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這一夜輾轉難眠的遠不止邀月殿中蘇夕顏一人,泰和宮中許瓏鳶讓人拆了頭上繁複的頭飾,青絲散落,她望着銅鏡中的自己。
身邊的宮婢爲她換上月牙白的中衣綢緞後小聲提醒,“夜寒霜露重,皇后娘娘您早些休息吧!”
許瓏鳶看了一眼滴漏,問道:“已經什麼時辰了?”
身邊的宮婢怯怯說道:“已經近子時了!”
已經快要到子時了?這麼晚,皇上應該不會過來了!她等了這麼久,受了那麼多的罪,終於成了後宮之首的皇后娘娘。
今日受冊封之時,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激動,像是做了一場美夢!
她以爲慕容玄月今夜會過來,自己纔是他的正妻不是嗎?許瓏鳶的心中並沒有底,她與慕容玄月成親這麼久,他都沒有碰過她一次!
“皇上今夜去了哪?”許瓏鳶提高了嗓音問道。
滿殿的宮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一會都沒人回答。許瓏鳶看清她們臉上的神情,立即站起了身子。
“是蘇夕顏嗎?他去了那賤人那?”她纔是皇后,是與他並肩能共看天下繁華的人!這是她入宮的第一夜,那個男人怎能棄她不顧,去了別的女人那裡。
許瓏鳶吐息冰冷,眸光睥睨如刀,滿殿的宮婢嚇得跪倒在地,“娘娘息怒!”
許瓏鳶在睡榻前來回地踱着步子,她現在就恨不能飛去邀月殿,揪住蘇夕顏那賤人問清楚。
這麼晚了,慕容玄月還陪着她,兩個人之間絕不可能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想到可能發生的景象,許瓏鳶想尖叫,想要殺人!
……
玉坤宮中,傳言用鮫人煉製的燈油,照在琉璃面下異常的亮眼。一盞燈就將整間宮室都點亮了。
搖曳金色的龍袍捲過,央染辰詫異間微微擡起脖項,他在慕容玄月的身上聞到了幽淡的酒香。
傳聞中的五殿下克己寡性,不沾酒色,沒想到如今皆沾了。
他扣住顏兒不放她離開,不知現在顏兒情況如何。
央染辰璀璨溫和的眸變得暗淡,他才發現自己的心很疼,很空像是被人鑿空了。
慕容玄月在龍椅間坐下後才問道:“兩位深夜前來所爲何事?”
央毅拱手,啓言:“稟皇上,微臣接到邊塞送來的急報,兩國邊塞之地發現了遼國軍隊。遼國恐向我們出兵,此事甚大,微臣才半夜進宮求皇上定奪。”
“遼國這次助慕容璃珞宮變,已損失了幾萬大軍,爲何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次侵擾我們邊疆?”慕容玄月劍眉微蹙。
大殿中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凝沉。
這這一瞬,他們同時想到了兩個名字,慕容玦,蘇夕顏……
遼國沒有起兵的理由,若是有,又只有一個。蘇夕顏在慕容玄月的後宮之中!這一場戰役,不過是爲了紅顏!
央毅,央染辰能想到的,慕容玄月自然也能想到。
“央將軍有何想說得。”
慕容玄月將這個難題給了他……
央毅拱手,“臣以爲天下剛定,現在並不適合與遼國一戰。”
慕容玄月冷沉的星眸輕輕扇動,睫羽泛着華光,“現在的確不適合一戰,但遼國陳兵塞上,若朕不派兵抵抗,豈不是要被遼軍侵犯到國都?”
“你們可有更好的辦法?”
央毅神色冷沉,似含心痛之色,“微臣無能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南國,遼國一戰,傷得苦得都是天下黎民百姓。他的外甥女竟有一日成了傾國的紅顏。
“那便開戰!”慕容玄月微擡起下頜,輕聲吐言,雍容又平靜。
他清楚在遼國之後推動這場戰爭的人是誰,也知道那人想要的什麼。但他不想讓出,兩年之約,他將她扣留在身邊兩年,終有機會得償所願。
如果現在將她交出,此生不復相見,那坐擁天下,受萬民朝拜又有什麼意思?寡情之人,若一聲無情無愛也罷,一旦動了心,動了情,便至死方休。
“皇上,”央染辰從央毅的身後走出,“此戰並非不可免。”
慕容玄月淡淡望着他,“你有什麼辦法?”
央染辰以頭點地,不去看皇上之上那個男人的面色,“將月貴妃從皇宮之中接出,戰戈可止,不會累及天下無辜百姓!”
這番話恰是央毅想說而不敢說得!
慕容玄月揮過衣袖,將所有的奏摺案牘掀翻在地。
震響過後,所有人皆屏息,想要上前拾起地上奏摺的陳公公慌忙又退了回去。
逼來威勢如同泰山壓下。
“你也知道她是朕的月貴妃,你要將她接出宮去,你想將她接到哪去?接去央家嗎?”慕容玄月的厲聲責問讓央染辰一時無話。
如果將小表妹接回去,只會給央家帶來災難!
“犬子妄言,還請皇上息怒!”央毅擋在了自己兒子的面前。
“朕沒有想怪罪於他,央家兩朝爲臣,心繫天下,朕又怎敢怪罪!明日午後宮中有宴,請央侍郎務必要來。”慕容玄月雍貴起身。
央染辰行禮垂首,做了聽命之姿。
一句兩朝爲臣,心繫天下就能看出慕容玄月對央家有了戒心,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明日之宴,怕是一場鴻門宴。
待慕容玄月走了以後,央毅與自己的兒子一前一後地出了雲坤宮。天際已濛濛泛起亮光,央毅神色堅毅地望着天際的光影,許久輕嘆一聲:“央家的大難將至,怕是難以保全了!”
“父親是孩兒的錯!”央染辰盯着自己父親的背影,心情難以言說。
“不是你的錯!怪只怪我手握重權太久,招來了忌憚。央家在江南權勢遮天,遭此一劫只是遲早之事。明日宴會,染辰你要想盡辦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博功名難,守功名更難。央家無二心,卻經不住帝王的猜忌。
走到玄武門後央染辰才向自己的父親問道:“那顏兒該如何?她留在皇宮之中豈不是更危險?”
“她是婉兒唯一的女兒,我何曾不想將她救出!但你也看見新帝的態度了,寧可開戰也不願放她離開。誰能料到一代帝王對她情深至此,央家榮華不得長久,將她接入央家也不是萬全的計策。她深受新帝盛寵,留在皇宮之中興許還是一件好事。”央毅思慮之後才說道。
“你與顏兒之間本就無緣,染辰有些事情強求不得。”
“我知道……”央染辰似笑,這點笑意融在光芒耀眼的晨輝間,叫人心疼,“我沒有想過要強求任何,我只想讓顏兒幸福自有,我看得出她並不想留在皇宮之中。”
“從小您就一直教導我要照顧好顏兒,只要能看見她真心的笑顏,我不已不惜一切。”用自己的命去換又如何?
央毅負手站在自己兒子的面前,不知該悲,還是該喜,“我們央家這一脈盡出一些癡兒。”
……
泰和宮中一夜未眠的許瓏鳶,天剛亮就穿戴整齊地來了邀月殿。
“參見皇后娘娘……”宮婢們見到她紛紛跪拜行禮。
“將門給本宮打開!”許瓏鳶倨傲冷厲地出聲道。
服侍蘇夕顏的宮婢跪在地上回稟道:“皇后娘娘,蘇主子還在休息,您……”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許瓏鳶一耳光打斷了!
“本宮要見她,容得了她在這推三阻四。她沒有接下皇上那道旨意,連貴妃都不是,也敢在我面前拿喬擺譜!她若不出來,就把這扇宮門給我砸開!”許瓏鳶大聲命令道。
在許瓏鳶讓身邊的太監砸門之前,宮殿的大門緩緩從裡面打開。
蘇夕顏自門後走出,一襲粉白色的長裙,上面的花樣也極其素淨。完全不及許瓏鳶的奢華端麗。
“拜見皇后娘娘,娘娘萬安。”
許瓏鳶完全沒有要讓她起身的意思,“蘇夕顏你肯出來了?本宮以爲你要躲在裡面一輩子!”
“娘娘前來所爲何事?”蘇夕顏腹中懷有雙生子,站着本就不容易,何況是半彎着身子行禮。知道許瓏鳶是故意刁難,就站起了身子。
許瓏鳶冷笑一聲開口,“本宮過來自然是給你立規矩的!後宮之中都歸本宮管束,本宮想讓你如何,你就得如何!”
“昨日皇上是不是宿在你這?”許瓏鳶再也忍不住地問道,這件事像是一根針一直紮在她的心上!
蘇夕顏淡笑,清眸直視着許瓏鳶的眼睛,“皇后娘娘既然知道,何必再問。”
“大膽!”許瓏鳶聲音發尖,像是無數根利刺射出,“賤人你不知羞!你殘花敗柳的身子也敢勾引皇上!”
說罷,許瓏鳶擡起戴着尖尖指甲套的手,就重重地朝着蘇夕顏的臉打下。
蘇夕顏眼梢掠過,抓住了許瓏鳶的手,“妾身確實是殘花敗柳,卻沒有想過要勾引皇上。倒是皇后娘娘,這般冰清玉潔,但也無人問津。”
“賤人!”許瓏鳶一雙眸子圓睜,張牙舞爪的樣子像是要將她撕成碎片。特別是蘇夕顏諷刺她無人問津,更讓許瓏鳶無法忍受!
“來人給本宮將她押到殿前跪下,另外再拿一桶冷水過來!蘇夕顏你敢目無本宮,本宮就給你好好地立一立規矩!”
“皇后娘娘,你若覺得我礙眼,大可以向皇上諫言,將我打入冷宮或是將我送出宮去!”蘇夕顏捂着自己的小腹,“你就算貴爲一宮之後,也不能對我濫用私刑!”
這樣冷的天氣,跪上一時半刻她肚中的孩子豈能受得住。許瓏鳶肯定不止讓她這樣跪着,讓人提來冷水,是變着法子想要折辱於她。
“在後宮之中,本宮說得話就如同聖旨!誰敢不從?”許瓏鳶冷傲地笑了起來,用絲絹細細擦拭自己金鑲玉的指甲套,“將你趕去冷宮,或是將你逐出皇宮都實在太便宜你這個賤人了。本宮就要將你放在眼皮子下面,好生看着……看你是從哪修行得到的狐狸精,有多大的本事!”
很快兩個小太監就提來了一捅結着碎冰的涼水,擱在了許瓏鳶的面前,“皇后娘娘您要的東西,奴才送來了!”
許瓏鳶半彎身子,用黃金的指甲套撩過水上的浮冰,“甚好,看賞!”
話音落下,身邊的宮婢賞了那兩人一小袋金錁子。
“來人將蘇姑娘押到庭院中央跪着,所有人都來觀刑!本宮纔是這後宮裡的正主!”許瓏鳶萬分自得,讓宮婢端來一張鋪着軟墊的錦杌,迤迤然在邀月殿前坐下。
“你們誰敢碰我!”蘇夕顏面色沉下,無比冷寒,清澈的眸光在一瞬凍結,如同刀子。那些諂媚想要討許瓏鳶歡心的太監們一個激靈,一時間竟無人敢上前。
許瓏鳶重重一拍宮婢端來的小几,“反了,本宮是後宮之首,處置你這賤人還需要你答應?你若不跪,本宮就命人打斷你的腿!”
圍聚在蘇夕顏身邊的幾個太監,又蠢蠢欲動地準備上前。
“只要將這賤人給本宮壓了跪下,本宮重重有賞!”
邀月殿中的宮娥見狀不對,趁無人之餘偷偷溜出了邀月院……
蘇夕顏一手護着自己的小腹,眸光中劃過一絲猶豫。爲了保全自己與孩子,她不介意讓許瓏鳶誤會些什麼。
但好在,這些太監髒手即將碰到她至極,宮院外傳來一聲急促呵斥,“住手!”
急促的嗓音,也掩不住玉石清風般的溫潤。
“染辰哥哥你怎麼會來……”這個聲音,她無比熟悉!但怎麼會在後宮之中聽見?
許瓏鳶動作一頓,看向了硃紅院牆,垂花拱門之外,“央染辰?你身爲朝臣豈能踏入後院?”
央染辰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快步走到蘇夕顏的面前,他穿着藏藍色的朝服,上繡展翅雪雁。整個人如竹俢俊,如月清朗。
“顏兒你沒事吧?”他擋在蘇夕顏的面前,溫潤的眸垂下查看她的左右。
“我沒事!多虧染辰哥哥你來了。”若是再晚一些過來,這些人恐怕就要對她動手了!
“後宮之事輪不到你一介朝臣來插手!還是你與她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一口一個染辰哥哥,叫得還真是親熱。蘇夕顏你莫非忘了你是什麼身份?”許瓏鳶冷涼諷刺地出聲。
蘇夕顏往前一步,“妾身是六王妃,不敢相忘。至於皇上頒佈的那道冊封聖旨,妾身並未接下。妾身並非後宮妃嬪。”
“本宮母儀天下,有什麼事是本宮不能管得?你身爲王妃,宗婦卻與其他人不清不楚,那更要受罰!”
“妾身與表哥清清楚楚,皇后娘娘要罰總該給個理由纔是!”蘇夕顏不急不躁地說道。
“他來後宮找你,還不能說明什麼嗎?”許瓏鳶的眸泛着寒光。
央染辰墨染般的眉宇輕輕蹙着,“微臣是奉皇上的命令來見她,難道皇上的命令也無用嗎?”
許瓏鳶實在是太難纏了!她處處刁難顏兒,顏兒在皇宮中的日子豈會好過?
“笑話,哪來的皇上命令?就憑你一句話嗎?蘇夕顏你一個殘花敗柳,還一直勾三搭四,真該讓皇上看清你這副輕慢的模樣!”
許瓏鳶說完之後,又出聲命令:“來人將蘇夕顏先押下去,至於這個央染辰過會等皇上過來,再交給皇上處置!”
她話音剛落下,門外傳來一道清冽雍容的聲音,“不必了,央侍郎是朕讓他過來的。”
“皇……皇上!”許瓏鳶看向院門外,臉色微白慌忙站起身。
“參見皇上。”所有人皆跪下行禮。
“你想讓朕看清什麼?”慕容玄月走近,居高臨下問道。
“臣妾……”許瓏鳶輕聲嘀咕,“臣妾不知央侍郎是奉了皇上的命令過來。”
慕容玄月從她身邊走過,盯着她身旁的那桶冰水,“你這麼來邀月殿,所爲何事?”
“臣妾是……”許瓏鳶垂下面容,一雙眼睛亂轉個不停,“臣妾以爲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就想來見一見蘇姑娘,給她立一立規矩。誰知蘇姑娘不領情,還質疑臣妾後宮之主的身份,將臣妾的手都抓傷了……”
說着許瓏鳶擡起手,手背上有淡淡的紅印。是方纔她想打蘇夕顏臉時,被蘇夕顏捏住來的一點痕跡。
“你也稱呼她爲蘇姑娘,她不是後宮中人,你來爲她立什麼規矩?還是單純地過來,想要折辱她?”
慕容玄月冰涼的語調,像是寒冰貼在許瓏鳶的心口上,不一會就傳遍了四肢百骸。
許瓏鳶索性站直了身子,“皇上既然知道她是蘇姑娘,並非後宮嬪妃,那昨夜怎能在她邀月殿中過夜?這是要將臣妾置於何地?”
央染辰聽到這番話,忍痛般微微眯起眸子。
“昨夜朕並未在邀月殿中過夜,你還要在胡鬧下去?”
許瓏鳶先驚後喜,眼底的光芒漸漸變亮。
“從今日起你就居於泰和宮,若無朕的明亮你就不要出來走動了!”
聽完慕容玄月的這番話,許瓏鳶眼中的光芒剝落,“你還要再將我關起來?我不答應!就因爲她嗎?我以後不會再來找她的麻煩,玄月求你別把我幽禁起來好不好?”
慕容玄月盯着她看了一瞬,“你若想繼續坐在皇后的位子上,就一直待在泰和宮中。朕不想看見你,也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在衆人面前這樣駁斥她的面子,許瓏鳶臉色一瞬扭曲,“慕容玄月你竟這樣薄情,終會有你後悔的一日!”
慕容玄月精緻的菱脣在這一刻抿緊。
待許瓏鳶離開之後,慕容玄月才轉身看向了央染辰,又將目光落在了蘇夕顏的身上。
“中午在御花園中有宴,你一定要來。”這一眼藏着她不懂的深沉與執着,甚至還有她後知後覺的殘忍。
在御花園中設宴?蘇夕顏的心猛然跳了兩下。
她轉身看向央染辰,“染辰哥哥你怎麼能來後宮找我?你與舅舅兩人還好嗎?”
央染辰淺笑一記,笑容很淡極盡透明,“我與舅舅都好,顏兒你什麼都不用擔心。錦昭還在邊塞,如有一日你能離開皇宮就去邊塞找他,他一定能保護你的周全。”
“爲什麼?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話?”蘇夕顏輕輕撲閃着睫羽,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
“沒什麼……”央染辰依舊不肯多說半句,他擡手輕輕撫摸蘇夕顏的額頭,清俊如玉雕琢的面容上浮現起兄長的笑容,“有些道別要早早的做……”他別想一切發生得太快,沒有機會與她說再見。
“我不要道別!”蘇夕顏抓緊了他的衣袖,“染辰你答應過我,一定會在我的後面離世。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我怎麼會有事情瞞着顏兒你呢?不用想太多,御花園中雪梅成林,如同雲霞,我還不曾見過。”
央染辰一直含笑,笑容溫雅滿滿的都是包容,柔和得如同人間四月春暉。顏兒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不管央家會遭受什麼,不管我們此生是否能再相見。
雪後的寒梅芳香撲鼻,御花園中被雪梅點綴成了一片花海。
晶瑩的花瓣,絢爛的顏色,如同丹青妙筆所繪。
花海之下設了案几,請得卻只有央家一脈,舅舅到了,染辰哥哥也到了……舅舅神色沉着,凌厲的線條如舊。
染辰哥哥溫潤清雅,一路走過讓宮婢們都羞紅了面容。他依舊穿着早晨的朝服,藏藍色繡着雪雁,長髮僅用一根白玉簪子綰住。
方桌上已擺滿了可口的點心,慕容玄月沒有穿上明黃色的龍袍,身上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錦衣,腰間環着玉佩,清冷又雍容。
蘇夕顏來晚了一些,踏入御花園中時所有人皆已落座。
蘇夕顏在央染辰溫和的眸光下緩緩走近。
只剩下慕容玄月身邊唯一的空位,蘇夕顏走近之後,在他身邊坐下。
央染辰的眸光毫無顧忌地一直停留在蘇夕顏的身上,清澈流淌的眸光深深淺淺,宛若交織的餘暉,如同流轉的清泉。
他怕,怕這場宴會之後,會是永別。
一朝天子,一朝臣,央家權重功高,早已受忌憚。先帝一死,央家已是走狗烹的下場。
“央將軍是否還想將蘇姑娘帶回央家?”慕容玄月含義不明地摩挲着手中酒盞。
這一回央毅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