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桐聽羅喉羅爲廣目求情,一時間也不好在多說什麼,只好拉着羅喉羅,一起飄身登上九寶沉香玉攆。
一旁站立的廣目見兩人登攆,不由臉上大喜。飛身坐到馭手位上,一揚長鞭,八駿在七寶長鞭一聲脆響聲中,撒開四蹄,拉着玉攆向北方飛馳而去。
冷秋桐坐在攆中,不由打量起這輛寶攆四周的佈置。只見金色攆頂上,一顆斗大明珠熠熠發光,柔和的光線將整個車攆罩在其中,讓人不由得感到身心舒暢。寶攆四周,都用純白色的寶玉,鑲嵌在萬年沉香木所做的攆身上。那些寶玉上淡淡的輝光,和攆頂上的珠光輝映成趣,盡是一片祥和。
攆身四周又有無數水火明珠相飾,即使此攆主人要去赴湯蹈火,恐怕也不會有任何傷害。攆內頂上,百零八顆定魂仙珠,按周天星宿之數鑲在其上,即使孤魂野鬼,在這珠光下,也可即刻超生。
冷秋桐又向座下看去,用須彌山上天女織就的,天雲錦所制的坐墊上,有一張巨大的軟塌,足足可以讓數人在此安臥。
攆前門上,是用龍眼大小的夜明珠穿就的一道珠簾,每道珠簾上俱是三十三顆,珠簾共有一百零八道之數。
又見八匹駿馬所用鞍韂,俱是沉香木所制,上面的繮絛,全是善見城中冰蟬,吐玄絲織就,俱是水火不侵之物。
看罷多時,冷秋桐不由暗自點頭,對珠簾外的廣目說道:
“廣目天王,今日爲何不作堂堂一方之主,卻要到這裡來爲我駕車!難道做個車伕要比作天王還有意思?”
正在興高采烈的廣目,猛然聽到冷秋桐問起,不由隨口說道:
“天主,我在善見城中時,凡事俱要聽從大哥安排,又無人敢和我拼酒比武,那個天王當得十分無趣。我聽說天主您轉世之後,身經大小數場惡戰,心中不由無限嚮往,故而瞞過衆人,在此等候天主。實在是想追隨天主左右,一展平生所長,爲天主衝鋒陷陣,克敵制勝。”
說完,竟然嘿嘿的笑了起來。
冷秋桐也是微微一笑,接着問道:
“你又因何發笑?”
廣目回答道:
“呵呵,稟告天主,天駒那小子,我和他商量要這輛寶攆時,居然嫌我搶他的機會,說什麼要親自爲天主駕車。我沒辦法,只好把他打暈了。當時竟然不知怎的,被大哥看到,可是大哥卻沒有阻攔於我,只是告誡我要小心伺候天主。現在想起來,真是爽快!”
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冷秋桐這才知道,爲什麼自己走時,多聞居然沒有提出,要派人護衛,原來早就暗中準備好了後手,要廣目在此專等自己二人。
而且向深處再想,蓋因廣目性情,善能與修羅族人相溶,恐多聞也有要廣目,在修羅一族中相互呼應之意。
雖然冷秋桐,對多聞天王如此心機並不喜歡,但是也知道,多聞是怕自己不答應,才趁着廣目奪攆之時,佈下如此一步暗棋,一時也不好當着羅喉羅責怪廣目天王,只好由着他去了。
一旁的羅喉羅,看着廣目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不由對冷秋桐微笑說道:
“廣目的脾性,倒是和我修羅族人十分相似,俱是豪爽之士。日後如有機會,我倒是很想和他深交一番。”
冷秋桐聽羅喉羅這樣說,不由看着廣目的背影笑着說道:
“廣目,我有兩件事與你說,你可能答應?如不能,還是不要跟隨我的好些。”
廣目聽聞,頓時將身形一轉,對着珠簾後的冷秋桐施禮說道:
“但憑天主吩咐!”
冷秋桐笑着說道:
“第一件,我在六道中走動,用的是轉世後冷秋桐的名號,你不可再稱我天主,以後就和轉世的紅蓮一起,叫我做老大,你可能依?”
珠簾外的廣目身形一頓,隨即高聲答道:
“老大放心,廣目依你!只是在我大哥多聞面前,還需要稱爲天主纔好。”
冷秋桐不由暗自點頭,看來廣目雖然是性如烈火,但也是粗中有細。
微微一頓,冷秋桐接着說道:
“第二件事,你要隱去法身,將衣冠換成六道中的模樣,這寶攆卻不能再隨便示人了!”
廣目聞聽,又是笑着答道:
“老大說的有禮,只是這九寶沉香玉攆,和這拉攆的八駿,本就有隱身秘法,如若隱將起來,就算是菩薩佛祖,恐怕也未能窺得玄機!況且這寶攆本是天地初開之時,聚陰陽二汽所成,其中妙用,只有老大你自己去慢慢體會了。而這拉攆的八駿,又都是天龍顯化,各有神妙法力。乘此攆可隨意穿梭六道三界,不受外力侵害,不墮輪迴紅塵,就是佛祖的紅蓮,也不過如此而已。如若老大不乘此攆,豈不是暴殄天物!”
說完,一臉真誠的看向珠簾之內。
冷秋桐聽廣目這樣一說,冷秋桐才知道,這寶攆實際上,是多麼珍貴的一件寶物。
一旁的那伽聽完,對冷秋桐說道:
“冷兄不必過於低調,既然須彌山上衆人,已經知道你就是帝釋轉生,你今後又難免要號令羣仙,那一些排場威儀終是要有的。不然恐衆心難服、天威難立。”
聽羅喉羅這樣說,宋曉霜不由長嘆一聲,對廣目說道:
“既然如此,那今後這寶攆天駒就交給你了,只是沒有我的命令,絕不許被人知道!”
廣目一聲應諾,轉過身軀,揮動七寶長鞭,一心一意地駕起車來。
三人在北冥修羅神殿外,用神力阻住寶攆神光,重新騎在跟隨而來的鯤鵬背上,向修羅神殿落去。
那寶攆神駒卻也神奇,不知被廣目用什麼方法,竟然瞬間全然隱去聲息,不見了半點蹤影。
冷秋桐不由想到:
“如若真像廣目所說,那這寶攆神駒,卻是六道三界中,第一等的保命符!遇到敵人太強,只要瞬間隱去聲息,靠八駿的腳力,恐怕放眼天下,也沒有幾個可以追得上來的敵手!”
正在胡思亂想,鯤鵬已然落在修羅神殿之外。
三人從背上飄身飛下,早有修羅族中戰士迎了上來。
羅喉羅看了一眼迎接的人羣,不由皺眉問道:
“宋曉霜和鳳雅哪去了,怎麼沒見他們前來?”
原來冷秋桐和羅喉羅相商,要去善見城聯絡四大天王作爲修羅外援,宋曉霜不喜帝王的繁文縟節,所以留在北冥修羅神殿之中,和風雅一起等兩人回來。
只是現在冷秋桐和羅喉羅俱已回來,卻不見宋曉霜和鳳雅,這兩個最應該出現的人,所以羅喉羅忍不住,詢問前來迎接的衆人,想知道宋曉霜和風雅的下落。
一名修羅族人回答道:
“鳳雅公主和宋曉霜,因前日收到一封信箋,一讀之後,就隨送信人匆匆離去了。”
冷秋桐忙問道:
“可知是何人的書信,他二人離開時有什麼交代嗎?”
那修羅族人又說道:
“來的是一名自稱青城松濤的道士,公主二人看信後,將那信放在大王寢宮之中了,說是等大王和帝釋回來一看便知!”
冷秋桐和羅喉羅聞言,俱是面容一緊,相視一眼,兩人同時邁步,向羅喉羅的寢宮急匆匆走去。
一個火漆封口的信封,裡邊只有一張素箋,上面用蠅頭小楷寫着寥寥數語:
“冷道友諱字秋桐臺鑒:今有我徒家寶,爲滅天神雷所傷,吾雖與門中前輩施盡手段,奈天命難違,恐只能爲小徒拖延數日。如道友見字,還請速歸青城天師施以援手,或可救得小徒家寶也未可知。青城玉蟬子頓首百拜”
看完短箋,冷秋桐先是一臉的驚喜,轉而又是一臉的愁雲。
一旁的羅喉羅開口道:
“帝釋,我北冥有億年冰精,可保傷重之人人千年不死。雖只是一時之選,卻可爲人爭取時間,我這就去取來,馬上隨你一同去青城天師!”
說完,轉身出殿外準備去了。
冷秋桐盯着手上的素箋,心中不由又想起當日,王家寶捨身相救之事。一時心潮起伏,竟然當着廣目落下兩滴清淚。
廣目在一旁早已把素箋看得清楚。當日南海一戰,王家寶捨身相救一事,冷秋桐在善見城時,已然向衆人講述過。
看着落淚的冷秋桐,廣目不由暗自嘆道:
“天主轉世以前,從不把手下衆人生死看在眼裡。如今歷經輪迴,卻變得情意如山,看來自己這次前來,也是投對了門戶!”
就在此時,羅喉羅已然從寢宮外匆匆走了進來,手中捧着一方青色玉盒。
冷秋桐和廣目遠遠只覺一股寒氣逼人,想來就是羅喉羅口中的億年冰精了。
羅喉羅一進門來,就對冷秋桐說道:
“冰精我已取來,我們現在就動身,去青城找玉蟬子,救王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