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林紫,卻一直那樣針對她,讓她難堪讓她自卑,哪怕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哪怕我當時沒有在場不能夠感同身受,但是此刻我的心裡,還是因爲她當年受過的那些苦,而隱隱作痛着。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她從小經歷過貧窮跟磨難,失去親人的痛苦煎熬,所以到現在,她才這樣的格外珍惜家人,心胸如此的大度。
林紫繼續說,“我其實也不是從一開始就特別討厭她針對她的,可是因爲她,我媽媽都沒有了,還要忍受同學們異樣的眼光,小姐妹們都說我有一個山溝溝裡來的土姐姐,你知道那時我們這種小女生的自尊心有多強嗎?我情願她們說我今天買的衣服不漂亮,也不想聽到他們說我爸爸在外面養了一個又土又醜的私生女,還爲了她跟我媽離婚,可憐我同情我!”
她的眼眶忽然有些紅了起來,她吸了下鼻子,不停地說道,“那個時候,但凡她稍微漂亮一點,打扮得稍微好看一點,我都沒有那樣討厭她!可是她沒有,她讓我僅存的自尊心一下子受到了傷害,所以我就在心底發誓,這一輩子都不要認她!”
我唉了一聲,感嘆地說道,“可是你怎麼不想想,那個時候的她,剛剛從貧困的山區回來,能有口飯吃都很不錯了,哪裡顧得上身上的打扮?哪個女孩子不想自己打扮成公主的樣子,可是因爲條件的限制,讓她一時間難以在這樣天翻地覆的角色裡轉換過來。”
林紫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捂着鼻子壓抑着抽抽搭搭的。我想,她現在肯定也後悔了吧?
過了好一會兒,她平復了一下情緒後,才說,“我知道,我只是以前不懂,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我也知道了她不容易。但是有些事情,從小在我的心裡就是一個結,我一時間,很難解開的。”
我默默地聽着,看到她眼淚不停地往外流,我忙從一旁抽出紙巾提給她。
她擦了擦眼淚後,用力擤了下鼻子,才吸了口氣對我說,“李曉明,剛纔我說的那些話,都是我隨便亂說的,你聽了就忘了吧,千萬不可以大嘴巴跟別人說,尤其是她,知道嗎?!”
我嘴角忍不住笑,可我還是表情認真地點了下頭。不管怎麼樣,林紫從心底裡已經知道當年自己的所作所爲有些欠妥,相信以後她會更加對茜姐打開心扉,原諒她並接納她。
如果茜姐知道她心裡已經開始這麼想了,一定高興死了!
下了飛機後,林紫用手機導航搜了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走。這些小地方,因爲網絡科技還沒有那麼發達,導航也沒有那麼精確。我們找了好一會兒,後來問了當地的老鄉,才輾轉找到了去茜姐老家的汽車。
到車上後,沒一會兒車就出發了。我望着窗外如畫般的景色,想到過一會兒就能見到茜姐了,也不知道她看到我們突然過來了,會不會很吃驚很驚喜?
我想象着與她見面的場景,嘴角不禁自己揚了起來,連背後的疼痛和身體的乏累,都減輕了許多,也精神了許多。
車子到達終點站時,離我們下飛機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半小時。我站在陌生又熟悉的泥土地上,感受周圍樹木間微微的風聲,我知道,這風裡肯定有一縷茜姐的味道,這讓我心頭又暖又疼。
因爲山路的顛簸,從來沒有坐過這種車子走過這種凹凸不平泥土路的林紫,一下車就喊自己的腰都快斷了。
我嘲笑她,“不是說了不讓你來,你偏要跟來,現在累着了怪誰?”
她哼了一聲,立馬站直了身體,倔強地說道,“誰說我喊累了,我只不過是被剛纔那幾個陡峭的山坡給閃了下腰!”
我抿脣淺笑,不想與她爭執。
這裡,我們從來沒來過,更不知道茜姐家輝住在什麼地方。
正好河邊有一個大娘揹着一兜草路過,我忙走過去,禮貌地向她打探茜姐家的位置。
大娘看到我們,有些驚詫,但很快笑嘻嘻地回答我說,“你們是小茜的朋友吧?小茜家就在上面那條路的左手邊的第7戶人家,紫紅色的房頂,你們過去就能看到了。不過小茜現在可能不在家,村裡今天有活動,她說不定已經去湊熱鬧了。”
我又問道,“那那個活動地點在什麼地方?”
大娘一邊走一邊指着正前方說,“你往前走,看到小茜家的房子後,再繼續往前,大概走了四五戶人家後,那邊會有兩條路,你往下面那條路走,沒一會兒就能看到一個大廣場,那個活動就在廣場那裡進行的。你們快去吧,去早點說不定還能看到小茜跳舞呢,她那個姑娘身段好,跳舞也非常好看,好多小夥子都慕名過去看了呢!”
我頓時喲些哭笑不得,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倒是挺有閒心在外面跳舞散心的!也不知道我在外面找她都快找得發瘋了!
我很林紫就朝着大娘指着的方向走,好一會兒後,果然看到樹蔭之間,她家那幢顯眼的紫紅色房頂的房子。沒有沒有去那裡,直接往前,嚇了坡後,就看到大娘說的那個廣場了。
哪裡真的很熱鬧,很多人都聚集在周圍,穿着當地特色的服裝,笑着鬧着,非常的熱鬧。還有一些遊客,可能是剛好趕上了這樣的活動,都站在一旁,拿着手機照相機對着裡面跳舞的姑娘小夥光拍。還有的遊客直接加入了舞隊裡,儘管跳得有些參差不齊,但那種歡樂的氛圍,卻足以讓所有人心情愉悅。
我大步走了過去,在人羣中尋找茜姐的下落。
我跟林紫走到人羣外面,慢慢擠進去時,我還沒怎麼找,就一眼看到了那個我朝思暮想的女人。
她同樣穿着他們這裡的服裝,頭頂是璀璨的金銀首飾,她本來皮膚就很白,身段又好,一跳起舞來,就格外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