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在臘月十四的時候下了一天的大雪之後,十五號的下午又下了一會兒,十六號就開始出太陽沒再下了,但下了雪後,天氣最冷的時候不是下雪的時候,是雪化了的時候。
程行到了姜鹿溪家門口,從車上走下來,沒有車上的暖氣後,寒風一吹,就吹的程行打了個寒顫,只覺得掉進了冰窖裡一般。
程行驅車進入村子裡時,便聞到了千家萬戶裡傳來的各種飯香,也看到了村裡升起的萬家煙火,跟平時的村子裡比,此時上學打工返鄉了的村裡,纔算是真正的煙火人間。
程行就喜歡這種炊煙裊裊的景象。
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每次在外玩耍到了中午,弄的身上灰頭土臉,然後被爺爺奶奶喊着回家吃飯的情景,那時所有人家,也都是這幅景象。
姜鹿溪他們家的煙囪裡,也冒出了陣陣炊煙。
大門的屋檐上,雪正在化着,因此正從屋檐上往下滴着水。
程行邁過地上因爲已經化水而形成的一個小水坑,然後用手敲了敲門。
“誰啊?”裡面傳來了姜鹿溪那有些清冷的聲音。
就跟這雪化了之後清冽的冰水一樣。
好聽,但卻清冷異常。
“你猜。”程行笑着說道。
“程行?”她的聲音有些驚訝。
“哦哦,你等我一下,這就來。”她的聲音不再清冷,甚至有些百靈鳥的味道。
姜鹿溪用毛巾把自己剛剛扒麥秸弄的有些髒的臉擦了擦,然後起身走出了廚房去開門,結果因爲走的太快,雪化了用青磚鋪了的一條小路有些打滑,姜鹿溪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還好她及時穩住了自己的身體,然後走到門前,將門給打開了。
姜鹿溪打開門,就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程行。
“你怎麼突然來了?”姜鹿溪的美眸閃了閃,然後問道:“今天早上的時候你不還是在老家呢嗎?”
今天早上的時候,程行要她發她吃的早餐,姜鹿溪就把早上做的早餐圖給他發了出去,程行也發了他奶奶給他做的早餐。
“有些事情,所以就回安城了,這次來也是有件事情想要找你幫忙的。”程行道。
“什麼事情?”姜鹿溪問道。
“不急,等下再跟你說。”程行用鼻子嗅了嗅,然後道:“好香啊,做的什麼?我午飯可還沒吃啊,你竟然都做了,我肯定是要蹭一頓飯的。”
“那我再去炒幾個菜。”姜鹿溪說着就要回廚房。
“不用那麼麻煩,就吃你現在做的這些就行,不用有菜,家常便飯我也吃的下去,伱昨天不是用肉丁炒了醬豆子嗎?我看你早上擀的餅子吃的醬豆,就吃醬豆子喝些紅芋湯就好了,說實話,有些陣子沒吃過醬豆了,我也嘴饞了。”程行笑道。
弄些青椒然後放些肉丁炒的醬豆子,也算是程行最喜歡吃的家鄉的幾個美食之一,配上死麪餅子,程行小時候每次都能吃撐。
“嗯,好。”程行喜歡吃醬豆子她是知道的,因爲今天早上自己把圖發過去的時候,程行就喊着要吃,要不是知道他是真的喜歡吃這個,姜鹿溪無論如何都得再炒兩個菜的,有程行在沒有程行在吃的肯定是不一樣的,不過他確實想要吃這個,自己就不再去炒了。
兩人走進廚房之後,姜鹿溪又拿了個紅芋,然後扔進了正在燒着的鍋爐裡,她早上雖然擀了一些死麪餅子,但是已經不多了,程行一個人吃是夠的,但是兩個人吃就不夠了,所以她就扔了一個紅芋進去,自己等下吃烤紅芋就行了。
只是程行走進廚房看着他用麥秸燒的鍋卻皺着眉頭問道:“棚裡不是砍的有乾柴嗎?怎麼燒起麥秸來了?這又是你去麥秸垛扒的麥秸?”
“花錢買的柴,下雪的時候可以燒燒,這不下雪就燒麥秸啊!”姜鹿溪道。
“那麼多幹柴,我劈的就夠你燒很長時間的了,而且還有沒劈的呢,足夠你用這一個多月的了,燒麥秸做什麼?這雪化了地上那麼潮溼,燒也很難燒。”程行看着那些麥秸都還是溼着的,她剛開始點的時候肯定費了很大的勁才點着。
“你這人怎麼就那麼倔,一點話都不聽。”程行皺着眉頭道。
姜鹿溪不吱聲,默默的繼續燒起了麥秸。
柴是程行用錢買來的,要是她自己拾來的,她還不會心疼,還會燒。
但程行花錢買的,她就心疼。
“好了,起來吧,我來燒。”程行走過去對她說道。
“哦。”姜鹿溪看着程行很不好看的臉,起了身,沒敢反駁他,然後給她讓了位置。
只是程行坐下來後,看着姜鹿溪要離開,便問道:“你又要做什麼?”
“我去把雪鏟一鏟。”姜鹿溪道。
要是知道程行會來,姜鹿溪就在早上的時候把院子裡的雪給鏟一鏟了。
上次下的雪很大,沒那麼快容易化的。
只是她以爲程行這幾天在老家是不回來了呢。
所以就沒在早上的時候鏟。
因爲早上的時候天很冷,她就想着等中午暖和了一些再去鏟這些雪。
“哪都不許去,在這老老實實坐着。”程行冷着臉看着她。
這姜鹿溪,還真以爲自己不會對她發脾氣是吧?
這麼冷的天,還要去剷雪。
“雪得鏟一鏟的,不然全都化在院子裡,院子全都會很泥濘的。”他們院子只有中間一條小道是鋪了磚的,其它地方都是泥土,這要是化在院子裡,那就得很久纔會幹了,姜鹿溪不喜歡下雨天,更不喜歡自己的院裡泥濘不堪的樣子。
因爲泥地裡很容易打滑,奶奶以前就因爲這個在院子裡摔倒過。
而且家裡那麼泥濘,看着也不好看。
所以她就想把雪全都掃到院外去。
“先放在那裡,等下午的時候我幫你鏟。”程行道。
等下吃過飯程行先帶着她去公司入個職,入職之後並不代表就得立馬去上班,他們明天再去上班就行,所以去公司入職回來之後,就可以幫她把這些雪都給鏟了。
程行這次回老家的時候,還真幫爺爺奶奶他們鏟了一下午的雪。
這雪堆積在院子裡,確實需要鏟的。
不然一直留在院子裡,確實會把院子弄的很泥濘。
它化就要化好幾天,化了之後,天冷,地弄的泥濘之後,早上又會被凍住,想要乾的話,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幹不了的,一直泥濘到明年確實不好。
“不用,我自己鏟就行了。”姜鹿溪最不想的事情就是讓程行幫她鏟,程行是她的朋友,在她這裡就是客人,上一次劈柴不算多辛苦也就算了,剷雪可是很辛苦的。
“那你鏟吧,你現在要是鏟了,以後就別當我是你朋友了,你不是一直都不想我做你的朋友嗎?覺得我老是貪心,而且你說的很對,我又流氓又無賴,並不是適合跟你做朋友,而且我也老實說了,我對你有非分之想,我跟你的友誼並不純潔,所以還是算了吧,我們還是當陌生人吧。”程行嘆了口氣,然後說道。
姜鹿溪聞言愣了愣,她本來都要邁出廚房的腳在聽到程行的話後立馬停了下來,她轉過身看着程行,先是抿了抿嘴脣,然後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你不適合跟我做朋友的?”
“但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朋友應該互幫互助的,你看我現在有事需要找你幫忙,就主動過來找你了,甚至都沒有提前跟你說,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但是你呢,作爲朋友,我想幫你,你卻不讓我幫。”程行道。 ωωω▲тт kán▲¢o
“可是我們成爲朋友以來,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啊,但是我並沒有幫到你什麼,這是不公平的。”姜鹿溪道。
“但是我得到了許多。”程行看着她道:“我在燕京火車站親過你的臉,在回鄉的汽車上抱過你,甚至得到了你的許多好感,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什,什麼時候得到過我的許多好感了?沒,沒有!”姜鹿溪沒想到程行會說這個,立馬俏臉通紅的辯解道。
程行懶得去跟她辯解這個,以她的性格,要是沒有得到她的一些好感,自己怎麼可能能親到她抱到她,又怎麼可能在親到她抱到她之後還能跟她這般平和的說話。
“那都是你威脅逼迫我做的,不是我願意做的,沒好感的。”姜鹿溪看程行沒說話,以爲她不信,因此緊接着又說了一句。
“所以你看,我那麼喜歡威脅逼迫你,所以我是並不適合跟你做朋友的,所以我們還是當成陌生人吧,就別做朋友了。”程行道。
姜鹿溪心裡先是一痛,然後有些委屈地說道:“我不鏟了。”
程行看着她那委屈的小臉,走過去將她拉到了鍋爐旁坐下,然後將她額前的長髮捋到了旁邊,他道:“這不就好了?非要讓我去說違心的話,說難聽的話。”
“你就知道欺負人。”姜鹿溪皺了皺鼻子,然後沒好氣地說道。
“你以爲我想,還不是你太倔?”程行道。
“但沒辦法,誰讓我就吃這套呢。”程行說完後又嘆了口氣,道:“這輩子算是被你拿捏的死死的了,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喜歡一個這麼倔的女孩兒。”
以前程行對姜鹿溪不瞭解。
還真不知道這女孩兒竟然會真的有那麼倔。
姜鹿溪聞言抿了抿嘴。
“你燒柴就好了,可以不燒麥秸的。”姜鹿溪看着程行脫掉手套,用手抓起了溼漉漉的麥秸,於是對他說道。
這些麥秸都被晨霜和化了的雪弄的潮溼了。
她剛剛燒鍋的時候也是用塑料袋子當火引纔給點燃的。
而且因爲上面很潮溼的緣故,用手套拿會把手套給弄髒,但不用手套拿,又會凍到手,所以姜鹿溪便想讓程行去燒乾柴。
“你也知道可以不燒麥秸啊?”程行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道:“你都費事扒過來了,那肯定要燒完,不然還留着晚上給你繼續燒?”
“我不燒了。”姜鹿溪搖了搖頭。
“誰知道呢,你的性子那麼倔,我又管不了你。”程行道。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姜鹿溪忽然問道。
“好了,別多想,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嗎?雖然你性子有些倔,但我喜歡,這世上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倔點就倔點吧,姜鹿溪要是不倔,那就不是姜鹿溪了。”程行笑道。
“你是不是對陳青也說過這些話?”姜鹿溪忽然問道。
程行聞言滿頭黑線,本想用手去捏一捏她的臉問問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但因爲手很髒,便沒好氣地用額頭撞了一下她的額頭。
“別撞我啊!會把你撞疼的。”姜鹿溪道。
程行:“……”
“姜鹿溪。”程行忽然喊道。
“嗯?”姜鹿溪問道。
“你真有意思。”程行道。
“哦。”姜鹿溪哦了一聲。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的全名?”姜鹿溪忽然問道。
她不喜歡程行叫她的全名。
“不行。”程行道。
程行只要一被她氣到,就想喊她的全名。
“哦。”姜鹿溪哦了一聲,沒再吱聲。
“鹿溪。”程行忽然輕聲喊道。
姜鹿溪聞言愣了愣,隨後看了看廚房門窗外的楊樹枝頭。
那白楊的枝頭上,有些什麼悅耳的聲音在叫着。
雖說天下的烏鴉都是一般黑。
但有時它的聲音,也很悅耳。
程行又往鍋裡添了些豆秸。
這豆秸因爲潮溼,點的時候雖然不好點着,但一旦在鍋爐裡燒起來,那麼再潮溼,放進鍋裡也能被燒着,程行燒了一會兒,等鍋開始冒出大量的白煙時,便算是燒好了。
“我去洗一下手。”程行道。
“堂屋裡有熱水,我去給你倒一下熱水。”姜鹿溪忽然跑去了堂屋,把堂屋裡暖壺的水拿了過來。
她往洗臉的盆裡倒了些熱水。
程行看着臉盆裡滾燙的熱水,這水應該是剛燒開的,要是昨天燒好的,哪怕是暖瓶保溫的效果很好,也不至於過了一夜的時間,還能冒出那麼多煙氣。
“這水是剛燒開的?”程行問道。
“嗯,上午的時候燒了一鍋水。”姜鹿溪道。
姜鹿溪用手碰了碰水,感覺到水很燙之後,便立馬把手指抽了出來。
“那麼快抽出來幹嘛?怎麼不把手全放進去?”看着她的手指都被燙的有些泛紅了,程行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地問道。
“我就是試試水溫,就剛剛伸進去的時候疼一下,現在已經不疼了。”姜鹿溪道。
“剛燒開的水,不用試也知道很燙啊!”程行道。
“要試的,要是倒多了涼水,不溫了就不好了。”姜鹿溪試了下水便知道了剛倒多少涼水,她倒了半碗涼水下去,這樣就正常不燙了。
“可以洗了。”姜鹿溪道。
“你先洗吧。”程行道。
姜鹿溪剛剛燒了鍋,手也有些髒的。
“你先洗,你洗完我再洗。”姜鹿溪道。
“那就一起洗吧。”程行忽然拿起了她那一雙修長好看的纖纖玉手,握住這對玉手之後,只覺得像是握住了一對冰塊,很涼,程行立馬將其放進了溫熱的水中,然後幫忙洗了洗手,程行幫其洗乾淨之後,自己的手也就乾淨了,他拿過搭在旁邊繩子上的毛巾,問道:“這是洗手用的毛巾吧?”
“嗯,是的。”姜鹿溪俏臉紅了紅,把目光望向別處,然後說道。
好朋友,幫忙洗洗手,應該是可以的。
程行用毛巾擦了擦她的手,又把自己的手擦了擦,然後道:“剛剛燒鍋時,手那麼冷,也不知道把手放過來暖一暖,跟冰塊一樣。”
“現在不是不那麼涼了嘛。”姜鹿溪道。
“呵,那你怎麼不說到了夏天還熱了呢。”程行道。
“說不過你。”姜鹿溪道。
“自己先詭辯的,來了句說不過我,你可真行啊小鹿溪。”這下手幹淨了,程行用手捏了捏她那張絕美清純的俏臉,然後走進了廚房。
程行打開鍋,將放在篦子上熱的醬豆和死麪餅子全都拿了出來。
他拿出來後,又把篦子拿了出來,將鍋裡的紅芋湯盛了出來。
“就在廚房吃,吃過了我帶你去市裡一趟。”程行道。
“去市裡做什麼?”姜鹿溪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想讓你幫我一些忙。”程行道。
“嗯,好。”姜鹿溪點了點頭。
自從去年高三真正認識程行以來,都是程行幫她的多,她還沒有怎麼幫過程行呢,幫他複習功課這些是不算的,因爲程行他們家是給了她錢的。
所以難得程行有事情讓她幫忙。
不論如何她也是要幫的。
所以即便程行現在沒說什麼事情,她也沒有再問。
“你怎麼不吃?”程行拿了個餅子之後,看着姜鹿溪沒有去拿餅子便問道。
“我早上吃得多,不怎麼餓,而且我不怎麼喜歡吃死麪餅子的,我剛剛往鍋爐裡扔了個紅芋,我吃紅芋就行了。”說完,姜鹿溪便用燒火鉗將鍋底的燒的紅芋給鉗住夾了出來。
她用一張報紙給包裹住然後拿到了桌子上。
有些燙,等涼一下便可以吃了。
姜鹿溪不喜歡吃死麪餅子肯定是假的。
她不吃,只是因爲現在沒有多少死麪餅子罷了。
程行道:“哪有自己單獨吃獨食的,我也要吃烤紅芋,這東西我也許久沒吃過了,你吃些餅子,這烤紅芋我們一人一半。”
程行說着,給她拿了一個餅子過去。
“你不是最喜歡吃死麪餅子的嗎?”姜鹿溪問道。
“但我也沒說我不喜歡吃烤紅芋啊!”程行道。
跟死麪餅子還有菜餅子比,烤的紅芋程行自然沒那麼喜歡吃的。
因爲烤紅芋他確實是吃夠了。
以前村裡包括他們家旁邊都會種不少紅芋。
他們這些孩子都會去別人的地裡偷一些紅芋,然後找一些廢棄的磚頭,將磚頭圍起來,然後在上面放上紅芋,下面放上木棍一樣的乾柴,便可以烤起紅芋了。
那時並不是覺得紅芋多好吃。
而是這算是一種另類的過家家,另類的一種娛樂方式。
就跟童年時去撿那些塑料袋,然後去燒,或者是把家裡的紅糖偷出來,用一個小鐵鍋把紅糖放進去然後去燒一樣,把紅糖燒成糖稀,再放根牙籤進去,變就是自制棒棒糖了。
但是烤紅芋,確實是吃夠了。
那時候家裡窮,烤紅芋方便攜帶,程行上小學時,懷裡都會揣一個去上學。
就跟去年姜鹿溪來他們做家教時帶的那個紅芋一樣。
只是,那樣的生活,已經是十多年前的生活了。
現在哪還有揣着烤紅芋出去當飯吃的。
“哦,我以爲你不喜歡吃這個呢。”姜鹿溪道。
兩人吃了些餅子,等把餅子吃完時,紅芋正好沒那麼燙了,姜鹿溪就拿過來把皮給剝了,然後分成了兩半,給了程行一半。
不過程行拿過來後,把大的那半給了她,自己要了小的那半。
昨天爺爺奶奶在家包了包子,程行早上的時候吃了不少包子。
所以中午是沒那麼餓的。
吃過午飯後,姜鹿溪去洗起了鍋碗。
程行來到堂屋,走進姜鹿溪的房間。
她牀邊的櫃子上有個小書架,程行在她的小書架上翻了翻,竟然從裡面翻出來了一個日記本,這日記本應該是許久沒用了,程行打開看了第一篇日記的日期,竟然是十多年前的一個日記本,上面寫着2001年農曆臘月二十一,星期四,大雪。
2001年,這一年是時代交替世紀之交千禧年後的第一年。
這一年,姜鹿溪的父母還沒有出事。
那時的她應該才只有八歲,應該還在上小學二年級。
在零幾年,他們這裡確實有寫日記的習俗。
小到小學的學生,大到初高中或者是大學的學生。
他們很多人都會買個日記本去寫一些日記。
因此那時候還產生了一個關於日記的隱私問題,就是父母能不能偷看孩子的日子,最後法律的規定是不能偷看,偷看孩子的日記是犯法的。
每當有人偷看自己的日記時,他們都會拿這個去警告對方。
但日記也漸漸的成爲了時代的產物了。
新時代也已經漸漸地容不下這個東西了。
互聯網興起之後,人們開始去寫博客,去發日誌發說說,到微信興起去發朋友圈。
程行小時候也寫過日記,但他沒有堅持,可能某天興起了就去寫一篇,但姜鹿溪這本日記,卻是每天都有在寫,一直寫到了2002年的冬天。
日記在那天戛然而止,因爲那天,她聽到了父母出了事故的噩耗。
從那之後,這本日記本就斷在那裡了。
程行從第一篇看了起來。
二年級的姜鹿溪,字跡就已經很娟秀工整了,一篇日記不多,但卻整整齊齊的。
今天下了很大的雪,走山路回家的時候,腳不小心打滑踩進一個水坑裡去了,就把鞋子全給弄溼了,雖然本來鞋子就被很厚很厚的雪給浸溼了,但原先是沒有完全溼透的,所以腳就很冷,回到家裡的時候都已經被凍的沒有知覺了。
但還是很開心,開心的是不是明天就要放寒假了。
而是快過年了,父親跟母親就快回來了。
好想他們啊!
真的好想。
今天在學校裡的時候,因爲下了很大的雪,班裡的男生就去堆了一個很大的雪人,真的好漂亮啊!也很好看,我回到家的時候,也想給父母堆一個,但是想了想最後還是沒堆,因爲父母要是看到了我堆的雪人,肯定會很心疼的。
我不怕凍的,腳凍的很疼我也是可以翻過那麼大一座山,走那麼多里路的。
但是我怕父親跟母親心疼。
不過長大後我肯定要去堆一個的,給爸爸媽媽堆一個,給奶奶堆一個,最後再給自己堆一個,嘿嘿,那肯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這篇日記到此就結束了。
程行看完後愣在了原地。
他愣了很久,最後才吐了口氣出來。
知道姜鹿溪的童年過得很不好。
但沒想到會這般不好。
他把日記本放回遠處,然後走出了院子。
他沒法再繼續看下去了。
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程行來到院子裡,看到院子裡的皚皚白雪,他忽然撿起了旁邊的一根樹枝,在雪地寫下了傻瓜姜鹿溪這幾個字,然後起身扔掉了手中的樹枝。
“我洗好了,現在走嗎?”姜鹿溪問道。
“嗯,走吧。”程行道。
“你怎麼了?”姜鹿溪看他神情低落的問道。
“心情不好。”程行道。
“心情怎麼不好了,跟我說說。”姜鹿溪道。
“沒事,我們先走吧。”程行道。
“別心情不好了。”姜鹿溪忽然拉住了他。
“沒事,緩一會兒就好了。”程行笑道。
但程行的笑容有些勉強,姜鹿溪想了想,忽然問道:“程行,你是喜歡貓還是喜歡狗?”
“爲什麼會這麼問?”程行不解地問道。
“你就說嘛,你是喜歡貓還是喜歡狗?”姜鹿溪拉了拉他的衣袖問道。
她彷彿有着在撒嬌的意味。
“必須要選一個嗎?能不能兩個都選?”程行問道。
貓狗,他好像都挺喜歡的。
“不行。”姜鹿溪搖了搖頭,道:“必須要從中選一個。”
“那就貓吧,我喜歡貓。”程行道。
雖然這兩個動物他都挺喜歡,但他確實挺喜歡貓的。
“喵。”姜鹿溪忽然道。
“嗯?”程行愣了愣,問道:“哪裡發來的貓叫。”
“喵。”姜鹿溪又喵了一聲,這次聲音又大了一些。
程行看着面前這個臉頰通紅的女孩兒愣了愣。
這一刻,安城化了雪的天是冷的,但程行此時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暖。
他的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容,看着面前的女孩兒,他笑着問道:“如果我說我喜歡狗不喜歡貓呢?你也會叫嗎?”
“喜歡狗我纔不叫呢,還有。”她裝傻充愣道:“剛剛我有發出什麼聲音嗎?我沒有說什麼話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嗯,是聽錯了。”程行眼神溫柔地笑道。
“哦,我就說呢,肯定是你幻聽了。”姜鹿溪道。
“你是要去市裡讓我幫你的忙嗎?快些去吧,現在都一點多了。”姜鹿溪道。
“好。”程行笑着走出了院子。
姜鹿溪將院子的門給鎖上。
程行打開車門,兩人上了車。
程行幫她把安全帶繫好,然後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啓動了車子。
“路滑,別開那麼快啊!”姜鹿溪道。
“放心,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小心翼翼。”程行將車裡的暖氣打開,他道:“因爲我捨不得這一世的時光。”
程行開着車帶着她來到了市裡安城的公司。
從姜鹿溪家到巨輪的公司不算多遠,開車也就四十多分鐘的時間。
當然,要比從姜鹿溪家到他們家遠不少。
到了公司的地下室後,程行笑道:“你不好奇我讓你幫什麼忙嗎?你就直接跟着我來了。”
“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嗎?好朋友不用問緣由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都會幫的,做不到的我也會想辦法幫你做到的。”姜鹿溪道。
“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程行在車上把他這幾天在幾個鎮上調研後發現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並且把想要聘請她當自己的總經理助理這件事情也跟她說了。
姜鹿溪聽完後愣了愣,她看着程行,美麗的眼睛忽然閃了閃。
“看着我做什麼?”程行不解地問道。
“程行,你知道嗎?我大致算了一下,如果把這份收益分給鄉下的農民一份,那巨輪將會比原先失去一半的利潤,甚至還要多。”姜鹿溪道。
市裡大棚種植的素菜,可以統一採購,方便快捷,能低於市場價很多去買來,而如果從村裡的農民裡那裡買來,將會損失一半的利潤,再加上收這些個體戶種植的瓜果蔬菜還需要人手去負責,加上人工費,虧損是比一半還要多的。
對於巨輪來說,生鮮區就是他們盈利的大頭。
放掉一半的利益給農民,這損失不可謂不大。
“我知道,但如果巨輪不這樣做,他們手上的貨就會賣不出去,最後爛在地上,一整年都會顆粒無收,而這些個體種植戶又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我不能因爲巨輪的利益,而讓他們沒飯吃吧?鹿溪,你我,我爸媽,都是從農村出來的,這種事情做不得的。”程行道。
“嗯,我支持你。”姜鹿溪笑道。
“謝謝。”程行笑道。
“有些客氣啊!”姜鹿溪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俏皮的笑容。
“我的,對你還真不用說謝謝。”程行笑道。
“我可以幫你,不過我有個條件。”姜鹿溪忽然道。
“你說。”程行道。
“我不要工資。”姜鹿溪道。
“不行。”程行聞言,便皺着眉頭直接回絕了。
看着程行皺起了眉頭,姜鹿溪抿了抿嘴道:“那就把工資再降低一些。”
她說完後又道:“五千塊太多了,我不值這個價格的,華清的學生出來第一次工作很多也都是從實習生開始的,哪有實習生給五千塊工資的。”
安城又不是一線大城市。
在這個六七線小城,很多人的實習工資都是一兩千塊,程行這個五千塊的實習工資太多了,姜鹿溪說什麼也是不能要的。
“還有沒有什麼再低一點的崗位嗎?”姜鹿溪問道。
“能離我近,幫我忙的崗位,除了副總經理助理這個位置,就只有副總經理秘書這個崗位了。”程行道。
“副總秘書一個月多少錢?”姜鹿溪問道。
“一個月三千塊。”程行道。
“太多了,能不能兩千?”姜鹿溪問道。
程行啓動了車子,道:“我把你送回去,我去找別人幫忙吧。”
“好好好,那就秘書吧。”姜鹿溪道。
“嗯,那就秘書吧。”程行道。
果然,一個月五千塊的工資姜鹿溪也是不會答應的。
程行拿出手機給程船打了個電話,把姜鹿溪從他的助理變成秘書的事情跟他說了下。
“秘書的工資也太少了吧?”程船問道。
“沒辦法,這丫頭太倔了。”程行道。
“行吧,那我跟人事說一聲,你帶小溪上來吧。”程船道。
程行點了點頭,他掛斷了電話,然後帶着姜鹿溪上去了。
等樓梯的時候,程行發現姜鹿溪的鞋子又換成了那種單鞋。
如果來公司上班的話,穿棉拖鞋確實不行。
等下入職完之後,程行再帶她去買幾雙帶絨的鞋子。
嗯,靴子應該挺好的。
或則是她要是喜歡穿運動鞋,就買些帶絨的運動鞋。
另外,再去給她買幾天冬天的衣服。
其實程行之前就有想過要在冬天給她買幾身衣服,但怕她會不要,但這次有理由了。
不過秘書。
程行之前怎麼都不敢相信未來有一天,姜鹿溪竟然會成爲自己的秘書。
帶着她到了公司的二樓,便有人事部門的人帶着他們去辦理入職了。
安城的地便宜,在09年的時候程船就在這裡買了一塊地,然後蓋了一個五層的辦公大樓,程行的辦公室在四樓,程船的在五樓。
不過這段時間程船跟鄧英因爲巨輪在鄉鎮上爆火的原因忙得不可開交,基本上都去了各個鎮上忙事情去了,在公司的時間很少。
程行帶着姜鹿溪到來,倒是引起了公司裡許多人的注意。
程行雖然掛着巨輪副總經理的職位,但以前根本就沒有來過公司。
當然,程行能引起公司裡那麼多人注意的原因,其實並不是他這個副總經理的職位,而是他《安城》和《一路溪行》作家的身份。
這個身份,要比一個副總經理的吸引力大多了。
因此程行到來之後,很多人都用手機偷偷地拍起了照。
姜鹿溪的入職手續辦理的很快,畢竟有上面老闆的特批。
正所謂特事特辦,只不過十多分鐘的時間入職手續就辦好了。
姜鹿溪收到了一張工作牌,從今天起她就算是巨輪的一個員工了。
“恭喜你,歡迎你正式入職巨輪。”姜鹿溪的辦理手續,是由人事部的經理親自負責的,此時他幫忙辦理完入職手續之後,便笑着向姜鹿溪伸出了手。
姜鹿溪看着這經理伸過來的手,她沒動,只是看了程行一眼。
程行笑着與那名經理握了下手,道:“好了,姜鹿溪的工作只對我負責,她不對公司裡的任何一個人負責,所以你去忙去吧。”
程行還真怕公司裡有其他人藉着比姜鹿溪職務高的原因去讓她做這個做那個的,因此便對着這名經理提了個醒,同時也是對公司裡其他人說的。
這句話聲音說的很大,公司裡許多員工都聽到了。
“好好。”那經理誠惶誠恐的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這裡。
走了十幾米遠之後,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這大老闆跟小老闆親自招的秘書,有些不好相處啊!
還有就是剛剛程行的那句提醒。
其實對他們來說根本沒必要,這大老闆跟小老闆指明特招的人,誰敢得罪?
而且有些人也都聽說了,程行跟姜鹿溪的關係匪淺,這姜鹿溪就是去年他們省的高考狀元,是保送華清的大學生,跟程行高中的時候就是同班同學。
職場其實跟學校也沒什麼區別。
只要一些風吹草動或者是流言蜚語,傳的也很快。
不過不論是程行也好,還是姜鹿溪也罷,確實都長得好好看。
這是二層巨輪所有見過他們的員工的共識了。
“歡迎入職巨輪。”程行此時笑着伸出了手。
姜鹿溪看了他一眼,沒給。
看着姜鹿溪沒有伸過來的手,程行尷尬的撓了撓頭。
這小丫頭。
而看着程行尷尬吃癟的樣子,姜鹿溪轉過了身,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此時才兩點多,程行便帶着她參觀了一下巨輪的總部大樓。
巨輪除了在安城市裡有個總部大樓外,在市裡的幾個縣也有分公司。
不過那裡的規模就要比這裡小許多了。
巨輪從程船在安城創立第一家開始,到現在,經過十多年的努力,程船現在身上差不多有一個小目標,本來是還能多出來一兩千萬的,10年虧損太多了。
當然,現在要說流動資金,程船一個小目標也沒有了,在今年花在鄉鎮上的投資,差不多花出去了五六千萬,安城82個鎮,就是82個巨輪,而每個鎮上的巨輪,投資就有差不多六七十萬,本來如果是租賃田地去蓋超市,而不是買的話,是要不了那麼多錢的。
只是程船在問程行是要租還是買的時候,程行給的建議是直接買。
鄉鎮上的地很便宜,他們買的都是鎮上的田地,巨輪在鄉鎮上的佔地面積是一千三百多平方米,算是兩畝地,而花的錢也只不過才十多萬。
大頭還是在裝修,人工以及貨物上。
一千多平米的超市不算小了,已經算是中等以上的超市了,在城鎮上已經算是很大的了,當然,你不能拿它跟胖東來這樣的大型綜合商貿超市去比。
胖東來這樣的大型綜合超市,佔地面積是有兩萬多平方米的。
這也是在鄉鎮上建的原因了,這樣級別的超市在鄉鎮上六七十萬可以建下來,但在城裡沒有幾百萬是建不了的,主要是地很便宜,巨輪在當地找地,要去買的時候,鎮上要賣的人很多,因爲他們的田地放在那裡也是放着,自己又不種,每年租給別人種,一畝地最多也就二三百塊錢,這點錢想要賺十幾萬,一輩子也賺不了。
而自己種地,那就更不行了。
一畝地小麥好的時候就算是能有一千二百多斤糧食,但現在小麥的價格連一塊都不到,去掉化肥打藥種子一系列的錢,再加上收割機的費用,一年也才六七百塊。
這算是好的,正常情況下一畝哪能產那麼多糧食出來。
就拿10年的產糧來說,每畝平均只有810斤,這一年小麥的收購價是九毛五一市斤,去掉所有的成本,一畝小麥所賺的錢只有四五百塊。
這就是爲什麼村裡的農民都紛紛跑出外地打工,而不留在家裡種地的原因了。
一畝賺四五百塊,你手裡就算是有十畝地,也才四五千塊錢。
四五千塊錢,一大家子人,是養活不起的。
所以這也是爲什麼本地鄉鎮的村民在得知巨輪要買地蓋超市的時候,會有那麼多人想要賣給他們的原因,甚至有許多人不惜坐火車從外地趕回來。
十幾萬,兩畝地就算是種一百年也種不了那麼多錢。
不過身上就只有一個億,卻敢拿出一半出來去賭,賭巨輪會在鄉鎮上發展起來,程船這個賭徒的心理,直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
本來鄧英建議的是可以先在開一二十家試試,這樣就算是最後虧本了也虧不了多少錢,但程船卻對鄧英說道:“巨輪要想活下去,就靠這一次了,巨輪要是能在鄉鎮上發展起來,巨輪就能繼續發展下去,不然就算只是虧損一點,也逃不了最終被漸漸蠶食的命運,所以還不如賭一把,而且我相信咱們家小行,還有,再說了,就算是最後巨輪倒閉了,我們還有小行呢,總不至於餓死。”
或許也正是因爲程行成了聞名全國的作家,給了他們可以後顧無憂的保障,因此程船纔敢拿出現在一半的身價去相信程行,去賭政府最終會修路。
而事實上,這一世的程船無疑是賭對了。
帶着姜鹿溪在二三樓轉了一圈之後,程行便帶着她到了四樓。
此時他的副總辦公室也已經給弄好了。
其實這個副總辦公室,在暑假的時候,程船就已經給程行留着了。
只是那時候程行沒有來過公司,所以這間辦公室就一直空閒着。
程行打開辦公室的房門,發現裡面的東西都給佈置好了,這間副總辦公室還是挺大的,比馬瑜的要大得多,旁邊還有一個接待廳,算是一室一廳的佈置。
飲水機估計是剛送到的,上面的薄膜都還沒有撕。
程行從飲水機旁邊拿了個水杯,然後給姜鹿溪倒了杯熱水。
“還挺不錯的。”程行笑道。
“我到時候要坐哪?”姜鹿溪問道。
“你也在這裡啊,你一個秘書還想跑到哪裡去?”程行問道。
“哦。”姜鹿溪哦了一聲。
“到時候許多事情都得需要你來幫着處理,雖然你只是一個秘書,但是你乾的活可不是端茶倒水這些活兒,你要幹副總的活兒,不對,現在就算是總經理都得聽你的,我對這些管理上面的東西,可是一竅不通的。”程行道。
程行也就只能給個大致方向,這些更細緻一些的事情,他就處理不了了。
而且他也沒有這個耐心,去一直處理各種事情各種文件。
你讓他去寫一本小說可以,管理公司這種事情他是做不了的。
可不要以爲公司的高管每天都很閒,其實職務越高就越忙,程船就是一個例子,除非已經退休了,不然需要親力親爲的事情很多。
馬瑜的辦公室就在對面不遠處,程行就只是在這裡坐一會兒,就已經看到他的辦公室進進出出很多人了。
程行也倒了杯熱水,兩人喝點水之後,程行便帶着她下了樓。
程行將車門打開,兩人上了車。
“等下回到家之後,你能不能幫我把自行車拖到鎮上去。”姜鹿溪忽然問道。
“把自行車拖到鎮上做什麼?”程行問道。
“我想讓鎮上的師傅把我的自行車修一修。”姜鹿溪道。
“修自行車做什麼?”程行不解地問道。
“明天不是就需要上班嗎?從家裡到這裡好幾十公里呢,走是走不過來的,所以我就想把自行車修一修騎自行車過來。”姜鹿溪道。
自行車的鏈子生鏽了,推不動了。
不然她也可以自己把自行車推到鎮上去修。
現在要想修的話,只能讓程行幫她把自行車拉到鎮上了。
“姜鹿溪。”程行忽然道。
“嗯?”姜鹿溪問道。
“別再氣我了啊,再氣我的話,我可能真會忍不住在你嘴上狠狠親一口的。”程行啓動了車子,然後說道:“那麼冷的天,你騎自行車過來,虧你想的出來,想心疼死我你就直說好吧。”
“那不然那麼遠的路怎麼過來?”姜鹿溪抿了抿嘴,道:“我不是怕花錢啊,要是汽車人少,我可以坐汽車過來,但現在汽車上的人肯定很多。”
姜鹿溪寧願走着去,也不想去擠汽車。
“怎麼就那麼笨呢?我就不能開車來接你嗎?我在還行,我不在怎麼可能會讓你一個人擠公交?從我們家到你家的距離又不算遠,我開車來你家順路把你接過去就行了。”程行道。
“會不會很麻煩?”姜鹿溪問道。
“麻煩,很麻煩,那你走着去吧。”程行沒好氣地說道。
“走不了的。”姜鹿溪搖了搖頭,她道:“從我家到公司得有幾十公里的路,就算是我走的很快,也需要七八個小時,那一來一回就是十四五個小時,不能一點覺都不睡的。”
聽着姜鹿溪還真算了起來,程行還真有些無語。
是不是所有天才都是怪人,腦回路都不一樣?
但他也是天才啊,起碼在語文上很有天賦,但卻是個很正常的人啊!
“還是你開車順路把我捎過去吧。”姜鹿溪道:“我給你路費。”
程行一隻手開車,一隻手伸過去捏住了她的嘴。
“閉嘴。”
“唔唔……”
……