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語氣惡劣,“是誰放你進來的?你害死阿行,又傷了阿言,你怎麼還敢出現在這?這個世界,怎麼會有你這麼臉皮厚的女人!我們陸家沒有你這樣的兒媳婦!阿言不控告你,不代表你就是沒事人!我告訴你,這一次,你們必須給我離婚!我再不會再由着陸言的性子胡來。你也最好也識趣點,自己滾蛋!”
對於陸夫人的態度,我早就知道。所以應對起她,我並不慌亂膽怯,而是鎮定自若地迴應,“離婚協議,我已經簽過字了。你想要我們離婚,就找陸言,說服他簽字。在這裡和我吼,只是白費力氣。還有,媽。害死陸行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寶貝小兒子。甚至你的大兒子陸行是不是真的死了,我都要打個問號。所以我不接受你對我的任何指控。哪怕你是我的長輩。”
我說完這些,陸夫人的表情從憤怒轉爲我說不出的情緒,有驚訝,也有心虛。總之很複雜。
可她對陸行的死而產生的悲傷是那麼的真實,那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是那麼的逼真。完全不像是事先知道陸行可能沒死的事情。那麼,她心虛的反應又是爲了什麼?
她早就知道陸行是被陸言陷害的?那爲什麼不說呢?難道真如陸行說的那樣,她這個母親會偏愛陸言到這個地步?
就在我陷入苦思的時候,陸老爺子拄着柺杖,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嘆息一聲說,“聞靜,跟我來一趟。”
第一次見陸老爺子濃濃的哀傷與失望表情,說實話,我心裡是有點難受的。
我點了點頭,正要跟過去,卻聽見陸夫人說,“爸,和這種人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她差點就要了陸言的命!”
陸老爺子幽幽嘆息,“我心裡有數。你和阿菁回屋裡,照顧好小雷就好。”
陸夫人是不敢和老爺子逆着來的。她沒再說話。我跟陸老爺子上了陸家的車。
關上車門,陸老爺子看了我一眼,說:“聞靜,老頭子我一直希望你跟陸言兩個人能好好地過日子。可現在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是老頭子我意料不到的。你剛剛說,陸行是被陸言給害的?是真心話,還是氣你婆婆的?陸行沒有死,是不是真的?”
我捋了捋頭髮,目光盯着車窗外的風景,悵然地說,“爺爺,陸言有沒有陷害陸行,你最好親自去問陸言。我只能說,李海殺我媽的視頻是假的,而李海的死又和陸言有關。至於陸行……我只是猜測。因爲我有一天好像看見了他,但是沒有抓住他,只是打了個照面,還很有可能確實是我看錯了。”
陸老爺子愕然,然後顫巍着手將我的手抓在手心裡說,“聞靜啊,如果陸行真的沒死,又是被陸言給陷害的……我怕,陸行一直藏起來,不現身是爲了找陸言的麻煩。那個孩子脾氣最倔,又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這個時候,你更應該陪在陸言的身邊,幫着他一點。你要真和陸言離婚了,依我對陸言的瞭解,他肯定會心神不定。那時候,最容易給陸行下手的機會啊!”
“爺爺,你也看見了。我差點都錯手殺了陸言了。你真覺得,我留在他身邊是最安全的?不會的。我和他已經不可能過下去了。我強留在他身邊的結果,不等陸行出手,我就可能先和他同歸於盡了。趁着現在我還有一絲理智,我和他還是好聚好散吧。我不能爲母親手刃仇人,也狠不下心追查真兇,翻案。我已經是聞家的不肖子孫了,可我若繼續留在陸言身邊,我就真沒臉苟活於世了。所以,爺爺,對不起,我必須離婚,離開陸家。”
在陸老爺子的震驚中,我緩緩地抽出自己的手。
言盡於此,我實在沒有理由和勇氣繼續留在車裡了。不然,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控制住情緒。
我推開車門,腳踩在地上,人還沒有走遠,就聽見陸老爺子嘆息說,“聞靜,你非要離婚,我一個老頭子也不能阻止你什麼。但心晴是陸家的血脈,你不能帶走。”
看吧。
這纔是重點。
即使是相對疼愛我,態度中立的陸老爺子也不能免俗地和我搶孩子。
我鼻尖一酸,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爺爺,陸心晴是陸家的血脈,更是從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陸言都答應我,讓我帶走心晴了。爺爺你也別和我爭了。你還有陸心雨,陸心雷。我只有心晴。”
說完這句話,我站在原地足足等了一分鐘,都沒有聽見陸老爺子的回話,便回陸家客廳,牽着陸心晴坐上自己的車,打道回府。
結果,陸心晴坐在後座上,盯着我的後腦勺,說,“媽媽,你騙人。爸爸說了,他沒有在工作。他在醫院裡。他還喊我去探望他。”
我沒有想到陸言會和陸心晴說自己受傷的事情,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的謊言。
“是嗎?”我尷尬地笑了笑,“可是,媽媽今天確實看見他進了公司的啊。媽媽估計他忙完了工作,忙太累了,又去了醫院。媽媽現在就送你去看爸爸。”
那一瞬間,我懷疑陸言是藉着陸心晴來接近我,讓我去找他的。
可在我進了醫院,站在病房門口,透過窗戶看了眼病房裡的情況,發現陸言並沒有在病房裡時,我才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我推開門,又仔細環看了一眼病房,還檢查了下洗手間,確定他不在病房裡,才讓陸心晴坐在椅子上,自己去護士臺問護士小姐,“這個vip病房裡的人呢?他在哪?”
護士疑惑道,“不在病房裡嗎?剛剛王醫師還給他檢查了血壓。”
我看護士也不知道情況,又想着陸言早上出現在警局時,那臉色發白的模樣,頓時心急如焚。
我立馬離開護士臺,去外面找。可找了一圈也沒有人。我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結果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我又給大秘書,林越,徐天放幾個人打電話,都說沒見過他,應該在醫院裡。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找服務檯的人幫忙,看看有沒有昏倒在某個角落裡的病人時,剛剛被我諮詢的小護士看我還在找人,就跑來告訴我,說陸言就在病房裡,是不是剛剛上洗手間,你沒注意到。
我很肯定我找過洗手間了,他估計是我離開後回的病房。但重點不在這裡,我也就沒解釋,道過謝我就飛一樣地跑回病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