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方顯然很謹慎,地址只寫了海城的某個區,後面更詳細一點的就沒有了。我按照寄件人填寫的手機號打過去,卻只能聽見機械式的女人聲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sorry……”
不知道爲什麼,我腦海裡又想起了過去一階段經常半夜騷擾我,被我拉黑的電話。想起了那天在雨宸公司附近驚鴻一瞥形似陸行的男人。
我睜大眼,看着陸言,“是他寄過來的?他沒死,對不對?”
陸言不置可否,彷彿這個事情和我無關,不需要和我這個路人多說什麼一樣,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問,“怎麼把心晴帶過來了?”我心口微微發澀,勉強笑着說,“心晴她說想見見你,我就帶她過來找你。只是沒想到會看見這一幕,把心晴給嚇壞了。”
陸言冷着臉,“這個事,別再提了。”
“不提就沒事了嗎?”我擔憂地說,“陸心雷被人暗算住院,如果真不是夏麗菁所爲。那麼陸家是真的被人盯上了。先是他住院,然後你這邊又收到這種恐嚇的東西……”
“碰巧罷了。雨宸集團最近收購了一個小公司,三天兩頭都有人鬧。事,寄刀片到公司。你不用多想。”陸言說完,打開辦公室門,喊大秘書進來,“把那盒子扔了。以後再有這種來歷不明的包裹,你們可以酌情處理,先拆開再拿給我。”
陸言說完這些,又把幾個工作上的事情吩咐下去,就帶着我們離開了雨辰集團。
而說好只看爸爸一眼就走的陸心晴被那個血淋淋的狗頭嚇得更是有理由不肯從爸爸懷裡離開,全程摟着陸言的脖子。一直到陸言進了車,要開車,她才勉強肯從我的懷裡離開。
這個點,大家讀者都餓得咕咕叫了。但最近家裡氣壓太低,氣氛太冷。一家人很久沒有聚在一起吃飯了,家裡也很久不開火了。所以陸言帶我們去了百味樓,直接在外頭解決。
點好菜,在等菜的過程裡,陸言問我,“昨晚去看了那個公寓了?”
那個房子還沒有正是過戶給我。業主還是陸言。而陸言又是比較有身份的人。在那小區估計是皇帝一樣的待遇。所以,昨天我去了那公寓,小區的物業肯定會留意,打電話給陸言。所以他會知道我去那,一點也不稀奇。
我實誠的回答,“去了,搬了點東西。過幾天陸心晴就放暑假了,到時候就住過去。”
陸心晴聽得似懂非懂,幾次想說話,最後還是乖乖住嘴,默默地喝果汁了。她才六歲的年齡,卻因爲家庭太過複雜的緣故,已經被迫成長,比一般的同齡人都要懂事很多。
陸言的表情微微發冷,“那天你約了聞遇笙過來,是幫你搬家的?”
不是。只是湊巧。
不過,這也無所謂他怎麼想了。就讓我的沉默,讓他覺得是默認吧。
陸言握筷子的手緊了緊,良久後說了句,“你上次給我的離婚協議書我弄丟了。回頭重新給我一份。”
“雨宸集團這麼大的一個公司還沒有律師嗎?丟了,你讓他重擬一份,你簽好字給我也行。”我倒不是怕麻煩,而是覺得能一步到位的事情,沒必要推回來給我。
陸言眼睛眯了眯,最後說,“隨便。”
然後,飯菜上桌,我們就不再說話了。
等飯吃一半的時候,陸言電話忽然響了。他看了眼來電,臉色很是不好看。
我疑惑地看着他,沒問他是誰打來的。
陸言很快就掛掉了這個電話,但沒多久對方又打了過來。這一次,他沒有拒接,而是放下筷子走出去接電話。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的樣子,他纔回到包廂裡。而回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冷得和寒冬臘月一樣。
我忍不住好奇問:“誰的電話。”
能讓陸言的情緒外露成這樣。
“我媽的。”他簡單的說,“那天你和她說陸行沒死,她就這樣了。一天三通電話,問我找到陸行下落沒有。”
我垂下眼瞼,總感覺他這句話裡滿含怨氣一樣,良久後才試探性問,“那你有去找嗎?”
“人都死了。有什麼好找的。”陸言依舊一副不相信陸行還可能活着的態度,“不說了。多吃點。吃好了,我還有事情要趕回公司處理。”
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因爲要照顧女兒吃飯,所以我吃的不多。我看陸言吃的差不多了,就說自己吃飽了,和他一起結賬走了。而他把我們母女送回家後,就自己開車走了。
我和他所有的交流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重逢,不算陌生,卻少了過去的親暱無間。不過這樣也好。沒有負擔,不用擔心他會對我有欺騙,簡簡單單地相處。
我自以爲是地這麼認爲,卻不想我的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打臉了。因爲我接到了許久不聯繫,幾乎要被我遺忘在時光長河裡的舅媽來電。她在電話裡告訴我,江採菱出事了,讓我趕快過去。
對於江家和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早已經放下了。但放下不代表就要原諒,更不代表舅媽和舅舅離婚後,我就能毫無芥蒂地認她這個親人,並在江採菱出事時,拿出當姐姐的氣度與大方去雪中送炭。
我沒有落井下石,就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但舅媽突然冒出來一句話,讓我把都到了喉嚨口的拒絕話給收了回來,改成,“哦,好的。我馬上來。”
我舅媽說,陸言也在這裡,讓我過來。
我不知道江採菱出事,陸言爲什麼要眼巴巴地跑過去。但在我趕過去後,看見袁傑也在現場。我就知道,陸言又欺騙了我。之前用餐的時候,那個電話根本不是陸夫人打來的,而是袁傑打來的。而他送我和陸心晴回家後也不是趕去公司處理公事,而是受了兄弟所託,跑這裡來收拾江採菱的爛攤子。
自從江飛鴻倒臺,舅媽和他離婚後,我就再也沒關注江家了。我只知道,舅媽得了房子,江採菱和她一起生活。按理說,就算日子沒有之前富裕也不會太差。
但我沒有想到,江採菱的心理素質那麼差,硬是把自己一出生擁有的好牌打爛了。她不僅辭掉了那份讓人眼紅不已的鐵飯碗工作,還常常混跡於夜店,染上了毒癮。
在此之前,我舅媽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兒開始吸毒,直到這次掃毒小組突擊了某家夜店,從江採菱的包裡搜出白色小粉包,把人弄進局子裡了。我舅媽這才後知後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