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又做了個惡夢,夢見了我媽和我爸。他們張着血盆大口說,如果我還認他們當我的父母,就不許再和陸言在一起,不許和陸家有瓜葛。
我問爲什麼,是誰害了他們。他們卻動手掐我,還一直踹我的肚子,好像這裡面有什麼罪惡之源一樣。
等我夢醒時,已經是渾身冷汗。
第二天,我就買了一束康乃馨,攔了一輛車朝墓園去了。因爲不是清明節,路況不堵。墓園裡更是沒人。一眼望去,除了野風,就是墓碑。
我朝爸媽的墓碑走過去,將手裡的康乃馨彎腰放下時,目光在墓園的東南角落裡一滯。
因爲我看見了兩個人站在一座新建的墓碑面前哭泣。看年紀像是一對母女。而年輕的女兒不超過十五歲的樣子,容貌卻與李海相似度超過百分之九十。
是李海的妻女嗎?
她們會了解李海死因的真相嗎?
我的腳步下意識地朝她們走去。
我走到她們的身邊,隱隱約約從她們說話的內容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她們確實是李海的妻子和女兒。
而我大概在墳前站了十來分鐘,才引起這對母女的注意。
“這位小姐,請問你是……”李海的妻子困惑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我是李海的朋友。他生前囑託過我,如果他意外死亡的話,讓我把一筆錢轉交給你們,讓你們後半生有所依靠。”
李海的妻子聽了,豁然開朗之於更有些困惑,“可是,李海前不久纔給託一位漂亮的女人轉交給我們一筆錢,怎麼沒過多久又有錢了,這次還換了人?”
“對啊。我爸生前就沒幾個朋友。怎麼他一死,人人都來送錢了。”李海的女人也納悶了。
我心驚了驚,不動聲色地問,“是嗎?那可能是我朋友。當初李海說,誰送錢都一樣的。她可能沒和我溝通好。自己就先過來了。對了,你們見的女人長什麼樣的,叫什麼名字。我看看是不是我朋友。”
也不知道李海的妻子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出於謹慎,並沒有告訴我任何線索,只是淡淡地說,“她只是送錢來的,她沒有說名字,我也不會問。你不是她朋友嗎?你自己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就好了。”
我微微怔了下,隨即一笑,“我和她之間有些私仇,不方便直接聯繫。不然,我也不會不知道她都送過錢來了。這樣吧。我說下她的樣子,你聽聽看,是不是她。”
接着,我把夏麗晶的容貌大致描述了一下。
我猜測是她,是因爲我潛意識裡總把她當壞人去設想。但凡出了事情,就都是她最爲可疑。
但很快,這對母女就給了我否定的答案,“不是的。送錢的女人是披肩的短髮。”
說完,她們就轉身走人了。
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裡飛快的走馬觀花一樣的轉動起無數個短髮女人的臉。那一瞬間,我用最果斷的判斷力鎖定了一張臉。
立即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跑到她們的面前求證,“是不是這個女人?”
李海的妻子低頭瞄了一眼,這才相信我說的話一樣,“是她。”
我整個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樣,沉底懵逼了。
我倒退了數步,神情悲愴萬分,更引起她們母女的懷疑,問我,“怎麼了?”
我搖搖頭,從包裡拿出所有的現金,“沒什麼。就是沒想到真的會是她。這個是我的心意。你們收下吧。今天,你們就當沒有見過我。”
說完,我就打車離開了墓園。
我臉色慘白的搖頭,不敢相信自己證實的事情。李海的死,真的和陸言有關係……
而更讓我不寒而慄的是,李海的死背後,陸言所要隱藏的真相又會是什麼?
陸言爲什麼要給我看那個假視頻?
他是不知道那是視頻被做了手腳,還是這個視頻壓根就是他做的假?
當時他在刑訊逼供李海的時候,露出的困惑神情是那樣的真實,不應該是僞裝的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腦子想破了也沒想出答案來。
這時,我口袋裡的電話響起來了。突兀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
打電話給我的是陸言,我慌亂着滑了屏幕,立刻接了這個電話。
大概是因爲我接電話的速度比較快,陸言那邊比較滿意,我甚至能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一絲笑意,“在玩手機嗎?接電話這麼快?”
我沒有他的愉悅情緒,只盯着出租車前方的紅綠燈,忍不住問,“陸言,你現在在哪裡?我有些話要當面和你說清楚。再不說,我懷疑我要憋死了。”
因爲一個疑似陸行的男人出現,讓我的神經一直很緊繃。昨夜噩夢也好,今天出門也罷,陸言都很緊張我。
但在我說出這樣的話後,陸言卻沒有第一時間問我,怎麼了。而是很反常的沉默。
這種沉默,讓我彷彿覺得他在逃避我什麼。
但很快,他就開口了,“我在家裡。今天心晴得了她學校的優秀學生代表榮譽,我在給她慶祝。昨天和你提了,以爲你會記心上,早點回家陪她。”
昨天有說這個事情嗎?
好像有的吧……
大概是在回家的路上。但當時的我沉迷於夏麗晶出現在陸言辦公室的可能,也沉迷於陸行可能沒有死掉的驚人發現裡,沒有認真關注過。
我沒多餘的心思去想陸心晴得了什麼獎,只急急的說了句,“我馬上回來~!”掛了電話,我讓司機把車開回陸家,並且開快一點。
途中聞玉笙給我打電話,本來說好今天要去探望他的,他應該是算好了時間,猜測我差不多從墓園離開了,快到他家門口了,卻久久不見我人影,纔給我打電話,確認安全的。
我擰着眉接了電話,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接起電話,“不好意思。心晴今天學校有事情,我需要陪她。明天有空,我再來探望你吧。”
我不是不想告訴他,我見過李海的妻女,告訴他陸言確實與李海的死有關。但聞玉笙對我表白,我卻對他無以回報的現狀,還有陸言讓人開車撞人,只是警告聞玉笙與我保持距離。這兩個因素交錯下,我就不敢和他再多說什麼了。
我害怕,我的一句話,會讓聞玉笙捲進陸家的是是非非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