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待裂瞳的眼睛完全恢復之時,一行人便決定一同啓程前往聖殿去調查未知魔氣一事。而北穆申請留在七寧城中,他希望可以在城中再次發生異常情況時保護城中百姓,並在外部接應裂瞳一行人,從兩個方面一起着手調查。
聖殿盤落在半空之中,銜雲接月,霧水朦朧,整體裝飾以白色爲主體,顯得格外莊重聖潔。聖殿裡面隨處可見靈草和靈獸,聖子聖女個個風姿卓絕,在各處走動着,使得這裡宛如仙境一般。在不同的建築物上,還鑲刻着不同派別的式神或者圖騰塑像,與歸雪湖畔相比更多了幾分儀式感。只是,在聖殿最中央,有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那是曾經放置聖壇的位置,它原本是整個聖殿最閃亮的地方,但是在聖壇混戰之後,那裡就變成了一個無法遮掩也無法修復的傷口。這些年來,聖殿失去了它的中心,所以常常處於一種不穩定的狀態,許多門派都覬覦着聖殿最至高無上的尊榮,但是誰又能想到這種局面的背後僅僅是一個女人給另一個女人的致命一擊。
一行人在邊鶴的帶領下向前走着,一個紫衣男子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那男子看上去不到二十歲,一頭如墨的長髮高高束起,五官比女子還要精緻漂亮,仔細看竟有一種妖嬈俊美的獨特氣質。此時他的嘴脣微微抿着,一臉委屈地看着邊鶴。
“哇……好漂亮的女孩子啊。”蘭洋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不由感慨出聲。
“……什麼女孩?我是男的。”男子一臉不悅地瞪了蘭洋一眼,聲音倒是聽起來很可愛。然後他慢吞吞地小聲對邊鶴說:“師姐,上次你急急忙忙地就把我趕走了,我的話明明還沒說完呢。而且你也不肯跟我一起回來,所以回來之後,我傷心了好幾天,總是覺得我不是師姐最愛的小寶貝了。你看,你自己不還是回來了嗎?以後你可不能這樣了。”
聽了男子的話,一行人都愣在了那裡。過了好久,一陣爆笑聲傳了出來。
邊鶴狠狠地白了發出笑聲的裂瞳一眼,然後一臉無語地對男子說:“宵宙,你能不能不這麼幼稚?都這麼大了還這麼粘着我。而且,你從來都不是我最愛的……小寶貝,以後不要再胡說八道。”說到最後,清冷如邊鶴都覺得有些害臊,她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燼顏一眼,只見燼顏神色如常,嘴角還掛着淡淡的笑容,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宵宙看到了邊鶴和燼顏的眼神交流,表情更加委屈了,他漂亮的丹鳳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直接開始對邊鶴撒嬌:“師姐,師姐,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對我負責到底。如果有人要把你搶走,我就咬死他……”說完,扮出一副不好欺負的樣子,結果露出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邊鶴無奈地搖了搖頭,隨手給了他一顆爆慄,語氣卻柔和了下來:“宵宙,別鬧了,你什麼時候又變成我的人了呢?現在事態不明朗,我們還是先將魔氣一事解決了再說別的。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他們個個身手不凡,相信對這件事情會有所助益,你快帶我們去見聖尊吧。”接着,邊鶴又側過身去對大家說:“諸位,這位是我的師弟宵宙,聖殿魔氣之事就是他告訴我的。他是守護聖殿之中所有靈狐的聖子,從小和我一同修煉,現在在聖尊身邊做事。剛纔的事情讓大家見笑了,他有的時候是稚氣了一些,但關鍵時刻還是很可靠的。”
一行人和宵宙相互行禮之後,宵宙也不好意思繼續撒潑,他對大家輕輕一笑,露出了兩個可愛的小酒窩,蘭洋再一次呆住了,心想:實在是好漂亮的男孩子啊。宵宙發現蘭洋一直盯着他看,也不害羞,繼續一本正經地說:“好吧。那我現在就帶大家先去見見聖尊。這邊請。”
菩提。
經過了這些時日的修養,姽嫿的身體已經恢復到了受傷之前的狀態,七尋每日都爲她調養身體,兩個人幾乎日夜都待在一起。菩提派的人絕大多數都不瞭解七尋的身份,只覺得他似乎比之前的左右二使更受姽嫿的器重,於是對他也十分尊敬。
沉寂向來都不是姽嫿的性格,當她得知裂瞳一行人前往聖殿之時,她的心裡按捺不住了。這一日,姽嫿與七尋在她的閨閣中飲茶,飲下幾杯之後,姽嫿將茶盞放下,對七尋幽幽地說道:“爲了和我同歸於盡,澈夜拼掉了他的一條命。可惜啊可惜,最終我還活着,而他死了,到頭來,還是他輸了,這就是他背叛我的代價。如今,我的傷勢已經恢復了,是時候該去做之前計劃好但是被他們打斷的事情了。而且,現在新仇加舊恨,我便更加不能放過他們。七尋,這一次你同我一起行動吧,不過這次行動不必聲張,我們在暗中進行便好。”
“你是想取走裂瞳的性命嗎?還是要將你之前提到的那個右使帶回來處置?”七尋知道姽嫿的內心依然被仇恨和執念籠罩着,便也沒有興致再去勸她,只是倦倦地問了一句。
“他們兩人的命暫且留着,我現在要取走的是另外一個人的生命。我這個人一向遵循等價交換,既然重音治好了我臉上的傷疤,作爲條件我就要將覆城雪還給他。雖然這些碎片最終還是會回到我的手裡,但是在交還給他的這段時間,我必須也要有所防備。而馨惜,她的能力可以抵禦覆城雪的力量,降服她自然不易,但是殺了她爲我所用也不失爲一個乾脆利落的好方法。如果我要殺了馨惜,相信他們也會十分悲痛,尤其是裂瞳。我得不到的團圓,他們也不能擁有。他們越是痛苦,我心裡就越是痛快。”姽嫿的眼中帶着殺意。她輕輕地握住了茶盞,然後慢慢用力,很快茶盞便有了幾道粉碎性的裂痕。
“可是,據我所知,馨惜現在仍在歸雪湖畔,並沒有和裂瞳一行人一起去聖殿。雖然聖殿一向對各門派的鬥爭保持中立態度,但是就算我們要去聖殿找裂瞳他們,抓住馨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雪跡並不是等閒之輩。”七尋淡淡地分析了當前的情況,他並不知道姽嫿究竟是什麼心思,只是覺得她這種拉仇恨的心理並不妥當,卻又無法阻攔。
“沒錯。但是,我想你一定可以幫我完成這件事情,不是嗎?”姽嫿擡手輕輕地撫摸着七尋向來蒼白冰冷的臉頰,眼神中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魅惑。
七尋瞬間明白了姽嫿的意思,他只覺得一股涼氣禁錮全身,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悲涼。但是,他還是閉上眼睛,輕輕地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