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夏麗晶正躺在牀上,看着窗外的風景,她面色蒼白,顯得安靜文弱。
聽見推門的聲音時,她回過頭來,發現是我,又朝我笑了笑,笑容有些冷,卻沒有強烈的攻擊性。然後她又轉過頭去,沒有再看我了,也不問我爲什麼來這裡。
面對這樣與平日截然不同的人,我覺得十分的可怕。
我不知道她都在想些什麼,我緩步的走過去問:“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今天了?你和陸夫人商量好了,對不,是你告訴他,我們逼你離開海城,讓她出面留下你的。”
夏麗菁笑了笑,目光還是看着窗外,然後說:“是又怎麼樣?你該慶幸孩子是陸行的。而不是在這裡說這些廢話!不過,你也沒多少舒服日子可言了。你還是好好享受這最後幾天的幸福時光吧。”
“夏麗晶,你到底想說什麼?你以爲你和陸夫人一樣,說些似是而非的話,我就會慌了神,全聽憑你們在說?”
夏麗菁突兀的笑了起來,緩緩轉過頭,嘴角微微勾起:“文靜,明示和暗示,我已經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你自己無視我說的那些話,怪我嘍。”
她的笑讓我沁出了出了一身的冷汗,我蹙着眉,“別和我故弄玄虛!我問你,這些天一直打電話騷擾我的人是不是你?”
夏麗菁無所謂的笑笑:“我這些天都住在醫院,連手機都沒有碰,怎麼騷擾你?我看是你做的壞事太多,連自己有些什麼敵人都不知道吧?又或者是陸行的冤魂來找你報仇了。。”
這話,我聽得心驚無比,我總有種感覺,她在等着看我的笑話!
在病房裡,我實在呆不下去了。問不到我想要問的答案,我便離開了。結果又在走廊裡碰到了陸夫人。
陸夫人一如既往的拿我當仇人,看着我的目光充滿着憤怒,但我出於禮貌,還是朝她笑了笑,喊了一聲媽。
她挑了挑柳葉眉,面容帶着諷刺。“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媽,你就是個掃把星,你剋死了我兒子。又害得我孫子早產。你自己生的女兒半死不活的,還想讓我的孫子也和你女兒一樣嗎?我告訴你,你要再敢慫恿陸巖趕走我的孫子,我一定和你沒完。”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陸夫人,憤怒的說,“心晴也是你的孫女!你做奶奶的,怎麼可以這樣說她?”
“誰讓她有你這樣的媽?”陸夫人丟下這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去看她的寶貝孫子了。
當時,我站在原地感到特別的委屈。但我想到,陸行的死肯定讓她心裡難受,我也就沒有和她計較這些。
不知不覺,年關將至,天氣愈加的寒冷。夏麗菁已經平安出院,帶着兒子住進了陸家。
而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依舊會在每個寂靜的夜晚響起。就算我拉黑,他也會換個手機號碼再打。知道我設定了拒絕所有陌生來電,才徹底安靜。
越到年底公司的業務就越忙,還需要年度盤點什麼的。陸言作爲公司的老總就更忙了。這一夜,他都沒回家吃飯,只打個電話叫我早點休息。
我和女兒吃過飯,哄着她睡覺後就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等他,
時針慢慢地指向十二點,陸言依舊沒有回來。
我剛準備打電話問他,今晚上回不回來了。結果就聽見門外傳來汽車鎖門的聲音。
我急急忙忙地跑去開門,陸言帶着一身酒氣地回來。
我接過他脫下的大衣,問他:“不是說公司有事嗎?怎麼又跑去喝酒了?”
我以爲他是和客人的正常飯局應酬。結果我卻看見他臉上掛了彩,顯然是和人動了手。
最近不太平,我會下意識的懷疑是不是那個打騷擾電話的人,盯上了陸言。
結果送他回來的司機老趙說,“陸先生下班後,和一個男人約在酒吧裡喝酒了。”
和陸言喝酒的男人?
我猜不到這個人會是誰。
而陸言實在身子有些沉,我一個人扛不動,便讓,老趙幫忙一起,扶着他送回了臥室。
把陸巖放倒在牀上,老趙離開時又說:“夫人,我跟在先生身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陸先生,喝的這麼醉,從前他喝酒都是很有節制的,我猜他心裡一定有很多的苦,聽說他的哥哥去世了,或許是因爲這個原因吧,還請你多多開導他。”
對於陸巖身邊的人的忠心,我從來不懷疑,大秘書也好,司機也好,他們都效忠於陸言。我也很感激他們的這份心意,便點了點頭。
老趙離開後,我盯着牀上熟睡的男人,心裡也是乾着急。
一個男人,心裡的軟弱與痛苦,如果不能與你分擔。那麼作爲他的女人,你也一定會和我一樣挫敗吧。
其實我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好像一直都給陸巖很多的負擔。我也很盡力的去當好一個妻子,但好像總是欠缺了什麼。
我放下這些心結,爲他脫鞋子脫衣服。看着他喝得醉醺醺,又有些紅潤的臉龐,我的心裡是一陣的柔軟,眼眶是一陣的溫熱。
我伸手,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試圖撫平他緊緊皺着的眉,揚脣說:“陸言,你究竟在煩惱些什麼呢?爲夏麗晶。爲陸行?還是……爲了我?”
酒喝太多了,陸言完全不省人事,更別說,他有沒有聽見我的話,迴應我。
我去浴室擰了熱毛巾給他洗了臉,腦子裡不由地跑出很多畫面,有我和陸言的,也有別人的。
弄好這一切,陸言的電話響了,看着是夏麗菁的來電,我想也沒想的伸手按掉。卻也看見,她陸言最後一個通話來電人是聞玉笙。
陸言是和他去喝酒的?
此時,已經是半夜兩點。我帶着疑問,在陸言的身邊躺了下。
第二天,天剛剛亮的時候,我本睡的很踏實,結果被一雙冰冷又柔軟的嘴脣刺激的凍醒了。
陸言剛剛睡醒,人就不老實了。
我睜了睜眼,但因爲昨夜照顧他到深夜,實在困的不行。
所以眼皮子只睜開一條縫隙,依稀能看見陸言的俊臉。
我伸手要推開他,卻聽見他呼吸間帶着醉人的氣息,“文靜,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