而且憤怒。蘭洋沒想到燼顏會突然兇她,鼻子一酸,眼淚唰地一下就掉下來了,她連忙慌亂地去擦,但是眼淚怎麼都止不住。邊鶴也沒想到燼顏會突然上來幫她說話,又看到蘭洋哭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覆城雪似乎也受到了邊鶴情緒的影響,一改聒噪,默默無聲。
“你們看,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小一突然指着懸崖的方向對大家說。衆人紛紛向懸崖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條紅色的線狀物體慢慢延長,離他們越來越近,慢慢地他們看得越來越清晰,它在霧氣瀰漫的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形,周身都是璀璨奪目的華光,宛若一道流星劃過天空,然後綻放飛舞的火焰,如同流星的尾巴經久不散,讓人無法移開視線。一行人正被這壯麗絕美的景象深深吸引,卻見那道火光靠近他們身邊,將他們包圍在其中,然後帶着他們飛了起來,只是須臾之間,他們還沒有看清楚,便已經到達懸崖彼岸。
“裂瞳這小子居然這麼快就召喚出了森火天秤的二級奧義——飛火流星,這有可能是森火天秤發現寄主有危險的應急反應,也有可能是寄主本人剛纔的行爲打動了森火天秤的內部靈主,所以在精神力的召喚下誕生了飛火流星。”覆城雪的語氣第一次帶着驚喜和讚歎。
“飛火流星?你的意思是說這條紅色的東西是森火天秤變的嗎?”蘭洋驚奇地問道,其他人也從方纔的意料之外中反應過來。
“我來跟你們科普一下吧。飛火流星是森火天秤的箭羽,你們現在看到的這個火紅流星狀的東西就是森火天秤其中一枚箭羽幻化而成的,它只是森火天秤極其微小的一部分,這種飛火流星,森火天秤在戰鬥狀態下可以再幻化出千萬倍的數量。飛火流星可以殺人於無形,也可以救人於無形,它不會受到任何物理攻擊的干擾,也不會被毒物幻術所侵蝕,能夠用它不會熄滅的烈焰使敵人一擊致命,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你們帶過這千尺懸崖萬丈深淵,是一個極其厲害的招數!”覆城雪絲毫不掩飾它對飛火流星的傾心向往和由衷讚美,細緻地跟大家解釋了一番。
“那瞳呢?我現在只想知道他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